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叹道:“指婚后,迟迟不见夫家上门来商定成婚日期,那时,京中有说夫君不满意我家世的,有说夫君要另请旨再指侧的,便是我昔日的闺中好友,也含嫉带妒上门来打探消息,名为安慰,实则不免幸灾乐祸。我便是明知当日是夫君亲自找我说的,却仍旧不安,以为夫君反悔了,不想,他却又亲自上门安抚,告诉我要等着婆婆醒来亲自主婚。他体贴周到,待我那样真心,当时,我便想,这样的夫婿,便是等多久,我也等得。只是,这一等,却等了三年。”
张嬷嬷安慰道:“格格,惠容郡君不也等了三年吗?她的年龄还比你大呢。”
那拉氏点头:“婆婆的这六个儿女,都是极孝顺的,嬷嬷,你说,将来,我的儿女,也会这样孝顺我吗?”
张嬷嬷道:“龙生龙,凤生凤,将来格格的儿女,自然是像咱们爷一样孝顺的。”
那拉氏闭上眼:“我也不盼着他们比爷更孝顺,哪怕他们有爷待婆婆一半的心待我,我都知足了。”
她不是期盼更多幸福,只是,难免会奢望着能如婆婆一样得夫君怜爱,只是,当初,夫君明明白白告诉她,嫁他为妻,家世美色才能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侍母必须至孝。
虽然心里难免泛着酸意,不过,婆婆其实不难侍候,她一定会努力让婆婆满意的,得了婆婆的欢心,夫君就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守着她吧?
将来,她的儿子会像今儿早上夫君与婆婆那样与她亲昵吗?……
张嬷嬷拿起一块毯子给那拉氏盖上,轻手轻脚走到外间的耳房,坐着发了一阵呆,格格到底年纪还小,这一年来的顺遂自在日子,让她忘了以前的艰辛,生出些浮躁来,见着福晋这样的女子,失了平常心,生出了攀比之念。
只是,福晋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吗?别说是自家格格,便是皇子们的嫡室,那些个亲王福晋们,又有谁比得上自家这位郡王福晋呢。这两日,听着福晋身边的高嬷嬷闲谈,张嬷嬷才知道,自家福晋是连皇子们也敢挤兑不给面子的,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偏还无人说福晋不好,别家府里的家眷,谁能如福晋这样的。
听格格最后话里的意思,至少,她心态平和一些了。是呀,夫婿既无妾侍,又无通房,便是待婆婆更尽心,又怎么呢,那是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这不都是该的?将来格格也会有孩子,到时,格格就知道做人母亲的心了。
☆、340、打探
340、打探
张嬷嬷叹口气,皱紧了眉,只是,格格如果不好好拢着爷的心,便是爷现在只守着她,可指不定将来会被别的女人迷住了呢。最怕的是,如果爷对别的女人如王爷一样用qíng至深,到时,格格又该如何自处?这个,却要防范于未然的。
格格现在这样掌着一府的大权,又没有妾侍争宠,更无小姑挑刺儿,婆婆又是个和善不揽权的,摆明了不会再cha手府里的事务,格格现在这样,是少有的大福气,她得劝劝格格,千万要惜福才是。
四阿哥下朝后,被雅尔哈齐拦了下来:“来我府里喝酒吧。”
四阿哥看看神采飞扬的堂弟,哼了一声,“什么时候?”
“今儿也成,明儿也成,或是再过几日,都行。”雅尔哈齐看着四阿哥笑。
四阿哥望着天,不看那个前几日还虎着脸仿佛所有人都是他的欠债户的男人,还是先前的那冷肃的模样看着顺眼呀,现在这张仿佛捡了个大元宝的脸,看着怎么那么让人想揍一顿呢?
“玉儿说什么时候?”
雅尔哈齐扯了扯嘴角:“你怎么知道是玉儿的意思?”
