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_素素雪【完结+番外】(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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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一番动作,慧安身上的单衣已被挣得微散,这般拉伸着手臂,那小臂便自衣袖中露了出来,其上赫然留着一个浅浅的淤青印痕,虽是已经变淡,却依旧能瞧清那五指钳制留下的痕迹。

  慧安被关元鹤的动作吓了一跳,见他目光灼热,跳动着怒火直盯着她的手臂瞧,她本能望去,那入目的淡印当即令她身子一颤。这印记正是当日李云昶留下的,这几日她每每背着关元鹤涂抹药膏,小心掩盖,眼见这印痕已是要消下去了,却不想竟在此刻叫他瞧见了!

  慧安一惊之下回头,正对上关元鹤望来的目光,他的目光极为幽深,沉静无波,慧安却是被瞧的一阵心悸,连呼吸都似静默了。

  关元鹤本未曾多留意,可如今瞧见那淡痕,便想到了自那日慧安被招入宫后,每日夜里chuáng第间的百般遮掩,当即他便知道这淤青必是当日在宫中所留。宫里头会对她动手动脚,又叫她遮掩着不yù他知晓,这男人是谁却也并不难猜。

  见慧安沉默着不说话,关元鹤不觉挑眉,捏住她的手腕,道:“李云昶?”慧安被他冰冷的语气惊到,竟是一阵心虚,只能轻轻点了下头,关元鹤目光便又幽深了两分,似不愿错过慧安面上任何一丝波动,俯下身来便停在她面颊一指开外,再度开口,“你不解释?”

  关元鹤吐出的话语便响在耳边,他温热的呼吸就喷吐在面上,慧安却觉浑身发冷,半晌才道:“当日我从明妃宫中出来,被他堵住,我不yù理他,故而才被他抓了手臂,后又提及你,他便甩袖而去,只是如此,再无其它。”

  慧安瞧着关元鹤,声音极平缓。触及慧安清亮的眼眸,再听她的话,关元鹤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松了些,又问道:“为何瞒着我?”

  慧安听他如是问,不觉心一痛,虽是从关元鹤的神qíng上根本瞧不出他心中所想,可慧安听着他的话,就是觉得他不相信自己了。她本是刚qiáng不折的xing子,如今心中伤悲,面上却更见倔qiáng愤怒了,登时便又是愤力一挣,目光直bī关元鹤,道:“你怀疑我什么?!”

  关元鹤见她如此便蹙了眉,额际青筋突突地跳了两下,半晌却松开了握着慧安手腕的手,只道:“你既不愿好好于我说话,我暂且不问便是,今日你也累了,我出去下,你且先歇了吧。”

  关元鹤言罢,竟是抬腿下了chuáng,登上鞋子,便大步出了屋。慧安怎会料到他说走就走,木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中,只觉那身影竟是那么的冰冷,待屋中一空,她才觉着夜凉如水,竟是寒的她生生打了个颤,她本能地抱紧了手臂,环住身体,只觉着随着他的离去,她的心也空dàngdàng了起来,便是再蜷缩成一团,也无法抵挡心中的空dòng和寒意。

  今日慧安的一系列异常,方嬷嬷怎么不看在眼中,她见慧安赖在福德院中不回来,心中便七上八下的,又问过冬儿,这便知道了今日在园子中慧安碰到顾妤馨的事,故而方嬷嬷一直提着心,待关元鹤亲自去福德院将慧安寻了回来,她才算是稍稍松了心,后又见慧安不愿回房,自顾进了厢房和冬儿两人说话,见慧安久久都不出来,方嬷嬷本想着去劝上两句,可还没想好措辞,慧安便回了正房。

  方嬷嬷提起的心,这才算是落了地,谁知没一会儿正房就传来了争执的声音,方嬷嬷哪里能放心的下,便守在房外,她见关元鹤出来便忙上前道:“这么晚了爷这是要去哪里?”

  “你进去瞧瞧吧。”关元鹤闻言却未曾停下脚步,只丢下一句话,便下了台阶,大步向院外去了。

  方嬷嬷见关元鹤竟是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面色沉肃地大步而去,而屋中偏慧安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方嬷嬷一急,却又不敢硬拦着关元鹤,当即便跺了下脚,吩咐冬儿忙跟着去瞧关元鹤去了哪里,她自己却是快步进了房。

  入屋却见慧安蜷缩着身子,抱着双臂正躺在chuáng上木愣愣地瞪着眼睛,像是个没了生气的木偶,方嬷嬷何曾见过这样的慧安,登时便被骇了一跳,忙奔到chuáng边坐在chuáng上握住了慧安的手,急声唤道:“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可别吓rǔ娘!”

  慧安被方嬷嬷一唤,这才回过神来,瞧着方嬷嬷着急的面孔,关切的眼神,不觉眼泪便涌了下来,方嬷嬷瞧她掉了泪,倒是松了一口气,将慧安扶起来,蹙着眉问道:“这是怎么了,怎好端端的就闹成这样?”

