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闻言一愣,接着却是咬了咬牙委屈地看着慧安,慧安心知她不愿在此刻离府,可到底她是女子,她做母亲的总是怜惜。想着方才李明的话,便坚持着道:“明日母亲亲自去接你,听话。”
果果心中不高兴,更觉着没这个必要,可此刻却也不是任xing的时候,听从母亲的才会令她安心,才是不添乱,她深深瞧了眼慧安和关明远这便起身大步跟着冰心去了。
若然虎贲营果真冲出了营地在京城之中作乱,那么势必是不会放过他们东亭侯府的,不管是拿他们做人质威胁钳制关元鹤,还是其它,果果离开都会叫慧安多份放心。
太子bī宫,若想名正言顺便必须有皇室的宗亲们认可,太公主是如今活着的皇亲中位份最高的,太公主又素有声望,故而他只会控制钱若卿及其府上之人,却万不会动靖北侯府。相比起来,靖北侯府会比东亭侯府要安全的多,果果去那里有钱若卿照看着,慧安是放一万个心的。
而新雅的产期还有一个月,慧安前两日听闻新雅说,请来的两个稳婆有个生了病,她也是怕新雅惊了胎,又恰二夫人生产时所请稳婆一直养在府上,将才便一时想起此事来,令冰心送过去也是有备无患。
至于关明远,他是长子,该经历的却是避不过,慧安也有意让他多历练。果果走后许久,外头终于响起了一阵阵的马蹄声,军队来回奔走的声音。
慧安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见关明远克制不住地不停往外看,有些坐立难安的模样,便呷了一口茶,道:“最近可是在读《尚书》?”
关明远不明母亲怎会此时问起这事,忙道:“回母亲,正是。”
慧安点头,道:“《尚书8226;尧典》,你且背来予母亲听听。”
关明远再度愣住,接着才应下,张口道:“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背了几句却是心神一走有些磕巴起来。
慧安放下手中茶盏看向他,道:“你若是如此的不经事,这些年父亲母亲和先生的教导却都是白费了。”
慧安这话却是有些严厉了,关明远登时面色就是一变,陡然起身跪下,道:“孩儿知错了。”
慧安见他神qíng反躬,这才又道:“再背。”
“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静言庸违,象恭滔天……”
慧安听他的声音清朗有力,流畅无比,并外再受外面兵戈之声的影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屋中只闻关明远的朗朗背书声向外传去。
“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不知背了多久,却突闻外面传来一声微哑的声音接下了关明远的背书声。
慧安本闭着眼,闻声抬眸却正见李云昶的幕僚姜琪大步进来,拍手道:“夫人教子有方,老夫也受教了。”
慧安忙站了起来,“先生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事?”
姜琪见她如此便也不啰嗦,直奔主题,道:“虎贲营到底出了事,虎贲营的副统领程至乃是王爷早先被安排好的,本受命他杀统领万达领亲信控制虎贲营,可这厮不济事,竟在最后关头被万达识破,已被万达祭旗。如今王爷还在宫中,等宫中一切都控制住再行处置虎贲营,只怕便晚了。虎贲营兵勇都是jīng锐,一旦这些人出了营便会在万达的带领下兴起杀戮,兵勇们见了血失态便不可控制了。到时候京城只怕要血流成河,老夫的意思是不管如何,我等不能叫虎贲营将士们出营!”
慧安闻言一惊,忙问道:“如今虎贲营是何种qíng景?”
“王爷在虎贲营中除了那程至倒还安排了两个小把总,如今他们领着各自手下兵勇和万达闹了起来,只是他们人微言轻,不是万达的对手,只怕阻不了万达多久。”
“先生的意思是?”慧安闻言倒也不惊,知道姜琪定是有了主意。
“如今不让虎贲营出营便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将其堵在营中,而能做到此事的唯有沈女侯一人!”姜琪沉声道。
听他这般说慧安已然知道他动的心思了,当年慧安jiāo了沈家军的兵权,皇帝却是将沈家的火铳队编成了戍守京师的西安门右戍卫军,如今正驻守在西安门。若然火铳队出动,堵在虎贲营的营门口,就算未能阻挡得了五千虎贲营jīng锐出营平息动乱,却也定能支持到宫中事毕,只要宫中太子伏法,皇上圣旨能传过去,虎贲营之乱便势必平息。
而如今能调动的了火铳队的,只怕非慧安莫属。姜琪言罢,慧安便点头道:“先生所请,定当竭力而为!”
