锦堂春_织锦【完结】(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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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说的什么呢,女儿有什么好愁的。”敏君忙就是推说回去,一面又道:“这些事,原是上天注定,命中该有的,谁还能比得过?若是想着这些,倒还不如去佛前祭拜一番,也比这等平白耗费心神的好呢。”

  孟氏听得也是点头应是:“这话说得很是。明日我们一并去佛前祭拜一番,带上璧君她们三个,一并求个平安。”这等大事,她们这些女子又能如何,只能这般了:“现在想来,咱们家也是有福的,多半的人都是从文的,倒是少了一点提心吊胆的。”

  敏君听得这话,只是笑着应许,两人又是说了半晌子的话,定了明日的时辰,外头就有媳妇子过来请安,敏君见着是内宅的家事,这会子也没兴致在旁听得,便是起身告退了。孟氏倒也不拦着,只是瞅着自个女儿近来多少有些jīng神不振,再打发了几个过来回事的婆子媳妇子之后,又是使小丫鬟到了厨下,吩咐着要与敏君多做一点进补的药膳,至于花费,便是从她那边的账房上扣。

  此间种种,暂且不提,只那燕王,想着那长兴侯耿炳文年老体迈,一路并不设伏,只在其浩浩dàngdàng行至河北滹沱河,寻中秋夜这等佳节,乘其不备,突破雄县,尽克南军的先头部队。继而又在滹沱河北岸大败南军的主力部队。

  这一战,真真是酣畅淋漓,敏君听得的奏报,也突破了数行字,而燕京里头有些心里头跳脱不定的上下人等,也是为之一慑,一时之间,竟是流言蜚语少了许多,出门行动时,原本唧唧咋咋拐着弯儿说话的人,也是安静了许多。

  而此时,敏君也是收到了苏瑾寄来的信笺。洁白的信笺,朴素的近乎有些简陋——若是往日的苏瑾,哪里会用这般简单的信笺,不说是洒花洒金的,也要是染着些许雅致的纹路,微微拂动,便是有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

  敏君心里头这么想着,脸上却又不得露出欢欣喜悦的笑容,她轻轻拆开,将那叠好的信笺取出,再一点点压平那折痕。白底黑字,依旧是熟悉的笔迹,布满一张信笺,说得却不过是些许小事儿。仿佛他不过是寻了几个玩办家家的孩子,做一点小游戏,有些好玩,有些曲折,却不过如此而已。

  看着这些婉婉道来的小事,敏君不知不觉间,由不得泪光莹莹,待得看完这信笺后,她已是珠泪满襟,轻轻的抽泣起来——谁会信呢?这样的大战,说来就不过是波澜不惊一眨眼就能过去的,如同旅游一般的事儿?只是,苏瑾他不愿意自己担心,方这么写的吧。

  那实际又是如何呢?

  第八章战局中

  思及此处,敏君总忍不住心底那些酸楚担忧。就是她自己,也是为此不可思议。这些事qíng,她本就想过许多次了的,不是吗?照着道理来说,应当是渐渐不将这个放在心上的。可真到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是发觉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根本不是先前所能想象的。或许,在自己看信的时候,他正是受了伤呻吟,或许,在自己坐在这里的时候,他正在与人殊死搏斗,那种刀光剑影,血ròu模糊的恍若电影画面的镜头总在她心底晃dàng。

  只是,这个时候她也做不得什么,又有孟氏整日盯着这事儿,时不时传些好信儿过来,敏君方能按捺住心神,没有整日整日的烦扰。过了十几日,苏瑾之母冯氏到了,敏君听得这信儿,立时乘车赶过去相迎。

  “你这丫头,何必如此,这么个天儿,还巴巴地赶过来相迎,仔细风chuī着了。”冯氏见着敏君不顾风雨赶着过来,心底自然又是欢喜又是疼惜,忙不迭着道:“就是规矩,也论不到这个地方去。”毕竟,敏君苏瑾两人已是八九不离十,文定已过,但还没过门,规矩礼数上来说,也不必这般殷切——要知道,就是寻常的太太奶奶的,遇到长辈扶船而上的,多半也就是在家中候着的。这一个,是规矩,另一个,也是大抵不会如此亲厚。

  敏君听得这话,却是笑着没有多说话,只扶着冯氏在车轿里头坐定,便取来一侧放着的热腾腾的糕点香汤,与冯氏尝两口:“您远道而来,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想来是没什么huáng汤辣水的热乎东西下肚。我便做主选了这么几样能垫肚子的,您尝一尝,可是还能入口?”

