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患重病,却屹立东宫太子之位不倒,看来并非没有任何理由的,这人,别的不说,单就这忍的功夫,就非常人能及。
“太子殿下可听说过忠孝信悌,礼义廉耻?”
夕颜走到夏夜白的跟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婉的笑容,比今日牡丹园中的墨雪更夺人眼球,夏天辰的眸底黯然,一个奇怪的想法快速从脑海闪过,就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夕颜的模样,凝在嘴角的笑容带上了苦涩,甚至变得狰狞起来,双手紧握成拳,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比那日在小木屋的模样还要恐怖。
“太子过目不忘,这些太傅教过不下五遍了,皇兄哪里还有不知的道理?”
夏俊驰想也不想,也不知是拍马屁,还是真心就如此拥戴太子。
夕颜瞧着太子,似在等他回答。
“此乃为人之本,更何况我身为太子,自然是知道的。”
“身为太子该知道这些,太子如何不知,身为太子,更应以身作则,贯彻这些呢。齐家治国平天下,孝敬长辈,与兄弟和睦相处,敢问太子做到了吗?我家王爷本xing纯真,没有你们的七巧玲珑之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为兄弟,你们身为兄长,不给予关爱就算了,还处处欺负,这是何道理?手足相残已是不悌,自然不能再行大义灭亲此等不孝之事,太子殿下的身体本就不好,若要是市井之上再流言飞起,只怕对殿下的身体更加不利。”
夏明旭的一双眼眸,古井无波,慢慢地dàng漾出笑意,突然笑出了声。
“七皇弟,你这傻人果真有傻福,竟能娶到如此有趣的王妃。”
夏明旭说完,一双眼睛仍盯着夕颜,笑声愉悦而又慡朗,其余的一gān皇子也跟着笑出了声,唯有那三朝元老的帝师,站在一旁,擦着冷汗。
“这女人哪里有趣了,说话大声,还那么凶,像只母老虎。”
夏夜白说的大声,说话的声音有些稚嫩,可能是嗓子太gān的缘故,说完了以后gān咳了几声。
“红豆,让人泡杯茶来给王爷润润喉。”
“这是慧chūn坊,不是你的恭王府,你以为你是谁啊,耀武扬威的?”
十一皇子站了出来,指着夕颜,一副我对你很不满的模样。
“给七王爷和七王妃备茶。”
夏明旭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地chuī了chuī,淡淡的吩咐道。
“不用了,给王爷准备就可以了,若是口渴,我就喝王爷剩下的。”
夏明旭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隔着氤氲的雾气,似有若无的瞥了夕颜一眼,复又重新品茶。
“喝我的吧,进贡的雪芽,我就喝了一口,到现在还是热的。”
五皇子夏俊驰走到位置,端着茶水,谄媚地走到夕颜的跟前,这茶可是他刚喝过的,要是美人能在上面喝上一口,他再喝上一口,那岂不等同于与美人亲吻了吗?
“你这雪芽,即使是用天山上的冰块融成的雪水化的,若被别人喝上了一口,我也不会再喝,若是我家王爷喝过的,即使是普通人家的粗茶,我也觉得甘之如饴,如此说,五王爷可明白?我家王爷在你们眼里也许只是个傻子,但在夕颜眼里,这傻却是一种赤诚的表现,没有太过yīn谋的人,每日不去计较太多,我对他的好,他即使是傻的,也会一点一滴记在心头,将来无论发生何事,都会因我今日为他做的那些事,必不会因为权力而负我。”
“那日你都是骗我的?”
夏天辰双拳握紧,脸色铁青,那张一笑倾城的妖孽脸上再无一丝笑意,桃花的美眸不若往日的万种风qíng,盯着夕颜,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给看透看穿了一般。
夕颜心中一凛,太阳xué突突跳得厉害,方才她对小白的保护怜惜太过明显,哪里像是没有半点感qíng的,她知自己的心并无半点的不愿和委屈,那夏天辰一直在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吗?可是发现了什么?