姜琪闻言总算松了口气,道:“如此有劳沈女侯了。”
慧安也不再多加耽搁,唤了一声便带着几个府上武艺出众往外走,一面又jiāo代关明远,令他即刻和自己兵分两路,慧安直奔西安门,关明远却是去请几位尚在的沈家军将领的老父。
而此刻的靖北侯府,果果正坐在正房旁的暖阁中和钱惜卓下着棋,她到底是女子,又年纪尚小,虽说有些胆色可也从未经历过这等大事。又惦记着慧安和弟弟的安威,听着外头的动静,便有些心神不宁,下了两局棋却是输了两局,眼见着手下这局形势不好,果果更是迁怒对面执黑子的钱惜卓,越发觉着他气恼人了。
对她的qíng绪钱惜卓却表现的一无所知一般,棋下的又准又稳,却是半点相让的意思都没,果果恨的牙根紧咬,钱惜卓面上云淡风轻,一副认真琢磨棋路的模样,实则心中已是笑了又笑。
那便歪在美人榻上的新雅见果果分明就心不在焉,便叫了她到跟前宽慰着她。而一直坐在一边吃茶的钱惜政却借机溜出了房,钱惜卓眼见母亲和果果说着话并未在意大哥的离开,他目光闪了闪就悄然跟着也出了屋。
只他匆匆出来时却已不见了钱惜卓的人影,他忙令身旁小厮去寻人,片刻小厮彦名快跑而来,却是报道:“二少爷,不好了,大少爷令王管事寻了二十来个侍卫,要带着出府往公主府去呢!二少爷快禀告夫人吧,再晚许是就来不及了。”
钱惜卓闻言一惊,目露几分难过和伤感。他和大哥本就只错一岁,他生来身子便弱,不到一岁便由父亲和母亲带着离开了江南前往四处求医,在雁城为怀恩大师所治,身体调理了大半年才算好些,父母带着他一路回江南,因是担忧他的身子,一路行的便慢,后又在京城逗留了许久,再回到江南时他已快三岁,而大哥也已四岁,两人感qíng本就不大亲厚。
因他之故使得大哥幼年少了父母关爱,祖母虽疼爱孙儿,可到底年纪大了对大哥的教导也力所不能及,大哥四岁之前的教养竟是被忽视了。偏他那奶娘有些个不妥,眼皮子浅的很。
因身子之故,父母都偏疼自己多一些,大哥xing子不若自己沉静,父母有时也会玩笑的夸赞他却训斥大哥。自己不在江南时祖母对大哥疼爱有佳,求医一回来祖母虽也还疼惜大哥,可到底对自己也是不薄,大哥却褊狭地觉着祖母对他不若从前了,觉着是他夺了父母和祖母的宠爱。更觉着在这个家中他这个嫡长子倒是还不若弟弟得宠有地位,长久以来便更是于他生疏。
偏大哥的奶娘似恐他夺取大哥的长子之位,更是教唆了大哥一些歪心思,虽是后来被母亲发觉,撵出了府,可却因此事使得大哥更加憎恶自己。而他多次yù主动和解亲近,大哥都无动于衷,更是拉拢着三弟孤立自己。
小厮口中的那王管事是大哥奶娘的儿子,自也受了母亲所托,对大哥尽忠,早便听了其母之言,整日里帮着大哥争宠,大哥如今只想着带一队侍卫前往公主府在祖母身边尽孝,好于自己争个高低来,可却没想着京城如今乱成这般,若是在外出势必令母亲动怒,令祖母担忧,若然再出了意外……
父亲昨日临时有事出京了,此刻并未在府上,母亲又是那般个状态,此番却是无人制约大哥,若是贸然将此事告之母亲,只怕大哥更会与自己生分离心,再叫母亲因气恼动了胎气就更是他的不孝了。
钱惜卓想着已是有了主意,只问小厮道:“大哥如今在何处?”
“大少爷在自己个儿的院子里呢,小的过来时大少爷正准备带人往府门去。”
钱惜卓闻言也顾不上多说快步就往钱惜政的焦正院走,而果果恰好从屋中出来,眼见院子外头钱惜卓的身影匆匆没入了夜色中,不觉心中一紧,只觉着这小屁孩如此作态定是出了什么事,她快步跟上也出了院。
待她追上钱惜卓时却见他和钱惜政正在湖边争执着什么,眼见钱惜卓的小厮守在两人四五十米的地方似在把风,果果更觉好奇,观察了下地形便身影敏捷的穿过一旁的灌木林避开小厮靠近了小湖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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