  慧安闻言心中一痛,她也不知为何竟会弄成这样,本只是因云怡的事心中窝了些火气,可偏又遇到了顾妤馨,被她拿话一激,她便烦躁难受了起来。方才也没想着如何,可偏吐出的话就是不受控制,心里想问他顾妤芮的事,偏到嘴边的话就是问不出,生恐听到什么不想听的话来,只想任xing,只想拿话刺他,只想着他哄着她,随着她,才觉着心下稍安,他言语间但凡有一点的不耐,她便不自觉竖起满身的刺来……便就是这般闹地越发僵了起来,本是她在使火,他在劝,本是他理亏,偏又叫他瞧见了手臂上的那淤痕,如今他竟然就这么离去了!他竟就这么甩了她的门!

  慧安想着这些眼泪忍都忍不住地直往下掉,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嬷嬷见此直急的叹气,忙拍着慧安的背,道:“姑娘快别哭了,这会子哭还有什么用。方才爷在屋里时姑娘怎就不哭,这女人的眼泪哪有这般用的,一会子眼睛哭肿了可怎生是好?不是rǔ娘说你,你这xing子怎就跟夫人一模一样,就不知服个软呢,这会子将爷气跑了,却又哭个不停,你叫rǔ娘说你什么好呢。”

  慧安却是越发哭的伤心,只道:“我生气,他却不哄着,明明就是他的不对,怎生又成了我的错,怎就成了我将他气跑的……他要走便走,有本事便别回来了,rǔ娘你去给我拧帕子,我擦了脸便睡,你也去睡,叫冬儿几个都睡去,将院门落锁,他爱去哪里便去哪里……”

  方嬷嬷闻言不觉一惊,忙扣住慧安的肩头,急声问道:“姑娘这到底是为何?可是爷说了什么伤姑娘心的话,还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姑娘的事了?”方嬷嬷想来想去,觉着若慧安只是因顾妤馨的那些话,万不该就闹成了这样才对,这问清楚也就是了,且不说那顾大小姐已经去了,便是她还活着,也是不可能再嫁进关府里来了。在方嬷嬷看来这些实算不上什么大事,瞧慧安哭成这样,除非是关元鹤心里还装着那顾大小姐,方嬷嬷哪里知道慧安因着前世受的伤,本就在感qíng上要脆弱一些,方才她竟是压根问都没敢问。

  慧安听了方嬷嬷的话泪水一滞,这才恍惚过来自己到底介意的是什么,想着竟是因害怕而不敢问出口,慧安心中既痛且悲。到底这份感qíng来的太过美好,叫她一点风chuī糙动就惊恐不安了起来,可这又怎能不叫她多想,那顾大小姐到底是差点就成了关元鹤妻子的人,若是她没有死,便是自己和关元鹤相遇了,他也只能是属于别个女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顾大小姐虽说没有成为关元鹤的妻,但却打着他的标记十数年,而她也不过才和关元鹤有牵连这么两年而已,更何况他们还是一起长大的。爱之深便越发想要独占他,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瑕疵。

  方嬷嬷见慧安不言语了,只当自己竟是猜对了,心中一惊。慧安的xing子她又岂会不知,那和过世的夫人是一模一样的,绝qiáng刚硬的紧,若真是关元鹤心中还装着那顾大小姐,只怕慧安是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可方嬷嬷瞧着关元鹤对慧安决定是真心意切的啊,何况那顾大小姐到底已经死了。这感qíng都是慢慢来的,时日久了,还怕挣不过一个死人不成。

  方嬷嬷想着便劝道:“姑娘快莫伤心了,那顾大小姐到底已经死了,现在姑娘才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便是爷心中还记挂着她又能如何,到底是yīn阳两隔,更何况爷心中装着姑娘的,对姑娘是千般万般的好,rǔ娘可也瞧的真真的。方才爷便是生气,不也记挂着姑娘,叫rǔ娘赶紧进来看着姑娘,姑娘也想想爷平日对你的好,快擦擦泪,赶紧去将爷劝回来吧。这两口子过日子没有一帆风顺的,吵架也是常有的,可不能两人都这么拧着不是?姑娘莫要和爷因这些无谓的事生了隔阂,那岂不是更叫人瞧了笑话?”

  方嬷嬷说着,慧安却是听着她的话心中发沉,她怔怔地望着从窗户外透进屋的清冷的月光,只觉心中悲凉,眼泪便又落了下来。方嬷嬷见此,拧了一把帕子,忙给慧安擦了擦脸,再度劝道:“怎还越发哭的厉害了,这可真是越蜜里调油,闹将起来越是厉害,遇事越发的爱折腾的天翻地覆才好。可这样却也最是伤感qíng,姑娘可莫要糊涂了,这大宅院里头竟是些寻了空子便要往里钻的,姑娘可莫要叫她人得了便宜啊。爷到底是男人,怎能不爱个面子,你若是方才哭这会子何至于此,rǔ娘估摸着爷只怕又去了外书房,姑娘听rǔ娘的,赶紧的抹了泪,放低身段去将爷劝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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