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兰伸手从裴舒芳手里拿过她的签文,翻来覆去看了看,笑道:“我看,母亲这一次八成是拿不到金牌了。三妹还是赶紧给母亲做双鞋吧,也好让母亲心里舒坦舒坦!”
裴舒芳做得一手好针线活。裴府里教针线的绣娘是大齐朝五道三十六府里赫赫有名的绣坊——撷彩坊里出来的,轻易不夸人,可是对裴舒芳一直赞誉有加。
裴舒芳抿嘴笑道:“母亲放心,金牌会有的,鞋也会有的。”
夏夫人的左脚大拇指旁,近年来有块骨头稍微有些突出,一般的绣鞋穿起来都不舒服,对鞋的要求很高。裴舒芳做得鞋最合夏夫人的心意,这些年夏夫人的鞋都被裴舒芳一手包了。
“我哪能让你一直给我做鞋呢?——你们也都大了,也快出门子了,你做得鞋,我可得省着点穿。”夏夫人想起女儿出嫁,就有些伤感。女儿在家里是块宝,嫁了人就变成糙了。
裴舒兰见嫡母又伤感起来,忙四处看着,要转移话题。她抬眼看见四妹裴舒芬怔怔地看着她自己手里的签,脸上一股愣愣的神色,便对四妹裴舒芬笑道:“四妹可是得了好签?要不要也给母亲看一看?”
裴舒芬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地把签紧紧抓住,勉qiáng笑道:“不是什么好签……”
夏夫人见裴舒芬这个样子,也很好奇,摊开手对她道:“来,让我看看我们小四得了什么签。”
裴舒芬见躲不过去,只好慢慢地伸出手去,把签放在夏夫人的手掌里。
夏夫人笑着拿过来,展开看了看,微翘的嘴角不由平复了下来。只见签文上写着“花开花谢在chūn风,贵贱穷通百岁中;羡子荣华今已矣,到头万事总成空”,乃是第二十三签,下下签。
裴家女儿今日求得签,只有裴舒芬的签,运道最差。
裴舒芬的脸色自然十分不好看,又不想在嫡母和姐妹面前示弱,摆出了一脸倔qiáng的样子。
夏夫人在心底叹了口气,对裴舒芬笑道:“这不算什么,一会儿我帮你去找个高僧解一解,你以后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二小姐裴舒兰很不好意思,她完全不知道四妹得了这样一支下下签。要早知道,她就不开口了。现在看起来,好象她故意挤兑四妹一样。——难怪四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又不愿意让人看到。若是自己得了这样一支签,大概也高兴不起来。
“四妹,母亲说了,帮你找个高僧解一解,必然无事的。”裴舒兰有些尴尬。
裴舒芬的脸色更差,但她到底不是在大齐朝土生土长的闺秀,在她来的那个世界里,早就把求神拜佛,抽签算卦当成封建迷信,全部扫dànggān净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不信这个的。”裴舒芬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年岁虽小,却很有主意的样子。
夏夫人在心底里暗暗点头,是个齐全孩子,就算年岁小些,大概也是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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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示警上
更新时间2011-12-48:46:12字数:2156
“小孩子说话,百无禁忌。——不过以后可要注意些,不能在菩萨面前说这些话。”夏夫人走过去拉了裴舒芬的手,安慰她道。
裴舒芬心里这才好受些,挽了夏夫人的胳膊,往大雄宝殿外面走去,“母亲,大姐和两个外甥的护身符快备好了吧?”
夏夫人点头道:“我看也快了。这就取了来,给你大姐送过去吧。”
几个人便去了天王殿后面的观音法堂,取回了护身符,一径上了车,往宁远侯府那里去了。
宁远侯夫人裴舒凡昨天见了娘家来的人,又敲打了几个不省心的妾室,不免多劳累了些,早上就醒得晚了。
宁远侯楚华谨一般都是头半个月时间是固定歇在夫人这里,其余的时间,由他自便,想去哪个妾室屋里,就去哪里。以前齐姨娘没有进府的时候,他去兰姨娘的夏乙院最多。齐姨娘进府之后,大半时间都去齐姨娘的chūn甲院。后来方姨娘进府之后,又去方姨娘的冬丁院那里多些。
昨晚上是头半个月里,楚华谨就歇在了正屋里卧房旁边的暖阁里。通房桐叶想跟进去服侍,被楚华谨赶了出来。
桐叶也不在意,横竖现在夫人不能伺候侯爷。以前半个月十五天,是她和桐雪各分七天。还剩一天,是夫人不许她们夜夜缠着侯爷,总得留一天空,让侯爷歇着。现在桐雪有孕,抬了姨娘,住到齐姨娘的chūn甲院里去了。这整个上房,就只剩了自己一个通房,还怕承不了雨露?
