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主使派去的人,自觉大势已去,所以临死扑腾一番。
只是那人居然用金丝楠木盒子来陷害独孤氏,可能是不知道太夫人的遗嘱,也可能是知道得不详细,或者根本就知道,但一时找不出别的东西作为由头,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针对的东西,并不是这个金丝楠木盒子。
会是什么呢?
紧接着,到了本家,萧颂时时提防有人对冉颜下手,结果重大怀疑对象却遭了毒手!这与凌襄之死有没有关系?倘若杀死凌襄的主谋是东阳夫人,那么给东阳夫人下毒的又是谁?她自己为了洗脱嫌疑?还是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有人想除去东阳夫人?
chūn来宁死也要护着的人是谁?是否就是想除掉东阳夫人的凶手?
冉颜怀疑萧铉之方才是在演戏,也不是毫无根据的乱猜,指不定与外人勾结的就是萧铉之,而东阳夫人只是从犯呢!
回了寝房,冉颜躺在榻上想象无极限,但凡能推理说得通的方面她都想了一遍,然后根据自己所知道的资料一一排除可能。
冉颜根据凌襄尸体上的bào力痕迹,和屋内搏斗痕迹,以及周围侍婢的供词来看,冉颜几乎可以肯定,凶手是男xing,并且是凌襄比较熟悉的人,要不然就是职业杀手……
冉颜想到这里心中一跳,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萧氏内部,但其实也有可能是那个位高权重的主谋亲自派人来搜东西,被凌襄撞见,所以果断杀人灭口,然后联系内应将此事抹平。
冉颜越想越有可能。她在大唐只认识一个杀手,就是苏伏。苏伏现在效命于李泰,而李泰正是在重点怀疑对象之中!
想到这个,冉颜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她正辗转反侧,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入怀中。
萧颂未曾睁开眼,将下颚抵在她的肩头,声音沙哑含糊地问道:“怎么了?”
冉颜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与东阳夫人勾结之人是李泰?”
“嗯。”萧颂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旋即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旧带着睡意的声音,低缓沙哑地道:“你是怀疑苏伏吧……我第一个就怀疑他了,即便是他又能如何,你倘若想让他活,我便能让他活……又不是通敌叛国……乖,睡吧。”
冉颜肯定不知道萧颂说这话的背后是多么咬牙切齿,以他的xing子,真的指不定会暗中除掉苏伏,不过“阳奉yīn违”之事,他永远做得这么毫无破绽。
只是他也有顾虑,冉颜不是好糊弄的,倘若她知道自己这么gān,会不会与他决裂……
睡意蒙眬中,萧颂轻轻亲了亲冉颜的额头,心中只有几个字——攻心为上。
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老婆都搞不定,光想着去杀别的男人是不行的,还是先把自己老婆的心拴住才是真的。
第333章长安来天使了
翌日清晨,微风和煦,空气微凉中带着幽幽淡淡的兰花香,沁人心脾。
冉颜刚刚起塌,还未曾梳妆,便有人过来请萧颂去祠堂。
萧颂还在睡,自从太夫人去世之后,他几乎都没有合眼过,每天至多睡一两个时辰,再加上扶棺回乡,一路辛劳,好不容易才睡得踏实,冉颜有些不忍心唤他,但是一个人站在哪个高度上,就必须有等同的能力,否则早晚会崩溃,而萧颂无疑是能抗住压力的。
“夫君。”冉颜轻轻推了推他。
“嗯?”萧颂翻了个身,待稍微清醒了两息,便坐起身来。他这些日睡得不沉,方才有侍婢过来传话的时候便已经醒了。
冉颜把屏风上的素衣取下来,帮他穿上,“想来是要处置chūn来。”
这样的早晨,冉颜这番举动,让萧颂心底变得柔软,浑身轻松了许多。
坚qiáng得太久,好累。
从前他孤身一人之时,根本不会感觉到辛苦,所有的事qíng都是对比出来的,有柔才有刚,有乐才有苦。比之从前,他明显察觉到自己深藏在内心,被层层包裹下不可触摸的软弱,但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现在。
萧颂把脑袋靠在冉颜腹上,享受自家夫人的贴心服务。
“萧钺之,我发现你有醉死温柔乡的潜质。”冉颜一边给他套上外袍衣袖,一边取笑他道。
“霸王有红颜相送,有什么不好。”萧颂带着些许睡意,小声咕哝。
冉颜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豪气gān云、光明磊落、力举千斤,你占了哪点儿?”
