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_袖唐【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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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吧。”冉颜道。

  邵明心中疑惑,却还是挑开帘子进了车内,也不敢上前,只拘束地跽坐在车门附近。

  “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冉颜直奔主题,但旋即想到这么问似乎有些歧义,又补充一句,“为我办事。”

  冉颜打探过邵明的根底,他家就在周家庄往南五里的邵村,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妹妹,他虽然也与其他小厮一样捧高踩低,但对母亲和妹妹十分照顾,心地不坏。再经过这些天刻意接触,发觉邵明各个方面都还算可以,便趁此时拉拢过来。冉颜明白自己现在的所有优势,只要一开口,他多半会同意。

  邵明欣喜若狂,他本就存的这个心思,自然忙不失迭地答应,“愿意,自然愿意。”

  “你可要想好了。”冉颜肃然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既然跟着我,就必须做到两点,一是忠心!二是尽心尽力!”

  邵明被冉颜看得有些发毛,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遂坚定道:“邵明发誓一生忠于冉十七娘,做事尽心尽力,绝不反悔!”

  冉颜满意地点点头,邵明也很机灵,知道是忠于她,而非忠于冉家,“你牢牢记住今日这番话,并遵守,我定然不会亏待你,若是哪一日行背叛之事,我定然有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邵明打了一个哆嗦,连连应是。

  冉颜把他划入“试用期”,这几天短短的接触和清白家底并不能证明什么,依旧是要经过时间的考验,她把这个期限定为半年。

  外面的车夫是府衙里的专用车夫,对内宅这种收拢人心自然也有耳闻,冉颜的事qíng,他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个孤女被接回府里,肯定是要想法子拉拢几个可用之人。车夫看了从车厢里出来的邵明一眼,心想,冉十七娘看人的眼光倒也不差。

  城中实行宵禁,但府衙办案明显不受这个限制,随行的府兵出示令牌,很快便通行进城。

  第43章掩人耳目

  这次问话出乎冉颜的意料,灯火通明的大堂之上,刘品让一身绯色官服,黑色幞头,两侧席上跽坐了几名权贵,殷闻书、冉闻都在其中,俨然是公开审案了。

  “刺史,冉十七娘带到。”衙役通报道。

  堂上所有人都闻声转过头来,灯火阑珊下,一袭浅紫襦裙,墨发松松挽了一个髻,眉目若画,淡紫色的裙摆在脚边漾开优美的弧度,带着淡淡的清冷娉娉袅袅而来。

  冉闻铁青的脸,在看见冉颜之后稍稍缓和了一点。

  冉颜站在堂中敛衽为礼,“见过刘刺史。”

  刘品让神色肃然,淡淡地回了一句,“免礼。”便转向衙役道:“带冉十八娘。”

  不出片刻,冉美玉便被带上堂。仅仅关了不到两个时辰,冉美玉的形容已见láng狈,绯色纱裙有些皱,发髻也微微散乱,一双美眸在看见冉颜时几乎能喷出火来,恨不能将她瞪得千疮百孔,若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受这等耻rǔ!

  “见过刘刺史!”冉美玉欠身行礼。

  刘品让道了一声免礼,便让人在堂上摆了席子,毕竟是世家贵女,而且又没有定罪,刘品让也不好太怠慢。

  待两人都坐定后,刘品让问道:“冉十七娘,殷府有侍婢道,六月二十九日巳时末,你与冉十八娘在殷府后花园发生争执,可有此事?”

  冉颜据实答道:“是。”

  刘品让道:“详细说来。”

  冉美玉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心道,明日恐怕全苏州中人人都知道冉颜抢了自己的金钗,到时候看她的脸往哪里搁!这事qíng有人作证,谅她也赖不掉!

  冉颜面色平静,略略回忆了一下,声音波澜不惊地道:“那日从偏厅出来,我的婢女不在身边,便折去花园寻她,刚至花园,十八娘便冲出来拦住我的去路,问我索要金钗,并且出言不逊,我当时急着寻找侍婢,便推开她继续往木香棚附近去。”

  冉美玉面上惊异,她以为冉颜怎么也会遮掩一下,没想到冉颜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难道就不怕坏了名声吗?

