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笑着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只银子打的小兔子,肥嘟嘟的身子,长长的耳朵,神态活灵活现的。颠了颠,足有六七两重,心中觉得好笑。
“你小子,还真舍得下本。”青雪笑着摇了摇头,“只此一次罢了。你尽早回去跟娘说,把你俩的事定下来才是,这样私相传递总归不好。”
文兴应了,高高兴兴的出了内院。
他一路回到了外院的书房外,小厮见他回来,忙走上近前,小声道:“文兴哥,你可算回来了。刚才老爷不知怎么生气了,来顺端茶进去,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被老爷骂了一顿。”
此时,高世箴坐在书房内,手里紧紧的捏着一碟信纸,眉头越蹙越紧。
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又年少得志,不知好歹的得罪了许多人。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过重新回到朝堂的希望。眼见着起复有望,哪里知道妹夫又得罪了人。如今朝中陈阁老一派的势力仍然不容小觑,妹夫虽然身居高位,却难以与其抗衡。再加上如今的肃郡王……
“唉——”他长叹了一声,“高世箴呀高世箴,你空有满腔抱负,无奈时不应你呀。”
且不说他如何在那里长吁短叹,再说余氏,听青雪来报,说明珠身上难受,忙起身过去看。
一进门,就见明珠伏在锦被上,正在呜呜哭泣。
余氏吓了一跳,忙走了过去,道:“我儿,你这是怎么了?”
明珠抬起头,满面泪痕的望着余氏,道:“母亲,我好难受。”
余氏心疼的忙道:“好孩子,你哪里疼?”又责备下人道:“怎的小姐都难受成这样了也不去请大夫?我不是说不过了吗,请大夫不用通过我了吗?”
青雪、素英等人都深深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明珠拉住余氏的手,哽咽道:“母亲,不怪他们,都是我不好。吃了这么多药,费了许多银子也不见起色,怕是这病也好不了了。”
余氏禁不住笑了,道:“你这傻孩子,生病哪有这么快就好的?你这是病糊涂了,难免胡思乱想。听话,我这就派人去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明珠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泪,小声道:“母亲,我已经不疼了,您陪我一会吧。”
余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咱们娘俩单独说说会话。”说着,挥退了下人。
明珠见人都走光了,这才道:“母亲,您也别嫌我多心。这前前后后的来过三个大夫了,都只说是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病。听他们的口气,也并不严重,怎么竟拖了这么久也不好?女儿心里实在是没底……”
余氏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道:“那你身上觉得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夜里发热咳嗽,偶尔气喘,不过多坐一会就头晕目眩……近来反而更严重了些。”
余氏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这些庸医,怕是诊错了也不一定。等我回了老太太,给你请个德高望重的太医回来。”
明珠咳了两声,犹豫了一下,道:“女儿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惊动太多人为好。母亲疼女儿,要为女儿请好大夫看病,女儿知道。可若是让外人瞧见了,怕是又要说我轻狂了。”
余氏看着她,笑道:“还是我儿想的周全。”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余氏当天就派了心腹人,带着娘家的名帖去请钱老太医;哪知他不在家,只好请了他的徒弟前来诊病。
余氏一见那钱太医的徒弟就一皱眉,只见那人也就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长相平庸,确有几分不俗的气度,倒有几分像当官的。只是——这也太年轻了些。
那人似乎也看出来了,朝余氏一拱手,笑道:“夫人可是看苏槐年轻,担心苏某医术不够高明?夫人且放心,苏槐自小学医,寻常病症还是难不倒我的。”
余氏道:“苏大夫客气了,您是钱老太医的徒弟,医术自然了得。”她虽有些半信半疑,但人既然已经来了,看看也无妨。
说着,命人带苏槐去给明珠诊病。
苏槐隔着层层帐帘,眯着眼,诊了半天。就在青雪以为他快要睡着了的时候,突然睁开眼,问道:“小姐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帐内先是一阵沉默,忽然,一个娇美的声音传了出来,“青雪,你留下,剩下的人都出去。”
等下人们都走光了,那声音郑重道:“先生可是诊出了什么吗?”
苏槐笑道:“小姐心中可是想到什么了?”
“还能治好吗?”
