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凛凛侍立在旁边的贴身丫头柳翠看来是gān惯了这活,两步上前,熟门熟路的一只手揪起林姨娘的发髻,另一只手扬起来,没等林姨娘和周守信反应过来,已经打了两巴掌下去。
林姨娘连声尖叫,周守信跳起来,冲过来推搡着柳翠:“你敢?你竟敢??????”
李二奶奶站起来,一把揪回周守信,把他按回到椅子上,柳翠训练有素,根本不受影响,只管挥手甩下去,一巴掌比一巴掌打得重,只打得林姨娘头发散乱,脸上紫涨一片,血顺着嘴角流个不住,李二奶奶双手抱在胸前,鄙夷的看着被打得已经神志不清的林姨娘,重重的啐了一口:“呸!最恨的就你这种狐狸jīng!呸!你是什么东西,别当我没听说过!哼!”
杜姨娘浑身抖如筛糠,见李二奶奶往她这边转过来,腿软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头:“求二奶奶??????开恩,奴婢是二奶奶的,二奶奶的奴婢,不敢??????”
李二奶奶冲着她抬了抬下巴吩咐道:“看你是个懂事的,就打十巴掌吧,进我这门,这十巴掌是最少的!”
柳翠松开林姨娘,左右开弓,利落的打了杜姨娘十巴掌,只打得杜姨娘晕头转向,李二奶奶的话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从今晚起,让这两个贱婢到我屋里轮流值夜,给我看好了,要是敢打瞌睡,给我掌嘴!打烂这两个贱婢的嘴!”
林姨娘这回是真病了,周守信偷偷让人请了大夫过来,却被李二奶奶一巴掌打出了门,病没病得她说了算,人还能喘气,就是没病,周守信求到郑大奶奶那里,郑大奶奶过来劝了一回,被李二奶奶几句话顶得气个仰倒,转身出门,发誓再也不管这二房的烂事了。
周守信只好求到邹夫人处,邹夫人一半为了面子,一半为了抱橘肚子里的孩子,一直护着抱橘,就是没让她去挨李二奶奶那顿最少十个的巴掌,李二奶奶已经过来撕着她闹了好几回了,本不想再多说话,可林姨娘病成那样,再不管真要死人了,不得不亲自跑了趟李二奶奶的院子,想接了林姨娘送出去养病去,却被李二奶奶跳脚骂了出去:“这就是你们周家的规矩?当娘的还管着儿子房里的事?谁说我不给姨娘治病了?这是谁说的?!你们敢这样坏我的名声?想照着前头二奶奶那样欺负我?告诉你,你休想!我呸!敢欺负我,咱们就闹个家破人亡!你死我活!”
邹夫人气的手脚冰凉,没接出林姨娘,自己倒气病了。
林姨娘心死如灰,在李二奶奶房门前跪了一夜,苦求允她出家修行,为二爷二奶奶祈福,李二奶奶打发陪嫁嬷嬷去问了抱朴庵、清心庵、静月庵等几家庵堂,只静月庵肯拿了她的银子,答应替她看住林姨娘,陪嫁嬷嬷引了静月庵月明师太过来,李二奶奶眼看着林姨娘落了发,换了衣服,才打发她跟着月明出了门。
这一场事,直吓得抱橘如惊弓之鸟,gān脆自己剪了头发,后来生完孩子就自求出府,去清心庵静修去了。杜管家花了几百两银子,直求到李二奶奶心腹陪嫁嬷嬷处,陪尽小心,总算求着李二奶奶放了杜姨娘出来,把她配给了一个庄头。
周守信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开始每日到玉枕阁端坐读书,这回,是真读书去了。
真心读书的,除了周守信,还有邵源泊,邵老爷子看了将近一个月,总算确定这小六是真上了心了,他这头,也跟着用心上了,曲里拐弯、不动声色的转了七八十来个弯,总算找了个理由,名正言顺的请了诚意伯府邹夫人、大奶奶郑氏、二奶奶李氏和大娘子周清馨来参加邵府一年一度的赏花会。
老爷子要相看周家大娘子,长媳曹氏领了重任,只是不知道这相看好了,要说给哪一个,要是给小七,她可一万个不愿意,这周家,门第太低了,她家小七,到底是大房嫡出,生得又好,脾气又好,她可是一心盘算着要给小七攀门好亲的,往后在小七的前程上也能多照应些,周家可配不上,她们府上和周府又没有来往,这老爷子,怎么知道的这周大娘子?
心思再多,曹氏也不敢马虎了老爷子的jiāo待,这府里,人多嘴杂,勾心斗角,没事都能生出事来,虽说她当家当了十几年了,可还是有不少人天天盯着她,寻着机会想拉她下来,惹老爷子不高兴这种事,打死她也不敢做,再说??????唉,这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这世子,到现在也不上折子求立,他到底什么意思?!
