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叫方嬷嬷搬了锦杌子来请秦小双坐下,吩咐丫头们上了茶,这便也不急着请她量身,只与她吃着茶请教起衣饰选配的事qíng来。方嬷嬷和冬儿几人见此倒是面面相觑,不明白慧安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慧安本有心结jiāo对自己的意思也不加掩饰而那秦小双是什么人,岂能看不出慧安的真诚?她虽不明白慧安对她为何会有如此明显的好感,但心中却着实欢喜。谈了一会子又觉着慧安虽年纪小,但说话举至全然不似个孩子,诧异之下倒也欢喜地与她畅聊起来。两人都算是慡朗之人,脾xing颇有此相投,过不多时,便就聊得开了,从女子衣饰料到脂粉之物,再到坊间吃食……最后更是聊到秦小双经商期间遇到的趣事妙闻,待方嬷嬷忍不住提醒了慧安,两人才算罢。
秦小双倒没想到今日竟会和个十多岁的小丫头片子谈的欢,方嬷嬷打断她们时,她心中倒还诧异了一下,但这实是一件好事,便也未曾多想。见时辰果真已不早,连外头的风雪都在不知不觉中停了多时,这才忙唤了两个云裳斋的绣娘进来,给慧安量了尺寸。
待秦小双拿出画册给慧安选衣服样式和花色时,方嬷嬷才趁着这会子功夫问道:“不知我们二姑娘选的什么料子,样式和花色?秦老板告知下,也好叫两位姑娘将颜色错开。”秦小双闻言一笑,道:“你们二姑娘选的是蒲桃文锦做底料,落花流水花绫压边的一整套小袄和棕裙,底料选的是月白色芍药暗纹花色,压边却要了宝蓝色冰丝纹口样式,也选的简洁大方,是这款右衽小袄和这款宽摆起波làng荷叶边的棕裙。至于束腰说是要自己制备,就不劳我们云裳斋cao心了。”她说罢瞧向慧安,兀自眨了下眼睛,这才悠悠地道:“二姑娘眼光却是极好的,这套衣裳虽简单素淡,搭配出来定也不俗。这两日奴也没少往各府中跑,选那喜庆富贵之色的却是多,二姑娘这般的可是不多见呢,想来府上的二姑娘平日定也是个不爱艳丽之色的清雅女子。”
慧安闻言一笑,宫宴上皆是权贵公侯的贵女,打扮的自然都是华贵无比。孙心慈倒是明白的很,她既有心要显现出自个来,岂会让自己流了俗,只怕穿了这通身素雅的衣裳方能显出她的别致出尘来。
“妹妹一向颇有主意的,依秦老板看,我那日当选何种衣饰方显妥当?”听慧安只说妥当,秦小双不由瞧了她一眼,面带笑意地道这回宫宴各府女眷多选织锦,依奴看沈小姐也不必做那繁复的,就这粉红色暗纹蔷薇的织锦料子就不错,不妨便选此料做了襟子,至于下裳选这水红色绣遍地毓秀折枝金牡丹的锦绣便不错,这两匹料子都是今年的新样儿,可是颇受欢迎的。”
慧安闻言,心道穿了这身衣裳估摸着当日定淹没在穿红戴金的贵女中,连自个儿都要寻不到了。这秦小双倒是个妙人!慧安掩唇一笑,瞧了眼秦小双眨巴了下眼睛,这才道:“安娘和秦姐姐投缘的紧,姐姐也别沈小姐沈小姐的叫了,便称我安娘就好。”
秦小双一愣,这才道:“这怎么好,我这身份岂敢?”慧安见她推辞,忙打断她的话,道:“说起来该称呼一声秦姨才是,只是这天下间却没有如此年轻貌美的姨母的,我叫一声姐姐,却还不知宁王爷听闻了会不会怪安娘托大呢。秦小双见慧安是真心对待,便也不再推脱,眼波一转,妩媚而笑,却道:“他才管不着这个呢,他若说出个一二来,便是嫌弃我老了,瞧我可饶不了他。”慧安听她那口气中自有一股子亲昵之意,一诧之下倒是笑了。两人又商定了衣裳的款式,秦小双这才辞别而去。
方嬷嬷送走了人,回来见慧安哼着小曲,拿着双拐小银钳站在炭炉前百无聊赖地拨弄炭火,不由便道:“姑娘怎想着和这秦老板结jiāo,还以姐妹相称,这要叫人知道岂不自落了姑娘的身份。”慧安放了银钳,笑着回头,挑眉道:“rǔ娘只说秦姐姐这人怎样?”
