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贺宁馨终于毅然决然地走进药圃里,将药圃最隐秘一角生长的雷公藤挖了几颗出来,紧紧地握在手里,走向了自己的小楼。
这一次,贺宁馨翻开了《百糙集》,找到了“绝jīng丸”的制作方法。以雷公藤为主药,附以别的药糙,可以制成“绝jīng丸”,使男子不育······
你既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断人子嗣有伤天和,可是对于贺宁馨来说,这一次,她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对方想断她的子嗣,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绝jīng丸”,其实并不是没有解药。当年的神医无涯子,据说曾经治成过解药,为一位贵人解毒。可惜过了几百年,他的药方在外界失传,在这神秘的互为镜像的琅缳dòng天和须弥福地里,却有记载。
贺宁馨不担心裴舒芬会找到解药,她的这一个法子,本来就是连环计··…··
拿着一瓶“绝jīng丸”从须弥福地里出来,贺宁馨终于松弛下来,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过了两天,简飞扬跟缇骑打了招呼,将那单先生用麻袋兜着打晕了,带到了缇骑的诏狱最深处。
诏狱那地方yīn森晦暗,简飞扬本来不想贺宁馨一起跟过去。可是贺宁馨执意不肯,她要亲眼看看,这一个差一点毁了她儿子的人渣是什么样儿的,又是怎样跟裴舒芬勾搭起来的!
来到诏狱最深处的一间大屋子里,正中放着一个大大的屏风。厚实的织锦缎上,绣着怒目而视的四大金刚,浮凸贴切,bī真吓人。
屏风后面摆着一张长长的楠木条桌,坐着贺宁馨、简飞扬、安郡王,还有两位缇骑的女番子,一左一右,站在条桌旁。
单仁从晕迷中幽幽醒来,抬头就看见屏风上面的怒目金刚,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怒道:“你们是谁?敢私设公堂?可知我们江左单家,同安郡王府有渊源,你们得罪得起吗?”
这话说得安郡王青筋直跳,低喝一声:“给我打!”
从屋外冲进两个人,一阵拳脚下去,单仁口角出血,胸口剧痈,彻底老实了。
贺宁馨便示意站在她旁边的缇骑女番子开口。
那女番子点点头,拿起贺宁馨写的字条,对单仁道:“单仁,你的丑事已经败露。若是你还想活命,就按照我说得去做。”
单仁抬起头,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声:“让我做什么?”已经知道这一次,他大概是惹到不该惹的人。
那女番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单仁道:“我们知道你要去宁远侯府坐馆。这一次,你的目标,是宁远侯楚华谨,不得碰宁远侯府的小孩子。—我们会派人贴身跟着你,你别有侥幸心理。”
单仁冷笑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你们要说话算话!别当我是好欺负的!”
那女番子又道:“还有避一瓶药丸。你想法子让宁远侯楚华谨吃下这瓶药丸。—等这药吃完了,就是你离开宁远侯府,重获自由的时候。你别担心,这不是毒药。”
第一百一十二章祸水东引上
单仁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女番子手里的小瓶子·狐疑问道;“这瓶子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药?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用?”又看着她,试探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该跟我说清楚了,我才好帮你们做事?”
那女番子噎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往屏风那边看了一眼。那扇屏风的刺绣有妙用,站在屏风前面,看不见屏风后面的人。但是站在屏风后面,却能看见屏风前面的人。
单仁意识到正主是坐在屏风后面,便从地上坐起身来,对着屏风后的人道;“既然来了,为何不露面?藏头露尾,不是君子所为。”只是手脚被捆,坐得有些歪歪扭扭。
贺宁馨忍不住就想冷笑一声。简飞扬赶紧拽了她的衣袖一下。贺宁馨脸上虽然戴着幕离,可是她的声音被单仁听见也不好。
安郡王对着另一个站在他身旁的女番子做了个眼色,那位女番子立时回嘴道;“你自己做过那些脏事,自己都不记得了吧?!—也配谈君子,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单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抬眼看着面前那扇绣着怒目金刚的屏风,在心底里急速盘算;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又有谁想对付宁远侯府,他是不是能把此事当作对方的把柄。要知道,宁远侯府可是皇后娘娘的外家······
贺宁馨从屏风后面瞥见单仁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同简飞扬对视一眼。旁边安郡王的眼睛也微微地眯了起来。他们三个人似乎同时看出了单仁的心思。
安郡王恼得很。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败类还敢打着他们安郡王府的招牌在外面招摇撞骗!安郡王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们王府跟江左单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旁边的女番子看了看安郡王的脸色,拿过鹅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问安郡王,要不要老规矩?
