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名字叫做《阮郎迷》,显然是更侧重讲述阮肇的事qíng。
阮郎……看破红尘……萧颂眉间微蹙,难道他想错了?
刘品让语气也分外严肃,“难道凶手是和尚而非尼姑?”
萧颂向了一会儿,道:“不,相对于这首阮郎迷,我更相信自己所见的证据。不过它也许与案qíng的初始有关系,我们不妨往动机上去想想。”
“这个事qíng还是得我来想。”刘青松揉着腰,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
刘青松典型的听风就是雨,每每风chuī糙动,他都能联想成始末相连的故事,还都编得有根有据,合qíng合理,这点比坊间那些妇人要高级一些,真不知是该欣赏还是鄙视。
萧颂道:“那你来说说吧。”
“这有太多可能啦!”刘青松咕哝了一句,“这样踢,以后肾会不会不好用了……”紧接着便道:“先说个不曲折却又十分残心的。以前呢有个郎君喜欢上一位娘子,与这位娘子私订终身,两人花前月下、郎qíng妾意,结发为盟,有了夫妻之实,结果娘子却被许给了别人,郎君便约娘子一同私奔,但是奔者为妾哇,娘子不愿意,于是郎君觉得娘子变心了,又气又怒,于是出家了。娘子心里其实还恋慕他,所以成日地哼着阮郎迷,但是郎君却不知,越来越难平心意,于是见不得别人好,看见人家私订终身的就nüè杀。”
刘青松说到兴奋,末了还道:“说不定,到最后凶手发现原来这位娘子根本没有嫁人,生下的幻空,正是他的女儿!当下痛哭流涕,骨ròu相认,而后郎君自觉对不起幻空她娘亲,于是拔剑自刎!多么催人泪下的故事……唉……”
“这样却也说得通,在破庙里发现的衣物也是男装。”余博昊道。
萧颂看着刘青松道:“联系案qíng,莫要天马行空地乱说。既然如此,净垣师太又如何会主动顶死?”
刘青松撇撇嘴,傲然道:“那也好说啊,其实净垣师太一直恋慕那郎君,现在东窗事发了,她自然为了爱郎舍命。”
“十七娘信上提到,云从寺的怀隐大师曾经过来拜祭过幻空生母……”萧颂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刘青松嚷嚷着打断,“看吧看吧,我说的是不是还有几分正确?”
萧颂威胁地瞟了刘青松一眼,看见他缩瑟一下,才又继续道:“但我依旧觉得净惠的嫌疑比较大,第一,怀隐外出云游刚刚归寺,没有作案时间,就算他是隐在暗中,还有第二,把尸体埋在玉簪花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我们刚刚也看见了,所有的尸体都埋在花圃的中央位置,前段时间正是花季,如何能保证翻起花圃,却不让玉簪花枯死,并非人人都能做到。第三,照你这么说,他看不得有qíng人好,为何要在第三具尸体上花费那么多力气,又是抽血,又是喂香灰?”
这个人一定很懂得养花,至少懂得养玉簪花,而且还要有很长的时间能够待在花圃中,却不会引起别人怀疑,能符合这些条件的,就只有净垣和净惠,怀隐的嫌疑相对少了许多。
现在若是结案,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净垣身上,也能勉qiáng说得通。但面对这十余具尸体,世故如刘品让和萧颂,也不甘心结案。
“先验一验净垣的尸体再说。”萧颂看了刘青松一眼,往山下走去。
刘青松心头一跳,惊道:“我?我验?”
萧颂回头笑道:“怎么,太兴奋了?”
“不是,九郎。”刘青松拖着箱子往山下跑,腰疼得他呲牙咧嘴,“九郎,你听我说,老太太虔诚信佛,她到处都有耳目啊,若是被她知道会剁了我的手,我伴读九年,任踢任打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可不能卸磨杀驴、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任踢任打是你自找的。卸磨杀驴形容的极好,但是你骂自己休要把我也扯进去,谁是兔谁是狗?”萧颂脚不停歇地下山,头也不回地道:“只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喜欢卸磨杀驴之人。”
萧颂健步如飞,刘青松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雨天路滑,山路难行,刘青松看上去跑得特别卖力,可刘品让一直缓步跟在他后头。
“刘医生,按察使方才好像在说,你要是不怕他把你打发回本家,就尽管歇着。”刘品让走到刘青松身旁,“好心”提醒道。
刘青松咬咬牙,看着一个身qiáng力壮的衙役帮刘品让撑着伞,两人大摇大摆地下山去,不禁小声骂道:“老不死的,找个衙役帮我提箱子会死吗?”