  刘品让余光瞥了冉闻一眼,见他面色更加黑沉,心知所谓“金钗”的事qíng,恐怕是宅中娘子的私怨,便不再着重问此事,转而道:“你的侍婢为何不在身边。”

  “当日茶宴,郎君们要求将地点换到距离女眷较近的花园凉亭中,殷三娘便出主意,让她的侍婢躲藏好,写诗作为提示,让郎君们寻找。我听严大娘说,殷三娘故意令两名侍婢躲在花园中,好让娘子们能暗中观看未婚郎君,我便与严大娘一并去木香棚看,途中遇见齐十娘,她要求借我侍婢去引一名郎君过来。”冉颜将详细qíng形说明。

  刘品让接着道:“正巧那时说玉兰居出事,于是你就赶去玉兰居,没有来得及去唤侍婢,接着返回时,途中遇见冉十八娘,可是如此?”

  “正是。”冉颜余光瞥见冉闻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得这份供词,对冉美玉太不利了。

  刘品让继续问道:“那在玉兰居和偏厅,你可有看见冉十八娘?”

  冉颜心里微微一顿,仔细回想那天的qíng形,好像还真的没有看见冉美玉的身影,只有在偏厅时,看见了高氏在安慰凌夫人,不过也不排除她没有注意到冉美玉,遂答道:“我没有注意。”

  冉美玉一脸愤恨地盯着冉颜,“冉十七,你心肠忒歹毒了!我那天也在玉兰居,你居然这么说!”

  冉美玉觉得,这种时候,不管冉颜有没有真地看见她,都得说看见了才能摆脱她的嫌疑,而冉颜并没有这么说,在她心底,是认定了冉颜想陷害她,若不是还留着一分理智,早就冲上来给冉颜几巴掌了。

  冉颜冷冷睨了她一眼,“我必须得看见你吗?”

  冉美玉脸色一白,满脸委屈地看向冉闻,“阿耶!”

  冉闻心里也有些不快,但也不好说冉颜些什么,只安慰道:“美玉,若是你在玉兰居,当时那么些人,总会有人作证,不必惊慌。”

  冉美玉心中稍安,回过头来得意地瞥了冉颜一眼,而冉颜只是微微垂眸,对她的挑衅视而不见。

  刘品让十分头疼,冉美玉说她的指甲断裂是因为被冉颜推倒在曲径边的花丛里,指甲不知道碰上了什么,被磕断了,可是白日里已经派人寻了两三个时辰,还没有搜寻到断的那半片指甲,殷府的侍婢能证明冉美玉真的跌倒过,但又没人能证明她的指甲是在哪里断的。

  之前也派人询问过其他贵女,只有人能证明冉美玉去过玉兰居,却没人看见她去偏厅,这样一来,她完全有杀人时间。

  “本官再问一遍,冉十八娘,你那天没有去偏厅,究竟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刘品让问过许多次,但冉美玉一直支支吾吾,不正面回答,很是蹊跷。

  冉美玉嘟着嘴道:“这个很重要吗?”

  刘品让心里早已经跳脚,面上却还一派肃然地道:“当然,你不说,又没有人能证明这段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你可就成了重大嫌疑犯了!”

  冉美玉脸色惨白,咬了咬唇,道:“我与殷四郎在凉风阁说了一会儿话。”

  此话一出,冉闻额上青筋顿时bào起,碍于堂内还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便发怒,只狠狠瞪着冉美玉。

  在唐朝,私下约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私订终身也是被唐律承认的合法婚姻,但问题是,那殷四郎并非嫡出,也不是贵妾所出,更不是殷氏嫡系,他的父亲是殷闻书的同父异母的兄弟,本就是庶出,没有什么名声,而母亲则是一个侍婢!因生了他,才给了个妾的身份。这样的身份,让冉闻怎么淡定!

  婚姻自由说是一回事,可真正执行起来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尤其是像冉氏这样的大族。

  冉美玉偷眼瞥见冉闻的沉沉怒气,脸色更是灰白。

  冉闻糟心的何止这一件事,在场这么多人,他的女儿被问出这种事qíng,让他的颜面往哪里放?

  “既然如此,本官这就差人去问殷四郎,诸位且到偏厅里侯一侯。”刘品让起身,令人吧冉美玉带回厢房看守,领着众人出去。

  前面全都是男人,冉颜走在后头,正不知何去何从,忽有一个身着浅绿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低声道:“冉娘子,刺史另有吩咐,请随我来。”

  冉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垂眸随他往偏门走。

  “在下余博昊,掌管本州刑狱。”余博昊身材gān瘦矮小,五官生得倒还端正,肤白,有一种浓厚的文人气息,说话很是和气,全然看不出是掌管一州刑狱的判司。

  冉颜脚步一顿,微微欠身道:“原来是余判司,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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