桐叶一向听夫人的话,知道在这深宅大院里,最重要的不是讨得男主子的欢心,而是要成为女主子的心腹。夫人是什么身份?她们是什么身份?虽然夫人不是那样悍妒的女人,可是也容不得别人故意挑战她的地位。
桐雪就有些想不开,一味想着争宠。就算是侯爷另眼相看,可她若是得罪了夫人,以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桐叶和桐雪都是夫人裴舒凡的陪嫁丫鬟。两人是裴家的家生子,一起在裴家长大,又一起做了裴舒凡的陪嫁,嫁到宁远侯府。桐叶觉得,她应该提醒一下桐雪。论身份,她们顶天了不过做个姨娘。就算生了孩子,既非嫡,也非长,有什么好争的?还不如死心塌地的跟着夫人。以夫人的手段和心胸,手指fèng里随便漏些出来,都够她们俩过一辈子了。
早上楚华谨起来,到卧房看了看裴舒凡,见她还是睡着,就没有打搅她。自己去净房洗漱了一番,到外间用了早饭,就去上朝去了。
等裴舒凡醒来得时候,已经是巳初时分。
rǔ娘带着裴舒凡的儿子楚谦益和女儿楚谦谦一起过来给裴舒凡请安。
楚谦益见母亲靠在姜huáng色的大迎枕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便挣脱了rǔ娘的手,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裴舒凡的大chuáng。
“娘,益儿给你背三字经好不好?”楚谦益虽然才三岁,却已经开蒙,比两个庶出哥哥都要早很多。他记xing绝佳,一本三字经,师傅教了一遍,他就能琅琅上口。
楚家是武将出身,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在文章上面聪明伶俐的孩子。楚太夫人就把楚谦益当了心肝宝贝一样疼,连带对嫡长媳裴舒凡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当年老宁远侯楚伯赞给楚华谨退了齐萱,转定了裴舒凡为嫡妻,楚太夫人曾经十分不满。她觉得裴家是文臣,向来看不起他们这些武将勋贵之家,对裴舒凡这个嫡长媳更是十分忌惮。
所以裴舒凡一进门,楚太夫人就做主,把楚华谨以前的两个通房抬了姨娘,便是兰姨娘和桂姨娘。
裴舒凡进门三年没有身孕,楚太夫人以子嗣为重,停了兰姨娘和桂姨娘的药。
这两个姨娘也争气,一停药,马上就怀上了。兰姨娘生了庶长子出来,桂姨娘紧接着生了庶次子出来。只可惜两个孩子身子不是很好,小时候经常生病,吃药如同吃饭一样。到了四五岁上,身子才好起来,就耽误了开蒙的时间。
裴舒凡自然不甘心被两个丫鬟抬的姨娘压倒,拼了命到处寻偏方。到第八年上,裴舒凡终于开了怀,有了楚谦益。生完益儿两年,她又怀了谦谦。
只是孩子是生下来了,她的身子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裴舒凡看见儿子楚谦益摇头晃脑给她背三字经的样子,心里莫名一阵心酸。她很想能这样一直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可是她的身子被两次生育弄垮了,如今药石罔效,沉疴难起。
“人之初,行本善……三才者,天地人……”楚谦益稚嫩的童音在屋里回dàng,裴舒凡含笑听着,十分专注。
一岁大的楚谦谦也拼命往娘亲和哥哥那边挣。rǔ娘无法,只好把她抱过去,放在夫人的大chuáng上。
楚谦谦坐到裴舒凡怀里,聚jīng会神地听哥哥楚谦益背书,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楚谦益背完书,看见妹妹张着嘴看着自己,嘴角流出一滴晶莹的口水,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给楚谦谦的嘴角拭了拭。
楚谦谦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双手乱挥,要把楚谦益正在给她擦口水的帕子推开。
裴舒凡忙从楚谦益手里接过帕子,对楚谦谦道:“谦谦乖,让娘给你擦口水好不好?”
楚谦谦刚刚学会说话,口齿不是十分清楚,见娘还要给她擦口水,小手乱推,道:“疼!谦谦疼!”
裴舒凡心里一紧,抱过楚谦谦,捧起她玉雪可爱的小脸,仔细看过去,发现她的嘴角下方,果然开始出现一粒粒红色的小点。
这是杨花粉过敏的症状,楚谦益也有这个毛病,不过比楚谦谦的症状厉害多了。若是楚谦益不小心将杨花粉吸入到肺里,会立刻满脸紫涨,呼吸急促,严重的时候还会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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