“人倒真诚,只是商人都重利,遇到那厚利时爹娘都卖得。姑娘与这种人诚心相jiāo却是不妥。”方嬷嬷依旧一脸的不赞同。慧安闻言也不qiáng辩,笑了笑未再吭声。
因天降大雪,又恰逢文景心生辰,故而这日慧安只是叫chūn儿往关元鹤的马场走了一趟,jiāo待了些下雪时要注意的事项。翌日,慧安见天光极好,虽雪融之后城郊的路怕是多泥泞,但想着关元鹤的数度相救,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他那马场,便叫了冬夏秋冬又往马场而去。
因昨日chūn儿已按慧安的吩咐来过马场,并将要注意的事项都jiāo代了杨七,故而马场倒没多少事可做,慧安只吩咐给马儿熬此驱寒防冻的药糙汤,又吩咐了些细节之处,这便乘上马车往城中赶。她见雪已融化,天气极好,便想起孙熙祥叫她和杜美珂一起到温玉轩采买宫宴头面的事来,故而便叫chūn儿打先骑马回府去寻杜美珂,叫她到温玉轩等自己。
慧安进了城一路东逛逛西看看的,直过了近一个时辰这才姗姗到了温玉轩,此时已将近饭点,原本熙熙攘攘的温玉轩早就没几个客人了。
杜美珂虽是在包间之中吃着茶瞧着外头街景,但也是等的饥肠辘辘,好不耐烦她一想着慧安故意找茬叫她好等,就没个好心qíng。终于等到慧安来了,谁知慧安又挑三拣四,几乎叫伙计将店中的头面首饰拿了个遍,这才优哉游哉地道:“我瞧着还是第一回你与我拿的那套头面富贵喜庆样子也别致一点,如今这都挑花了眼了,方才觉着那套最好,我看就那套吧。”
伙计闻言登时笑开了花,要知道慧安一进包间,说的可是拿最贵的头面来瞧瞧。后来却是越瞧越便宜,伙计本以为今日任他说破了嘴也就是桩小买卖了,不想如今慧安竟仍旧选的最那最贵的,这下伙计倒觉着不枉自己说的口gān舌燥,都要嘴角生疮了,忙应了一声,连连赔笑。
杜美珂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见慧安终于选定,便松了口气,又见她选来选去最后却还是要了那套最艳俗的,不由目露鄙夷,站起身来,谁知却听慧安冲那伙计吩咐道:“将东西包起来送到凤阳侯府去,届时再将钱款给你清算。”
那伙计忙应了一声收拾了东西便打先出了屋,倒是杜美珂闻言一诧,她可知道孙熙祥当日吩咐叫她们来选头面时便叫乔万全往辖梨院送了一千两银票,慧安难道出门忘了带?
她这一诧就慢了步子,慧安已起身行到了近前,却凑近她笑道:“眼见就要年节了,府中要采买的东西实在是不少,听说如今账上都没多少闲银了,实在是拮据的很,这次二妹妹又要参加宫宴,平白又多出一项花销来。听闻姨娘那院子连个小丫头出手都极为阔绰,我那榕梨院的怜儿就和聘jú多说了两句话,聘jú丫头一高兴竟都赏了一两银子的茶钱,啧啧,这手笔真是连我这做姑娘的都及不上,依我看,这会参加宫宴的花销就由姨娘先垫付了吧,来日府中银钱宽裕了,我定给姨娘补上,姨娘说这样可好?”
杜美珂本就耐xing磨的不剩多少闻言直气的两眼一歪,尖声道:“大姑娘好算计,堂堂凤阳侯府姑娘们的头面却叫姨娘来垫付,你就不怕说出去叫人笑话吗?
慧安只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奇怪,姨娘不说出去谁能知道这事?我听说这回皇上虽说允了庶出子女参加宫宴,但这天一冷,人就免不了要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最近不少府中的小姐公子们可都生了病。姨娘不想二妹妹当日也生个什么病不能参加宫宴吧?我相信为了二妹妹的前程,姨娘定是什么都舍得,嘴巴更会fèng得严实才对。呵呵,姨娘慢慢想,我可是饿了先走一步。”说着便咯咯一笑!也不瞧杜美珂那脸色,扶着chūn儿的手便出了包间,待坐上马车,却伸了个腰吩咐道:“去仙鹤楼,今儿姑娘我请大家吃回好的,一会子再吩咐伙计再整饬一桌,带了酒菜回府叫方嬷嬷几个也高兴高兴。”
chūn儿在外头闻言,心道怪不得姑娘在城外马车上时,便吩咐叫她路过仙鹤楼时去定一桌酒席,原来一早便打定主意要敲上阿姨娘一笔。想着方才杜美珂那张气的发紫的脸,chūn儿也是一笑,道:“姑娘发了小财!倒是我们几个要跟着享福了。”说着吩咐一声,马车便滚滚而动,向西正街驶去。
没一会马车缓缓停下,便听chūn儿道:“姑娘,仙鹤楼到了。”
慧安掀开车帘,便看到一座颇为壮丽,装饰富丽堂皇的三层八角楼。此时正楼中正是热闹之时,坐在马丰中都能听到一楼大堂中伙计流利而极富韵律、抑阳顿挫唱菜名的声音。
慧安正yù下车,却听到前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发出喧闹之声,她顿了顿便见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公子们打马也到了楼下,阳光照she下,公子们锦缎华服反she出明晃晃的光,直刺人眼。
慧安犹豫了下,吩咐chūn儿去打听一下,没一会chūn儿便小跑着回来,凑近马车,道:“好像是鲁国公府的嫡长孙,罗世子今儿个过生辰,在仙鹤楼上摆了席面,请了相熟的几位公子,连淳王殿下都到了。咦,还有关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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