“只要停药,自然就会痊愈了。现在还只是初期,等再过一阵,怕就棘手了。”
帘内又是一阵沉默,“只是,我这病,究竟因何而起?”
苏槐看着那密实的杏红色绣花帐子,道:“食物,熏香均可致病。不过,小姐倒是可以从贴身之物查起。”
“多谢先生指点。只是不知这病是何名?”
苏槐正色道:“伏尾。”
明珠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很好,她终于知道前世的自己死于何种原因了。接下来,就是查出究竟是谁害的自己。
余氏听闻,愣在了那里。
“究竟是谁这样歹毒?连稀奇古怪的毒药都用上了!”
明珠安抚道:“母亲,您先别急,既然咱们都知道是有人要害我了,那就好办了。对方既然有这样的手段,怕是目的不简单,咱们现在可不能打糙惊蛇才是。”
余氏想了想,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悄悄命人查起了明珠日常的吃用之物,务必要找出毒药下在了何处。
这边正乱成一团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了一个消息。
颜氏小产了。
53、打击
这边一波尚未平息,那边一波又起。
余氏闻信,也顾不得明珠中毒的事了,心急火燎的去了一趟颜氏处。
刚走到门口,一掀帘子,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就飘散了出来。屋中站了一地的人,一见主母来了,连忙请安,向两处退开,让出了一条道,露出了当中半chuáng被鲜血染红的被褥,以及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如纸的颜氏。
她的贴身丫鬟黛螺正跪在chuáng脚边哭个不停,一见余氏进来,忙跪爬了两步,来到近前,哭诉道:“奶奶,您一定要为我们姑娘做主呀。”
“大夫呢?怎么没请大夫?”余氏yīn沉着脸问道。
有下人忙回道:“奶奶息怒,颜姑娘的血已经止住了,大夫也已经派人去请了。”
余氏顾不得其他,压下心头的怒气,叫过自己亲自派来伺候颜氏的宋嬷嬷,问道:“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从明珠卧病之后,照顾颜氏的责任又全都回到了余氏身上。宋嬷嬷便是她派来专门伺候颜氏的。
余氏有自己的想法。颜氏这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然后由自己亲自抚养。颜氏的地位太过低微,就算生了儿子成不了气候。但是,一个孩子对于一个身份高贵的嫡妻来说,却意义非凡。若是她今后无子,那么这个孩子就将是她傍身的依靠。生恩不及养恩,她相信凭自己的手段,教养出一个对自己服服帖帖,甚至于愚孝的儿子都是有可能的。
哪知道,这个颜氏竟然会没有保住孩子,她的这个计划就这样泡汤了,没准还会因此而被人怀疑是自己下手害得侍妾小产!
“夫人息怒,老奴没想到会这样。”宋嬷嬷脸色有些发青,“您听老奴慢慢说给您听。”
原来,颜氏这段时间都保养得很好,吃用之类的宋嬷嬷说什么是什么,她便渐渐松懈了一些。只是从大约半个月前,颜氏开始在夜里觉得睡不安稳,宋嬷嬷便命人做了安神汤给她服用,效果不错,据伺候她的丫鬟们说,颜氏在夜里已经睡得安稳多了,再加上怀孕的妇人本就多思,夜里难眠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了。而且,颜氏白日里的行为举止和谈吐也很正常,宋嬷嬷便也没有在意。
哪知道昨天半夜,颜氏突然腹痛,守夜的丫鬟想去叫人,却被颜氏阻止,怕无故打扰了别人休息。那丫鬟看她一会功夫就不疼了,便也没张扬。后来颜氏又疼了一起,依旧是不一会就好了,那丫鬟当时也没多想,以为她是夜里吃多了,肠胃不舒服,虚惊了一场而已。却没想到就在次日清晨,颜氏却又疼了起来,这回被报给了宋嬷嬷得知,宋嬷嬷便立刻吩咐人去请大夫。没有想到的是,颜氏这次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小产了,连大夫都没有等来。
余氏听完之后,气得叫过了守夜的丫头,斥道:“你是怎么当差的?颜姑娘夜里肚子疼,你怎的不报与宋嬷嬷知道?”
那丫鬟知道闯了大祸,连哭带嚎的跪下磕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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