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以为你真能把小爷我带走?”
中年人自信道:“对于逃跑,我还是很在行的,否则早没命了,昨儿虽是夜里,带着你,一路也没留下什么痕迹,你爹娘要寻踪觅迹找到你,却是不易,过一会儿等我坐上早备好的马车,之后便消失在茫茫天地间,你父母就再不能辍住我的一丝首尾,把你带走,自也不是问题。”
弘普听罢却并不忧心,额娘绝对能找到他!
“咱们打赌吧,如果我家人找着我,你和我回去,为我效力得了。”
中年人失笑:“侍候人?我可不会!”他打小学的是怎么让人难受,却没学过怎么让人舒服!
弘普鄙夷道:“你要侍候小爷,小爷还看不上呢,放着多少娇滴滴的丫头不用,用你一个糟老头子?你跟了小爷,别的想来也做不了,不过护个院儿、跑个腿儿罢了,当然,你师门的人也得一起,只是你一个人,不顶事儿。”
中年人无语,他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鄙视了!这小屁孩儿心还挺大,瞄上他们整个门派的人了。
“你若输了呢?”
“输了,我就老老实实和你走。”
中年人心动了,好材质的徒弟难寻呀。能不用药就得着一个,这个赌注,下得呀!
“话说,你师门有多少人?不会都是酒囊饭袋吧?”
中年人听了这话很郁卒,却发不出火来。
“你就那么肯定能赢?”居然一点不担心输了要远离父母?
“嘿嘿,咱先把赌约说好。咱们是君子一诺吧?你会赖帐吗?”
“我们做的就是信誉生意,怎会轻易毁诺?”
“那你师门的事儿你能做得了主?”
中年人沉默了一会儿:“我若被你家人逮住了,师门自然逃不了,不依附也不行了。”
弘普满意地笑了,冲着一边道:“额娘,咱家多了几个跑腿儿的了。”
中年人僵硬地转头,就见那位力气大得异于常人的贝勒爷背着他美丽的妻子轻松地从山角转了出来。
中年人想故技重施,却觉得一只腿发木,低头一看,一条小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了他的脚腕上。
“嘿嘿,你穿的是皮子做的鞋吧?可是,就算是钢刀,小青也能咬断了,你要不信,可以动动试试。”
中年人不敢试!
蛇很小,可他的腿上却如同捆上了钢索,他的皮肤也已经清晰地感觉到冰冷尖细的蛇牙了。只是,蛇的牙可以穿透厚厚的牛皮吗?
玉儿从丈夫身上跳下来,心疼地跑到弘普身边把láng狈的儿子抱在怀里,“唉哟,怎么这么多擦伤,挨千刀的,该被掏心挖肺的绑匪,死后准被黑白无常下到地狱的贼人,我的普儿得有多痛呀!”
挨千刀的中年人苦笑,就破了点儿皮罢了,怎么就能让这位xingqíng天真的夫人这样咒他?
玉儿什么也顾不得了,拿出gān净的湿巾子,把儿子擦伤处擦gān净,赶紧把药抹上,抹完了,又让丈夫撑着披风挡住风,把儿子剥光,看衣内什么地方有伤着。果然,青紫瘀肿不少,玉儿边擦边骂中年人,擦完了,给儿子换上从空间找出的gān净衣裳,又喂儿子喝了几口水。
“儿子,冷不冷?饿不饿?抹完药还疼不?”
“额娘,儿子没事儿。”被额娘一通摆弄,弘普觉得身上舒服多了。
玉儿又亲了儿子好几下,到底不舍得,又把儿子抱在怀里。
雅尔哈齐看妻子给儿子收拾妥当了,把披风收了起来。这才回头看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呼一口气,终于轮到他了,应该恐慌惧怕,中年人心里偏生出种尘挨落定的释然,是最坏的事qíng发生了,知道事qíng不会更坏后生出的一种松懈感!
“普儿?这人,有什么用?你缺跑腿儿的?”雅尔哈齐很不屑,中年人则僵了僵。
“阿玛,废物利用!”
中年人想哭。
“旗里多少奴才?你做什么要招这些人?”
“可是阿玛,现去培养,会花很多时间呀。儿子现在就想有点儿人手用。”
“你怎么保证他们的忠心?”