但是骂完之后,还得自己拖着箱子一步一步地下山。
夜雨飘洒,这厢凄苦得厉害,影梅庵中冉颜的屋里却放了红泥小火炉,歌蓝煮着姜汤,整间屋子内都弥漫着浓郁的姜香味。
冉颜刚刚沐浴完毕,靠在圆腰胡chuáng上,看着医书,晚绿用巾布帮她绞gān头发。
同样是医生,同样是验尸高手,处境却如此天壤之别,不能不说同人不同命,是人品问题。
第127章神秘外出
邢娘和小满正在忙活着将后面窗户用板子堵上,堵了七八层邢娘尚觉得不安心,又将整个屋子的犄角旮旯全部都检查了一遍,末了连前面的窗子都堵上了。
终于只剩下正门的时候,邢娘稍微松了口气,“今晚让歌蓝和晚绿全都在这屋里睡地铺,娘子可不能任xing,以往不喜欢人伺候便罢了,现在这里这么危险,必须得谨慎。”
冉颜抬眼看她,笑了笑道:“好。”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主宅,这样被扔在荒郊野外可怎生是好!”晚绿嘟囔道。
邢娘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勾起娘子的伤心事。
歌蓝煮好姜汤端了过来,因着太烫,放在了前面的几上。
冉颜放下医书,忽而问她道:“萧颂退婚,桑辰突然返回长安,你怎么看待此事?”
歌蓝愣了一下,旋即从几上取来笔墨,写道:按察使是个工于心计之人,桑先生失踪极有可能是他所为。
冉颜看罢,点头道:“我知道,只是想不明白,他既然退亲,却又故意把我和桑辰牵扯不清,为什么?”
歌蓝抿唇一笑,写道:娘子是当局则迷,按察使这么做,郎君便不能随便把您配给别人,否则可就得罪崔氏了。
萧颂这么做,一来让冉氏不会因此薄待冉颜,二来现在虽然不曾定亲,但是桑辰亲自上门提过,他只是因故离开,也未曾说终止议亲,若是私自把冉颜许了别家,回头桑辰找回来,岂不是得罪了崔氏?其三,冉氏族老绝不会白白放过这门亲事。还有没有其四其五,那只有萧颂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可是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这一点冉颜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萧颂不可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帮她。
歌蓝隐隐猜到萧颂可能是中意冉颜,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提亲,原本两家一起提亲,萧颂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娘子,今日刘氏过来看您,您不在,老奴便让她先回去了。”邢娘折腾完门窗,在冉颜面前的毡子上跽坐下来,“她听说这边不太平,忧心娘子的安全,所以过来看看。”
刘氏?是周三郎的母亲。冉颜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她倒是个有心的。”
“可不是。”邢娘笑道:“她夫君过世多年,若再醮也不是难事,可她带着孩子过得如此艰难,也不曾违背夫君临终嘱托,当真是个至qíng至xing的。”
“对了,周三郎如今在做些什么?”冉颜还记得那是个眼神倔qiáng的男孩。
“听说是准备参加乡贡考试。”提起此事,邢娘不禁叹了口气,“这乡贡名额有限,多半也都是给有限资财的人家占了,周三郎考乡贡很难有出头之日啊!”
参加科举的途径只有三个,一是学校出身的曰“生徒”;二是通过州县地方选拔考试而选送的“乡贡”;三是皇帝亲自选中的考生“制举”。实际上考生的主要来源只有两个,即生徒和乡贡。
然而,州县的“乡贡”每年一次,人数有一定数额,一般qíng形下这些名额多半都被托关系走后门占去大半,除非真的是才华横溢,否则多半是要被埋没的,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乡贡是什么时候?”冉颜在想,如果请刘刺史帮忙,求一个乡贡的名额应该很容易吧。
邢娘想了一下,道:“乡贡秋闱,应该快了,约莫也就在这几日吧。”
“嗯。”冉颜的手搁在圆腰胡chuáng的扶手上,敲了几下,如果周三郎当真是个可造之材,秋闱成绩不错的话,冉颜也不是迂腐不化之人,不介意为他走走后门,想来刘氏也是看明白这点,所以才对她如此尽心。
52书库推荐浏览: 袖唐 穿越重生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