曹大奶奶满面chūn风的招呼着众夫人、奶奶、少奶奶和姑娘们,这里说一句,那里打个招呼,不露声色的将周府女眷引到了李府这边,李二奶奶远远看到母亲,几步就冲了过去,刘三奶奶满脸怜爱的拉过女儿,一边打量着女儿,一边瞄着后面拘束紧张的亲家众女眷,忙示意着女儿,满脸笑容的迎上去,引着邹夫人等人,给她一一介绍着,邹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头一回觉得,这个二媳妇,也没有不堪到一无是处,到底出身在那里。
几个跟着母亲过来的大小姑娘们三五成群,互相招呼着往旁边水阁那边钓鱼看花玩耍去了,却没有人招呼周大娘子,邹夫人正忙着和几位显赫的夫人寒暄热闹,李二奶奶只跟着母亲一堆说话,郑大奶奶拉了拉满身不自在的周大娘子,低声说道:“咱们头一趟来,人家哪里认识咱们,咱们一处坐着喝茶赏花,听她们说说闲话,不也挺好,下趟就好了,往后来往多了,就都好了。”
周大娘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乖巧的靠着郑大奶奶坐下,乖巧的抿起了茶。
曹大奶奶和几位夫人、奶奶说笑着,眼角却一直瞄着周大娘子,见她文文静静的坐着喝起了茶,寻了个话空,转头示意着花厅外站着的心腹婆子,婆子垂了垂眼帘,做了手势,示意众丫头婆子开始递送汤水点心,一个面容俊秀机灵的小丫头顺着婆子的视线瞄了瞄周大娘子,托着托盘直奔周大娘子处送了过去。
小丫头带着笑,冲着周大娘子曲了曲膝,将托盘奉到周大娘子面前,恭敬的说道:“周姑娘,请。”
周大娘子迟疑的看着托盘里放着的荔枝汤、香苏汤和一碗桂花汤,正犹豫间,小丫头接着说道:“周姑娘若不爱这些,还有别的,周姑娘爱吃什么汤?”
“杏汤吧,加三匙牛rǔ。”周大娘子暗暗舒了口气,忙笑着吩咐道,小丫头曲膝答应着,转身退了下去。
38、考糊了
不大会儿,小丫头托着碗杏汤送上来,周大娘子接了,小丫头却不离开,垂下托盘站在旁边,看着她喝了一口,才笑着问道:“厨房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甜了,周姑娘吃着可好?”
“嗯,是有点甜了。”周大娘子仔细品了品评判道,小丫头正要说话,后面一个婆子不知怎的突然身子一歪,推着小丫头往周大娘子身上倒去,小丫头手里的托盘正巧撞上周大娘子手里的汤碗,还是满满的一碗杏汤全泼在了周大娘子身上,上身的青底缂丝夹衣和石榴红绫裙污成一片。
周大娘子一下子跳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污的一塌糊涂的衣裙,气的脸色通红,指着小丫头厉声骂道:“你这是怎么当的差?!”
小丫头仿佛吓傻了,呆站了片刻,被周大娘子点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求着饶,满花厅的人都转头看过来,郑大奶奶早已经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周大娘子,低声劝道:“污了就污了,这是外头!”
周大娘子甩开郑大奶奶,委屈万分的扁着嘴,眼泪汪汪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污糟的缂丝夹衣,再拎起大红石榴裙看了看,委屈万分:“你说的倒轻巧!这缂丝是今年的新样子,统共就一匹。”
郑大奶奶用力捏着周大娘子的胳膊,把她的话硬生生的捏了回去,邹夫人几步过来,见女儿没烫着,只是污了衣服,松了口气,正要说话,曹大奶奶又急又忙的总算奔了过来,挥手让小丫头退下,低声威胁了一句:“你等着!”说完,满脸笑容的陪着礼:“都是我的错,这小丫头刚上来当差,手下没个轻重,都是我治家不严,周姑娘赶紧跟我过去换身衣服吧,我家十五娘和姑娘身量差不多,刚好也做了身这样的衣裙,周姑娘跟我过去换一换。”
周大娘子委屈的满眼是泪,转头看着母亲,邹夫人忙笑着推辞道:“哪里好穿十五娘的新衣服,就麻烦大奶奶寻套家常旧衣服给清馨换上就好了,就这样也是太麻烦了。”
邹夫人和曹大奶奶你来我往的推辞了一会儿,曹大奶奶早吩咐婆子过去叫了邵十五娘过来,带着周大娘子和郑大奶奶去她院子里换衣服去了。
周大娘子脱了脏衣服,洗了手脸,重新梳了头,邵十五娘已经让人取了件崭新的缂丝夹衣和一条大红石榴裙出来,笑着让道:“姐姐看看是不是合身,这是今年新贡上的缂丝料子,家里一共只得了四五匹,母亲原本舍不得给我的,是我硬求了来的,姐姐试试,看看合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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