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李朝寻小心地举手,呐语道:“呃,我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水,弄湿了桌上的书卷,其他人过来帮了一下忙。四皇姐,下次会小心的。”
“打翻茶水,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文德殿变成了校武场,你说,是不是,二皇姐。”
“嗯,确实。说谎的孩子,着实不讨喜。听说,将来鼻子会比别人的长。”
说着,平阳坏心地觑了眼六皇子可爱的俏鼻子,一脸的温和浅笑,立身四下瞄了瞄,笑道:“这样吧,就将老庄之说的那几本典籍通通誊抄上十遍。既练腕力,又能修定力。”
众皇子莫不瞪眼怔愣住,等瞧到长宁手里捏得跃跃yù试的铁鞭时,又齐齐抖了抖身子,看清二皇姐眼底的冷意后,纷纷起身拱手作揖道:“夫子无怪,学生们失礼了。”
齐笑煜微微颔首,眉眼开笑,朝平阳微微欠身表示了谢意后,立身勾唇笑了笑,说道:“嗯,无碍的。殿下们多礼了,微臣惶恐。相处三月有余,作为夫子,微臣亦有没做好的地方。管教稀疏平淡,令诸皇子随意失了礼数的。
臣自请罚去半年的俸禄,去软轿,每日步行往来承天门三个月。而诸皇子殿下,依照二公主所说,请诸位将桌上放置的书一并誊抄上十遍就可以。时间宽松些,也是三个月。”
“啊……”
众皇子再也忍不住,趴案哀嚎声一片。桌上可有二十多本薄厚不一的书籍,不要,死都不要,他们要抗议。
“哦,嫌少呀。那就连身后的三排书架……”
五皇子李朝孟脸颊急红,立身站起,挥着小胖手,抢白道:“呃,不嫌少。够了,足够了。齐夫子,好师傅。我们知错了,就这些吧。
嗯,今日的考题,可否容我们回去重写一份,明日再jiāo给你。时辰到了,我等该去校武场练武去了。”
其余诸位亦起身拱手作揖,一并连声附和着。逗得长宁笑弯了腰,挥手示意他们离去。众皇子互相瞄了瞄,瞧清打开的殿门方向,乖乖地拱手作揖告辞。纷纷有序离席,正身慢步走到门边,跨出门后‘哧溜’提起下袍,撒开脚奋力跑开。
长宁俯身捧腹哈哈笑个不停,几时见过她这些嚣张皇弟如此láng狈的。平阳立身站着,嘴角却有抹不去的笑意,几步上来欠身施礼后,笑道:“夫子好生厉害,本宫佩服。”
“让二位公主取笑了,也是微臣的错,为师不严,失当。”
“噗,这还不严格。齐夫子,既然学生都离开了。那就陪我与皇姐去听台水榭品茗垂钓,如何?额尔木图那家伙,已经在那等着了。”
齐笑煜愣了下,勾起抹温润的笑,拱手作揖道:“遵命,二位公主,请。”
长宁将铁鞭jiāo到一边候着的安顺手里,想起昨日的那盘棋,快步跟上,开口央求道“齐夫子,可以的话,今天,你继续教本宫下棋吧,唉,昨日去祁府,我只输了大皇姐半个棋子,不服气。你再教我几招,非斗死那臭棋篓子。”
跟上后面的紫鹃、怜烟等人莫不捂嘴忍笑,‘黑’臭棋篓子可算遇到个旗鼓相当的‘白’臭棋篓子了。只可怜了齐夫子,每日得空就得教这出了名的黑臭棋娄。
平阳无奈地觑了眼嘟嘴兀自咋呼生气的长宁,看样子,今日又是要瞧好戏了。钓鱼?!可至今没一条鱼上钩呀。倒是玄莫湖的锦鲤被喷香的鱼饵喂得越发地肥硕了。
齐笑煜适时与平阳眼神jiāo汇了下,嘴角勾起丝暖意,撇首瞧了眼外面传得活煞星鬼罗王般实则娇憨平易随xing的很的长宁公主,无奈地笑了笑。
往后慢几步,拉开一定的距离,笑道:“微臣遵命,四公主莫气了。对了,昨日的下半句可想出来了?”