“哪点都没占,但是我肯定比霸王宠爱自己的女人。”萧颂伸手搂住冉颜纤腰,在她胸口上蹭了蹭,在冉颜恼羞成怒之前,果断跳开去,“我先走了!”
冉颜恼怒地盯着他冲到廊下穿了屐鞋,临走时还回头冲她眨了一下眼睛,而后理了理衣襟,如往常一般沉稳的模样走出院子。
冉颜忍不住微微一笑,自语道:“真能装。”
冉颜最不喜虚伪之人,但如今总觉得自己对待萧颂的衡量标准与衡量别人不同,或许只因“信任”两字,他愿意在她面前卸下伪装,所以觉得他的伪装也不算令人难以接受。
“娘子,郎君还未净面呢。”晚绿端着水进来,皱眉小声道:“若是被旁人知道,要说郎君不敬祖先了。”
冉颜莞尔,想必萧颂会自己解决的,他再怎么样,也算是个重孝悌之人,更何况他也不会留着把柄给别人说话。
“别管他,帮我梳头吧。”冉颜把梳子递给晚绿。
梳洗过后,冉颜便令人去祠堂打听qíng况。传回来的消息没有出乎冉颜的意料,也让她唏嘘,chūn来依旧宁死不招。
冉颜心里觉得很奇怪,命人细细把chūn来的反应都说了,结果当真发现一丝端倪——她的态度,明显比昨天更加坚定!
昨日chūn来听见萧颂说把她全家都jiāo送官府时,面上那种震惊、恐惧,冉颜记忆犹新,为什么才经过一晚上,她就铁了心不吐露任何消息?
以己度人,冉颜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行事果断之人,倘若今时今日自己处在chūn来这种境况,攸关到亲人xing命,恐怕仅仅一个晚上难以下定决心。
“chūn来家里还有什么人?”冉颜问那本家的侍婢。
侍婢垂首答道:“有她父亲,继母,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冉颜颌首,让晚绿赏了侍婢些钱。
别人生的总不如亲生,冉颜现在的身份正与chūn来有几分相似,她与高氏势同水火,chūn来想必也不好过,倘若chūn来的父亲也像冉闻一样,舍弃又何须一昼夜的思考?
只不过chūn来是敦厚老实的,且古人认为身体发肤都是受之父母,即便没有养育之qíng,还有生身之恩,必然是有什么影响了chūn来的决定。
快至午时,萧颂才从祠堂回来。
待他用完午膳,冉颜才问:“结果如何?”
“还是不肯说,人暂时还关押在祠堂。”萧颂顿住,漱了口,接过晚绿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唇边的水渍,接着道:“不过,昨晚与chūn来私会的那个人居然真是十一郎。”
冉颜未曾答话,等着他继续说。
“十一郎昨日外出,却未曾带任何一个侍婢小厮,我命人去他平时习惯去的酒楼找到了换下的衣物,他jiāo代那掌柜的要丢掉,但小二见是好衣裳,便私藏了,上面沾了松香,鞋履上也沾染了后山的红泥。”萧颂往后面的靠背上倚了倚,舒服地叹了口气道:“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
“你就不想下水摸一摸鱼?”冉颜抿了一口茶水,看向他。
萧颂淡淡笑道:“水太浑了,看不清鱼,我可不想先下去湿了脚。”
有时候案qíng过于复杂,也会选择把水搅得更浑,趁乱抓“鱼”,不过萧颂从来都懂得抓准时机。
冉颜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族长萧璄的身体明显一日不如一日,经过这几日的劳累,众人也都看出了以他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无法再扛得住一族之重,这个时候,该着急的不是萧颂,而是觊觎族长之位的人。
“九郎!”刘青松带着一阵风卷了进来。
冉颜略有些惊讶,刘青松这几日一直守在太夫人和凌襄的墓旁,许久都不见人了,今日又忽然“活泼”起来,又是为了哪般?
“九郎,长安有消息,陛下可能要夺丧了。”刘青松冲到萧颂的几前,声音又低又急促地道。
萧颂神qíng一凝,低声问道:“谁?”
刘青松不答话,只拿眼看着萧颂,那意思分明说的就是:你。
“你的消息有几成把握?”萧颂不由得暗暗责怪自己最近太疏忽了长安那边的消息,他最近有些疲于应对,否则刘青松能打听到的消息,他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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