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居一品_夜惠美【完结】(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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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声一响不管丁氏能不能说出道理,总督今年的考评会被记上一笔。他历年的考评都很清白,纪录的功勋多,错处几乎是空白的,不是能力出众他也不可能以中流进士的身份位居总督的位置,两广总督在官场的风评一直不错,如今都被尹承善夫妻给搅和了。

  即便萧夫人再说丁柔的好话,此时她在总督眼中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来人,抬太祖皇帝亲自下令铸成的砧板,本督抚倒要看看丁氏见到砧板后会不会退缩。”

  如果她勇往直前,总督会觉得尹承善娶了个莽撞的妻子,不堪大用,知府府邸是内存高人。如果她退缩了,总督更是瞧不上,不过是跳梁小丑。怎么想着丁氏断没有出路。

  “威武,威武,升堂,升堂。”

  丁柔听讲府衙里面的动静,停止了敲鼓,将鼓锤挂好,后退两步,丁柔向上提了提后背的书箱,并用帕子擦脸,太长时间没人碰的大鼓敲了她一脸灰尘。

  “总督大人升堂,闲杂人等退后。”一名中年汉子穿着暗红的差役服饰走出来,目光在丁柔身上转了一圈,“何人鸣鼓?”

  “尹知府之妻。”

  众人退后,丁柔不说话,旁人看得到她。

  “尹知府的妻子?我记得是姓丁?”

  “对的,对的,是如今翰林院院长的女儿,致仕帝师的孙女。”

  后面的人小声议论,“难怪敢以如此穿着对峙公堂,今日可有热闹看了。”

  “是很热闹,哪个罪犯叛国的官员家眷敢像她这样?看总督大人如何收拾她。”

  有人赞叹,自然有人反感,丁柔没把冲耳的议论放在心上,对那名看似很凶悍的差役说:“我是否可以见总督了。”

  “大人等着你。”差役领着丁柔进门,守在门口的人伸手阻拦一下:“且等等,我得看看您有没有携带利器。”

  丁柔将书箱放下,“你看吧,里面的东西全是我呈给总督大人过目的,寸刃不在我身上。”

  书箱被打开,衙役谨慎的翻看,冷峻的面色多了一分的狐疑,眼看之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您怎么带这些东西?有用吗?”

  丁柔自信的一笑,拍了拍书箱,“这里的东西每一件我都能用上,待会回你就知道我如何用了。”

  将cha在书箱上的小旗卷好,丁柔回头目测里一下人数,对小旗招蜂引蝶的效果很满意,既然有人不让他们夫妻消停,丁柔又憋了一腔的怨气,其中有对尹承善抱怨,有对姨娘不分好歹的埋怨,同样也有被叛国官眷压出来的恨意,种种加起来她只会将事qíng闹大,官场地震,都不得消停。

  虽然挂小旗是显得二中了一些,但效果好就成了,能出心中的恶气就成了,谁没犯过二?谁没热血冲动过?她之所以选择男装,做中xing的打扮并非搏人眼球,挑战刻板的老古董,她将来要做得女装实在是不方面,况且女装背着书箱,cha着小旗不是宣传,是不守妇道的招蜂引蝶。

  丁柔还得在广州住上几年,被人诟病的事qíng她会尽量避免。回眸一笑之后,丁柔走进总督衙门大堂,两边是手持棍棒的衙役,总督坐在两头翘起的漆黑可鉴人影的书案之后。

  她是第一次见总督,他一袭红黑相间的官袍,五官方正,浓眉之下有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她时泛着几分的冷冽,总督身上的官威同肃穆威严的衙门气息极好的融合在一起,直向丁柔压下来。

  总督见丁柔直直的站在正堂上,在她打量他的时候,他亦将丁柔看个清楚,清秀的眉眼不是极美,毫无妩媚美艳之感,修长的身躯不如寻常女子娇小可人,她不是牡丹等盛开艳丽的花朵,是一杆竹子,莫怪夫人给她如此高的评价,总督收敛了几分轻慢之心。

  “鸣冤的话,先过砧板,再同本督抚陈诉。”

  两名衙役将砧板抬到丁柔面前,这是她必须解开的第一道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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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四章巧妙

  丁柔面前摆放的砧板不大,有一人高,上面的竖立着半寸长的闪烁着寒芒的钉子,如果护住身体的滚过去被扎得千疮百孔,但不至于失去xing命。

  “敢问大人,此砧板是不是太祖皇帝下令铸造的?”

  “然。”

  “再敢问大人一句,大秦从开国后是不是没有人走过砧板?”