一句话堵住了长宁的嘴,期期艾艾了一阵子,嫌弃地甩手道:“夫子还是饶了我吧,到地方,你再问二皇姐,还有慕容棠去。”
“呃,今日,大驸马也来了。”
齐笑煜愣了下,脚下停驻了片刻,有些讶异。
长宁嘿嘿笑了笑,回道:“自然,哼哼!水斋诗社,现下可是很出名的。名气越大,来的人自然也就一天天多了。走吧,别让惜萱郡主他们等久了。”
五十回骂槐
“啊,不钓了,不钓了。这些饵料也不要了,全部倒掉。”
长宁气呼呼地将钓竿掷地上,不顾边上侍婢的阻拦,提起瓷罐将鱼饵料一股脑地全部倒进了湖水里,引得鱼儿纷纷游出水面争抢。
将瓷罐随手丢到个侍婢怀里,叉起腰,柳眉倒竖,杏眸眯起狠瞪捧腹笑得很是没形象的额尔木图,怒叱道:“哼!再笑,再笑就把你踹下去喂鱼。呿!这些鱼都成鱼jīng了,一看钓钩全都没影。哼!还是这样省事。二皇姐,快来瞧!鱼儿都游出来抢食了,五彩斑斓很好看的。”
“噗哈哈……就说是你自己没耐心。唉,别过来。好,好,好……小生这厢道歉便是。”
一身儒生打扮的额尔木图赶紧丢下手里的鱼竿,退几步拱手作揖赔不是。嘴角的笑意却半点没少去,调皮地眨了眨眼,递了个秋波过去。继续道:“莫气,公主宽宏大量。乃大女子。莫与小生……啊,别别……我错了,闭嘴不说话总可以了吧。唉,说啥都惹到你,真难伺候。”
长宁顿觉一阵恶寒,双臂下意识地环胸抱起,努力冒出的jī皮疙瘩,嘴角僵抽了几下,脸色越发地难看了几分,厉眼狠瞪着额尔木图唇红齿白的倾城容颜,还有那怎么瞧怎么刺眼的万年祸水德行。想到两人一直以来积压的老鼠冤,这一刻彻底爆发。
“呸,贱嘴猴子。当本宫是甚么?京城里那些养在深闺阁楼的笨女人?呿!懒得理你。那套在本宫这行不通,还有,你的皮相哄骗那些不知你脾xing的呆丫头还差不多。少在本宫面前卖弄风qíng,哼!你这只可恶的白狐狸jīng!”
劈头盖脸的一顿狠骂,额尔木图也不恼,笑嘻嘻地从侍婢手里抢过茶水递上去,贼兮兮地笑道:“嗯,嗯!四公主说的对。小的确实有错,这厢赔礼。以后一家人的,别老这么羞rǔ我。小王将来没准可是你的姐夫。”
“噗……”
茶水喷出,长宁弓身连连呛咳了好几声。额尔木图惊得赶紧闪身避开,站定后蹙眉手轻拍着胸口微喘着气,玉颜吓白醺晕双颊,一副孱弱美少年的秀逸样。
真真的当今卫玠,绝色美人儿呀。宫娥内监们瞧得一阵dàng漾,不敢造次,只得纷纷拿眼神无声抗议谴责长宁公主的粗鲁。
瞧到被茶水溅脏沾着碎茶叶污渍的青衣摆,胆大些的宫婢几步上前将自己的绣帕递了过去。额尔木图不吝啬地给了个笑颜,弄得宫婢一个大红脸,蹲身福礼后含羞带怯退到一边。
长宁撇眼不屑地冷哼了声,心里默默腹诽了句:臭狐狸jīng。
甩袖转身快步回到水榭里,念念有词道:“哼!惹不起躲得起。想做本宫的姐夫做梦去吧,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抬首撇眼瞧了下突然起身拂袖而去的太子李朝勘,冷哼了声,一屁股落坐到平阳边上,侧肘托腮瞧了会,半晌,兴趣索然地收回眼神,哼唧道:“越发地无聊了,除了作诗下棋、赏花品茗、垂钓观鱼……唉,都腻味了,有没有新鲜的玩法?”
正忙着哄孩子逗笑的东平公主,得空抬首瞧了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昨天不说好了,与我下棋的,两局没下来就没了耐心。出去和二王子殿下垂钓,瞧你,才多大会工夫,一恼又将鱼饵全都撒了。唉……”
“呿,我是觉得没意思嘛。憋死了,真的要憋死了。”
淡觑了眼撇唇嘟嘴不满的长宁,低首轻轻哄拍了几下怀里蹬腿调皮不肯睡的磊儿,东平突然想到了那句:养儿方知父母恩。嘴角勾起抹浅弧,笑道:“你呀,唉,不说了。前天还跟我说京城都逛腻了,要出去瞧瞧了。女儿家莫心太野,收收这xing子。看,现在有几个瞧到你,不害怕不头疼的。怎越大越发地顽劣起来了?”
“哼!不要听,二皇姐,大皇姐又念我。做了娘亲,就换了个人似的。哼!别忘了,小时候你可没少带我去惹事闯祸。”
长宁拿手堵住耳朵,拼力往平阳这边凑。还不忘言语奚落东平,惹得众人一阵闷笑。曾经深受其害的慕容棠,难得出声点头应和。顿时羞恼了东平,柳眉挑起怒嗔了几眼拆她台的驸马。
慕容棠单手执着杯盏,俊逸的脸庞,难得的眉眼含笑,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回去。趁众人不备时,另一手轻拽了下东平的衣袖,算是赔罪。
摸了摸鼻子,无视去这对夫妻的甜蜜互动。撇头瞧向另一边,长宁倏地绽开笑颜,起身几步凑过去,笑道:“惜萱,你们在玩甚么了?也加个我。”
52书库推荐浏览: 蓝风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