安郡王yīn沉着脸点点头。落到缇骑手上,还敢跟缇骑讨价还价,这种人还真不多。
守在安郡王旁边的女番子见安郡王点头,便从后面一扇荫蔽的门里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颗药丸。
安郡王瞥了一眼,对着屏风那边扬了扬下巴。
那拿着药从外面进来的女番子便咳嗽一声·屏风前面跟单仁说话的女番子听见声音,知道是后面有事,忙走到屏风后面,从刚才那位女番子手里接过了缇骑的秘药,又对安郡王行了礼,才拿着到前面去了。
单仁好不容易才坐直了,跪坐在屏风前面的地上,又对自己一身白衣上的点点灰尘皱了皱眉头,正想发话·那位刚才走到屏风后面的女番子已经快步走了出来。
来到单仁面前,那位女番子一伸手,扭住了单仁的喉咙,单仁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一颗黑色的药丸就被弹进了口里。
单仁大急,只是那位女番子再一松手,单仁便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将那颗药丸正正好好咽了下去。
药丸下肚,单仁面若死灰地瘫在了地上,知道自己再也别想跟他们谈条件了。头一次,他有了大难临头的感觉。
安郡王在屏风后面看见单仁的样子,对他又鄙夷又不屑,可是也没法再施展下去。他们不能让他知道,是缇骑出面让他去勾引宁远侯楚华谨。-—此事一旦bào露,恐怕连圣上都帮不了他们。
刚才给单仁喂药的女番子便冷冷地道;“我们会派人跟着你回去,做你的小厮。辽了年之后·你便带着这个小厮去宁远侯府坐馆。记得你要做得事qíng。避个瓶子里有三颗药,你要想法子让宁远侯吃下去。以一年为期,每个月我们会给你送一份临时解药,压制毒xing。等你的事qíng做完了,我们自然会给你完全解毒。如果你一年内做不到,你也别想活着了,找个地方自裁算了。若是等这毒药发作,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单仁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将那个小瓶子接了过来,嘴唇翕合了好几下,却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那女番子也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动手将他打晕,才对屏风后的人问道;“要现在送回去吗?”
对面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那女番子便用麻袋将单仁又连头兜了起来,往背上一甩,大步走出了这间刑房,往诏狱外面去了。
自始至终,单仁都不知道谁把他掳了去,又是谁想对付宁远侯府。
等人都走了,安郡王、简飞扬和贺宁馨才说起话来。
简飞扬看见贺宁馨取下幕离,脸色发白,忙关切地问道;“你要不要喝水?”
贺宁馨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就看向安郡王,忧心忡忡地问道;“请问王爷,要派谁跟着单仁进宁远侯府?可靠否?”她只想对付裴舒芬和楚华谨,别的人,她可不想让他们受了池鱼之殃。
安郡王温言笑道;“放心。我有分寸。缇骑有个女番子,善扮男人。她的年岁也不大,生得可男可女,是个清俊的少年人的样子,跟着单仁完全没有问题,也不会给宁远侯府带来更大的麻烦。
贺宁馨提起的心放了一半,又有些惭愧地道;“让王爷费心了。每次都是我们劳烦您。”
安郡王忙笑道;“夫人不必多礼,避事我们也是两利。再说这个杀才居然还打着我们安郡王府的名号在外面恐吓别人,实在是可恼。若不是我们‘多管闲事,,我们安郡王府的名声就生生被这种败类作践了。”
想起那瓶“绝jīng丸”,安郡王脸上神色有些异样,问道;“夫人觉得外面买的药管用吗?”
绝jīng丸不是什么难得的秘药,不过作为主药的雷公藤毒xing很大,制药师很难把握分寸而已。一不小心,稍微手重一些,放得量多一点点,就不是“绝jīng”,而是“绝命”了。所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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