“阿玛,额娘那儿有好东西呢。”
玉儿敲了敲儿子的小脑袋:“药物控制会引起他们反感的。”
弘普不以为然:“儿子也没想让他们心服口服,儿子就是想着在这十年无人可用时使唤使唤罢了。”
玉儿想了想:“感觉这人没什么能耐呀,儿子,你真的要用?”
中年人还想挣扎一下:“这位夫人,我怎么没用了?你们带的那些侍卫就是全上,也别想赢过我的。”如果这位小少爷不用他,那位大爷就肯定要收拾他包括他接活儿的师门,不想供出师门,他只能自杀了事,可就算那样也未必能保证不被查到底细;如今既然另有一条路可走,而且于师门并非无益,为何不选?师门最初创立的就是胡人,如今帮着旗人,也不算欺师不是。
玉儿想了想,“那是侍卫没用,不是你顶用。”
中年人开始认真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怎么样?
“额娘,矮子里面选将军,凑合着用吧。”
玉儿见儿子打定了主意,递给他一个小瓶子,弘普拿了一粒扔给中年人:“吃吧,有好处!”
中年人看看脚腕上青翠yù滴的小蛇,看看手里颜色惑人的丹药,再看看那云淡风轻的一家三口,一咬牙,吞了下去。没得选呀,打,打不过,逃,逃不了!不吞不行呀,那位贝勒爷眼中可一直闪着凶光呢,先前这位爷可说了,再被抓住,就要折了他的腿。而且,这一家子看着不坏,跟了这样的主子,总比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qiáng。
门派如今发展越发艰难了,连他这样的长老也得出来接活儿,再不想想辙,就没生路了。
雅尔哈齐见那中年人吞了药,遗憾地叹口气,中年人打了个哆嗦,如果他不识时务,此时还能落个囫囵吗?
“小青,回来。”
一道青光一闪,中年人再看脚上,什么也没了,只在一双老牛皮制的鞋上留了两个深深的牙痕……
看看那粉嘟嘟和自己娘玩亲亲的小少爷,中年人森森的觉得自己很倒霉,这样的异人,平日遇上一个已经是很难的了,可现在,遇上一家!
雅尔哈齐对儿子的小蛇有兴趣,正哄他拿出来给自己看看。
“阿玛,小青害羞,躲起来了。”
“一条蛇,害什么羞,快拿出来。”臭小子,和他这老子拿上乔了
“额娘,阿玛欺负我。”
玉儿嗔了丈夫一眼,“你凶什么?”
雅尔哈齐赔笑道:“媳妇儿,我就看看。”
玉儿想了想:“儿子,你阿玛这么久还没见过小青呢,以后别被小青咬了。”
弘普不乐意道:“小青才不会乱咬人呢。”不过,还是从怀里把小青掏了出来,放在掌心给自己阿玛看。
雅尔哈齐伸手要去拿那条小蛇,小蛇却盘起身子立起脑袋摆出攻击的姿式。
雅尔哈齐不乐意了,闪电一般去捏小青的七寸,却捏了个空。那小蛇转眼不见了。
“额娘,小青被欺负了。”
“媳妇儿,那小蛇看不起你夫君。”
玉儿无奈,从儿子怀里掏出小蛇,“你看看得了,抓人家做什么?”
小青在玉儿的手里很老实,连身子也不盘了,脑袋搭拉在玉儿的手心里一动不动。
雅尔哈齐得意了,伸出一根儿手指摸了摸蛇身子,小蛇动了动,却没再扬脑袋。
“媳妇儿,它不动了。”
玉儿把小青放回儿子手里,小青哧溜一下,又跑没影儿了。
“你说你,多大的人了。”
雅尔哈齐嘿嘿笑了两声,看看一边不乐意的儿子。
“小子,我是你老子。”
弘普无奈:“知道,知道!”
不是他老子,他早让小青咬人了。
“儿子,小青的毒厉害不?”
弘普看看阿玛:“小虎都不敢惹它。”
雅尔哈齐挑眉,那头大老虎原来空长了个吓唬人的架子呀。
“那雕呢?鹰蛇是天敌,雕不怕蛇吧?”
弘普点头:“分明不怕小青,小青的蛇牙刺不进分明的身体,分明的爪子也扎不进小青的身体,谁也奈可不了谁,倒也能和平共处。”
“哦,那只雕身体有那么硬?”
“嗯,羽毛覆盖的地方有羽毛护着,没羽毛的爪子,很硬。”
父子俩讨论得兴起,玉儿则起身围着中年人转了两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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