  冯氏低头看去,那碟子里头放着的是四样点心:白果糕、杏仁苏、槐花饼、茯苓夹饼,一侧的香汤则是枣儿粥,虽说都是甜味的,但是都是她素日喜欢的,且甜度也不高,她尝了几口,觉得腹内舒慡热乎了许多,当即由不得点头道:“难得你这般经心,还记得我平日里的喜好。”

  敏君只觉得这话里透着些说不出来的意味,她脸颊微微一红,半晌才是接过话头,与冯氏又说了一通话,跟着苏家的仆妇一并到了苏家在京都的宅院里头,又是陪着说笑两句,方起身回来。

  此后,自是三不五日,便是去苏家与冯氏说谈,或是家事,或是战事,或是素日的消遣,或是一并求神拜佛,此间种种,暂且莫提,只是两人却是越发得亲近起来。

  而在此时,这外头的战局也是一变再变。

  且说那建文帝,得知长兴侯耿炳文兵败沙场,虽说气怒jiāo加,却也不能坐看燕王朱棣一方在北方就此坐大,一番斟酌之后,他根据huáng子澄的谏言,任用曹国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为大将军,代替耿炳文对燕军作战。

  谁晓得,那李景隆却是个素来不知兵将之事的纨绔,极爱装腔作势,傲慢自大,说起来,竟连个纸上谈兵的赵括都比不得的。自赶到德州,收拢溃散兵将,又调度各路军马,林林总总,也有五十余万人马,他自以为颇有些成就,便进抵河涧驻扎。

  这燕王朱棣使了游兵侦查得知李景隆军中部署,由不得大笑——这李景隆果真无能,兵法五败,他竟一个不溜全都犯了。如此乌合之众,必败无疑。也果真应了他的话,不过小小设计一番,那李景隆便信以为真,率师前来攻伐。不过两月不到,便是被燕王朱棣率领的jīng兵qiáng将一举攻破。那李景隆原是个惜命的,当夜就是率先逃跑,一直退到德州,引得那些兵将,也是丢兵弃甲,惶惶不安昼夜不停地逃到南方去。

  此间种种,越发得让燕王一方的人心底长嘘一口,渐渐有几分安稳之感。有些心思活络的,少不得将先前那风chuī两面倒的墙头糙心思暂且按下,反倒是有些筹划着如何投靠燕王——这辅佐从龙之功,可是寻常人等攀不上的。

  另一方的建文帝,对此大败浑然不知,反倒是在大臣的蒙蔽下,一通圣旨下来,好生奖励了那李景隆。李景隆见此,那底气也有些撑起来,倒是一番筹划,会同郭英、吴杰等集合兵将六十余万,号称百万大军,进抵白沟河(今河北雄县北)。一时之间,当真是旗帜遮天,人多势众。若是寻常看来,少不得会令人胆颤心惊的。

  而燕王朱棣,见着如此,虽说瞧不上那李景隆,但也颇为经心,便令张玉、朱能、陈亨、丘福等率军十余万迎战于白沟河。这一场大战,足足数月,在此之间,燕军一度受挫。连着敏君每月一定有到手的信笺,也是一度断了,惹得她担忧不已。

  好在,这建文帝一方的南军政令不一,上面争权夺利,虽说一度占据优势,却不能彻底将那燕军歼灭。倒是让燕军得了空暇,趁机力挫南军主将。这一场过后,那南军兵败如山倒,竟就是这般溃散了去。李景隆再次退走德州,却被燕军一路追击,直至济南,方在都督盛庸和山东布政使铁铉的死守下,遂回撤燕京。这般,敏君与苏瑾倒是见了个面,略略说了几句贴心的话,却到底挨不住多少日子,就要重头启程去战场。

  而另一头的李景隆一败再败,朝中大臣也隐瞒不过来,建文帝遂免了他的职务,又采用huáng子澄的谋略,遣使议和以求缓缓度之。在另一方,则任命盛庸为平燕将军,代李景隆统兵屯兵德州,以遏燕军南下。

  只是盛庸虽说有些才gān,却也比不得燕王一方多年在北方与异族攻伐而磨砺的jīng兵qiáng将,不过数月,便是战败。燕军上下见着屡战屡胜,也是有些浮躁起来,军营之中,人心思动。虽说有些将领弹压,却也压不住人心,也因此,在东昌的时候,再次与盛庸对阵沙场之时,竟是大败

  第八章战局下

  这一场败仗,也是败得极惨淡,不说旁的,就是那燕王朱棣也是深陷其中。燕京得信之后,上上下下的各色人等俱是大惊失色。徐允谦并孟氏两个当家做主的也是惨然色变。孟氏更是与敏君泣道:“今遭,我们一家子只怕再无安宁之日可怜你这孩子,却是生生被为娘所耽误了”

  如徐家这般想法的,不计其数。也是因着如此,不少人哪怕是抛家弃业,也是要逃离燕京。只是燕京守卫森严,外头又是兵荒马乱之时,走得了的也就寥寥可数。众人见着这家未有动静,那家依旧如此,虽说心中惧怕不已,但也稍稍觉得有几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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