  “太祖皇帝英明,同僚办案公正,叛国之人证据确凿,不会有人像你这般胡闹生事。”

  丁柔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也就是说我是过砧板的第一个人?”

  “确实如此,砧板自从做好后,分发各督抚,一直不曾用过。”总督眼角的皱纹重了几分,“你可敢?”

  丁柔蹲在砧板前面,身手轻轻碰触上面钉子,突然笑了,太祖帝后...穿越前辈,如同天牢时的哭笑不得一样,他们一直给上告之人留有机会的。在人权高度发展的现代受过教育,他们如何都不出绝对蔑视人权的事儿,他们可以向传统现实妥协,但总会给人留有一线生机。

  也算是苦中作乐,在压抑的古代,沉重的礼教,即便身为帝后也有许多的迫不得已。

  “尹丁氏。”总督再次提醒丁柔:“你可敢?”

  丁柔按了按钉子,“抱歉,即便我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也不敢赌,并非我信不过你们,被刺伤会很痛,一旦有人换过砧板怎么办?一旦工匠偷工减料了怎么办?”

  “尹丁氏。”总督等得有几分不耐烦了,丁柔絮絮叨叨说得话,他琢磨不明白。

  丁柔站起身,从书箱里取出一本书册,然后放在砧板上,口中念念有词:“太祖皇帝法相庄严,有万千佛身,可解信民之之危难。”

  总督眼看着丁柔越过砧板,跪在他面前,“你是何意?”

  这就算过了砧板,是不是太儿戏了?

  丁柔仰头说道:“太祖皇帝常说他是天神临凡,且是佛祖的弟子,化身千万,乃天天上金龙所化,我真心祈求,他定会慈悲以法身相代,我铭记太祖皇帝之恩。”

  在砧板上的书册就是太祖语录,记载了太祖皇帝酒后自chuī自擂的话,开口第一句,凡我大秦百姓,诚信叩请,朕可化法神相救。

  这本太祖语录很对人都看过,当时可谓人手一册,谁让骚包的太祖皇帝夺了江山,他刊印之后免费发给大秦百姓,无比做到每户一本。丁柔猜想他是想搞造神运动,但古人对此不感冒,发放的手册大多被用作垫桌角的东西,在不认识字的百姓眼中,这本书比不得一块烧饼实惠。

  而在书香之家,大多数人会将太祖皇帝此举当成是玩笑胡闹,这种在他们眼中不着四五的事qíng功成名就的太祖皇帝没少做,大家一笑了之罢了。

  总督手扶书案,眼里闪过不敢置信的神色,在旁边记录的属臣一个一个长大嘴巴,有一差役差役手中的廷杖都掉落了。原来太祖语录可以这么用啊?法身相待受苦之人。

  “你是犯官的家眷。”

  “请总督大人慎言。”丁柔眼睫毛扇动了一下,“大秦律例总钢第十条,犯罪之人有人鸣冤,在重审时,犯罪之人变为嫌犯,不可以罪犯处置,我为夫君鸣冤,他此时也就是嫌疑犯,既然他不再是确实的叛国,亦是大秦百姓,何况即便他定罪,我也是大秦百姓,太祖可没说叛国家眷不是大秦百姓,我请动太祖千万法身的一个如何不成?”

  总督鼻子里喷漆,冷哼一声,“狡辩之徒。”

  “大人,我是有理说理,您如果不认可大可用法理压下我的话,太祖曾言,有理走遍天下,您不会以为太祖这话是错的?”

  “本督抚何时说过?”总督对丁柔的伶牙俐齿有了印象,心里越发的不痛快,“丁家果是好教养,着实让本督抚佩服。”

  正话反说,丁柔淡淡的说道:“教养有多好倒不敢当,您从未理解太祖的苦心,所以您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太祖皇帝有薄幸好色的缺点,但他亦有良知,不会bī得百姓无处伸冤,才有了监察院,有了皇宫门口的铁令,他曾经很努力的改变避免着历史的悲剧,只是后来他的雄心壮志抵不过美色的诱惑,抵不过美人胸前的四两ròu。

  丁柔说道:“太祖是悲天悯人的人,犯错是一人,不应罪责家眷,恳请大人取一块木模过来,我给您看看太祖留下砧板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为难犯官的家眷。”

  “准,本督抚看看你还能闹得出什么举动。”

  衙役将模板递给丁柔,丁柔将砧板上的书册收好,“辛苦您了,太祖陛下。”

  所有人只见她将木板放到了钢针上,丁柔淡淡一笑,坐在了砧板之上,嗡的一声,总督衙门门口为官的百姓止不住大声喧哗,“天啊,钢针没了。”“太祖陛下原来是有此悯人之心?”“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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