虽是这样想,心里也确有担忧,可夕颜却不敢表现出来,紧抿着唇,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门外,那一身素衣在风中飘舞,在暖日的照耀下,却愈发显得伤感起来。
“诚如我之前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应站的位置,倘若心有旁骛,羡慕他人所有,亦或是对自己所拥有的不屑一顾,那无疑是自找罪受,自我煎熬,天堂与地狱,废物与宝贝,不过只是一线之隔,要不然如何有变废为宝之说,不过是各入各人眼而已,我自觉我家王爷是宝,那我们的生活便可和乐融融,如果与你们一样都觉得他是废物,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那声音幽幽的,随着临近午时的暖风,如青烟一般散去,夕颜转过身,浑身上下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那一张素颜像是会发光了一般,美得不可思议。
“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岂有再收回来的可能,既如此,还不如在水没被泼出去前,好生珍惜。”
不过只是片刻的时辰,夏天辰的脸上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妖孽从容,盯着夕颜的那对风qíng万种的桃花眼却是冷的,带着警告:“即使是骗我,也永远不要被我发现。”
如果一切都只是她的设计与圈套,他到底输得有多惨,连他自己也不敢想象。
“当然。”
夕颜笑着吐出两字,既然是她布的局,便不会轻易让他发现,即使发现了又如何,事实已成定局,但今日之事,她绝不会轻易就算的。
“啪啪——”
太子最先鼓掌,走到夕颜的身边,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幽深的眸底流露出赞赏:“能有如此见地,不愧是我们琉璃的才女,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七王妃所言,本宫会慎重考虑,对匈奴,我们琉璃的防备确实有所欠缺,南方诸国,每年从我们琉璃要的确实太多,就凭你方才那一番话,今日之事,本宫既往不咎。”
相思红豆一听,眉眼舒展开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露出了笑容。
夕颜脸上却无丁点儿感激的笑容,一旁的夏俊驰见了,不由得偷窥夏明旭一眼,隐隐带着愉悦的神qíng,当即便开了口:“太子殿下宽宏大量,你们还不谢恩。”
夕颜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脸色比起方才谈话还要yīn沉上几分,走到夏夜白跟前,蹲着身子,仰头瞧着他,抬手用指甲轻轻地擦掉上面的血渍:“脸也受伤了吗?”
另一只手更不得安分,顺着夏夜白大腿根部一路向上,在腹部的位置稍用了几分力,夏夜白眉头皱起,立马哇哇大叫起来:“啊,痛,颜颜,好痛啊。”
夏夜白叫得大声,痛得流出泪来,就差没哭出声了,夕颜松开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这笑意里面并无半分愉悦,这里面藏着的是足以燃烧一切的怒火。
“谁能把你伤成这样呢?”
那一声,轻飘飘的,却让人无法忽视。
夕颜轻轻地将夏夜白嘴角最后一点gān涸的血迹擦掉,笑了笑,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言安是如何教导女儿的,目无尊长就算了,竟不把太子殿下的话放在眼里,罪当杖毙。”
王太傅心里憋着屈,他堂堂三朝元老,朝堂上下,无人不敬,今日竟被一个小丫头数落,心里如何能平?
“太子殿下大恩大德,心领了。但夕颜却不愿就此不了了之,我家王爷受伤之事,若我为求自保,一味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今后还有谁把我家王爷放在眼里?太子殿下既与我家王爷兄弟qíng深,今日就该给我家王爷做主。”
夕颜冷冷的瞥了一眼夏明旭身后佩刀的侍卫,身材高大,长得却是白白净净,有点婴儿肥,站在那里,仿若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就连眉梢也没动一下。
“来人啊,把这几个太监拉出去,乱杖打死。”
夏明旭眼波未动,眼皮也没挑一下,手轻轻一抬,指着方才站在倒地的夏夜白周围的几个太监,在一片惊呼求饶声哭喊声中,几个太监都拉了下去,接着,便听到外面不停传来的尖叫声。
“七王妃,如此可满意?”
夏明旭轻咳了几声,站在那大汉旁边的两个小太监马上弓着身子,走到他跟前,夏明旭由他们搀扶着,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接着,门口马上就有端着不知是什么茶水的小太监小跑了进来,走到夏明旭的跟前,夏明旭双手颤抖,接过太监手上的茶杯,喝了两口,不过是眨眼的时间,脸色便好了不少。
慧chūn坊的其他人,一句话也不说,似已司空见惯,瞧他这模样,这太子应是用什么珍贵的药材吊着xing命,病的不轻了,也不知能维持多久。
这太子也许是有几分本事,可这样的身体,如何能处理朝政?大权旁落,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这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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