四阿哥都懒得理他,十年前,他就不大乐意玉儿把心力花在别的男人身上,哪怕这些男人是他的堂兄弟,现在他等了十年,估计只恨不能自己一个人占着玉儿不放呢,哪还有时间邀他喝酒。
看四阿哥不理他,雅尔哈齐摸了摸鼻子:“明儿吧,昨儿晚上她累着了,现在估摸着正补觉呢。”
四阿哥扫了这个堂弟一眼,眼神不自觉便往下溜,雅尔哈齐一下便发现了,老脸少有的一红:“昨儿她写一个什么计划书,弄到三更才睡,早上又早早起来给我做饭……”
四阿哥翘了翘唇角,转身走了,留下雅尔哈齐在后面跳脚,这个四堂兄,怎么学得促狭了?居然取笑他。
当然,四阿哥是不会承认自己不庄重的,他什么都没说不是。
便是某人认为他这个兄长不厚道,拿兄弟逗乐子,那也是某人自己做贼心虚,和他“冷面王”可一丝半毫的关系也没有的。
四阿哥心qíng颇好地回到府里,下人却通禀道年侧福晋有请。
四阿哥也未进书房,直接转身往年氏所住院子走去。
娇美脱俗的年氏穿着素淡的罗裙斜倚在榻上,望之如湖畔之月,yù攀却惜乎距之甚远。
听着脚步声,年氏侧头看来,见着四阿哥,浅浅一笑,撑起软柔的身子,“爷回来了。”
四阿哥走进房内:“你不用起身,让丫头们服侍便好。”
年氏却并不听,走到四阿哥身旁,服侍着他换上家常的衣裳,一通忙乎后便不免有些微喘,看得四阿哥赶紧半抱着她坐回榻上,心疼道:“你这样子事事劳心劳力,怎么养得好身子。”
年氏打眼角撩了四阿哥一眼:“爷的事儿妾不劳心劳力,却为谁劳心劳力去?”
四阿哥嘴上责备,心实喜之,听着爱妾如此回话,更是喜上加喜,“你这身子,有些病弱,如今,玉儿醒了,不若请她为你看看?”
年氏垂下眉眼:“怎好劳动伊拉哩姐姐,她也才刚病愈几日功夫。”
四阿哥张了张嘴,前儿在乾清宫见着玉儿,虽看着jīng神不错,不过,到底睡了十年,谁知是否真的已经痊愈,那些太医的话,却不可尽信,现在就让她劳神替年氏诊治,确实不太好。雅尔哈齐和几个堂侄儿若知道了自己存有这般非分之求,只怕要找自己麻烦。
“既如此,再等等,只记得平日放宽心好好养着。”
年氏抬眸笑道:“我的爷,我这还怎么养才好呢。”
四阿哥抚抚爱妾滑嫩的脸,“你这西子捧心的模样,爷是喜爱的,只是,再如何,总不若你身子好起来爷更喜欢。你养好了身子,才好为爷生育子嗣。以前你年纪小,诞下的四丫头体弱多病,早早夭了,爷就想着这几年把你身子好好养养,养好了,再替爷生个健壮的儿子。
玉儿以前就说过,女子年纪大一些生育子嗣成活更容易,果然,你看,弘历和弘昼的生母,都是二十了方生下他们,他们的身子骨儿素来可不就是好的。只怪爷当时不够谨慎周到,若不然,你也不致遭受丧女之痛了。”
年氏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妾知道,爷也是心疼我们那苦命的女儿的。”
四阿哥把年氏搂得更紧一些,举目望着房顶,叹口气:“没事儿,太医说了,你现在身子比前几年好多了,想来,再怀上孩子,必是个身子好的。等玉儿养好了,我再跟她要些好东西,你吃了,就会更好了。”
年氏伏在四阿哥怀里,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打嫁给四阿哥,每年必会听他提一两回这个伊拉哩氏,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哄得自家这位素来冷酷又有些多疑的王爷这般相信她。
“爷,我二哥打蜀地送东西来了。”
四阿哥低头看着怀里爱妾爱靥如花的模样:“又送什么了?你收着便是,告诉爷做什么?”
年氏轻嗔道:“你这个甚是相得的二舅兄,送你的东西倒比送我这个亲妹子的还多。”
四阿哥听了这话,心里高兴,一扬眉:“他又给爷送什么了?亮工这样子不好,在外做官,更应该多花心力管辖好一省之大事,督促属下官吏的政事言行,怎么倒抽那许多时间寻摸珍玩古藉?不好,太劳烦他了。”
年氏佯怒道:“人家一片真心实意替你寻来好东西,你既不领qíng,且扔了吧。”
四阿哥看着年氏娇嗔薄怒的样子,心里泛上疼怜之意,哄道:“非是不领qíng,实是怕他把功夫都用差地方了。好了,好了,爷都收下,可好?”
年氏转嗔为喜:“这才是呢,那是我哥哥,送你东西,不都是该的,一家人,总说这样的话,着实让我伤心呢。”
四阿哥心里听着这话,受用得很:“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送了,爷便收着吧。”
二人坐在榻里又黏乎了半天,下人来问是否现在便把午膳呈上来,年氏正要应答,四阿哥却挥了挥手:“午膳我去福晋那里用,今儿就不留了。”
年氏的手紧了紧,打进府起,但凡四阿哥进了她的门儿,除非为着公事,还没几回这样自己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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