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云烟都在心里默数,任由那对弘晖生死担忧反复啃咬着自己心而继续静默等候。
每每白日里收到皇子宗室和官员劝慰信笺,云烟总是默默收下,替胤禛委婉表达感谢与暂时不便见人意思,一次次挡掉想要入内人。
每每到了黑夜时候,云烟蜷在小榻上总是竖起耳朵听着窗外风声,期盼着他回来脚步。
而随着一日日过去,周围人却越来越焦虑。因为,四爷已经五六天没有踏出过四宜堂了!
正房里自是一片惨淡,而连侧福晋李氏屋里青环也到院外耳房小顺子小魏子那里打听过四爷qíng况,恐怕也只是碍于四宜堂不许女眷入内规矩不敢贸然造次。
云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坚守这扇门多久,她只是在固守,日复一日,几乎jīng疲力竭。
又过了两日,从小顺子口里听得皇上结束秋狝后只视察了热河行宫修筑进度后便提前回京消息却惊住了云烟。她回到屋里,连背脊上都是冷汗。
康熙若是回来,谁能挡住他要见胤禛脚步呢?
云烟一瞬间懊恼自己处在这个音信全无时代,胤禛可知道这个消息?弘晖怎么样了?茫茫人海,她又能去哪里寻他们?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哪怕就是一条短信也是救命。
又过了一日,云烟几乎做梦都梦到康熙回到京城场面,头疼脑涨。
入夜,云烟靠在小榻上模模糊糊睡不着,心咚咚跳。
黑夜里几不可闻脚步声和轻微吱呀一点推门声惊得云烟立刻睁开眼睛,猛然翻身下榻。连鞋都来不及穿就飞奔跑出去——
她一头青丝披散在脑后,光着脚就冲向屋内后门。
幽暗后门处,连月光影子都看不见。那缓缓进入高大暗影,在云烟瞳孔里闪现。
已然将她一把拥住!
胤禛宽阔胸前衣襟上都是风霜雨露气息,久违而苍凉。云烟孱弱身量埋首在他胸前,被他有力双臂整个抱入怀中,在伸手不见五指黑夜里,紧紧相拥,不留一丝空隙。
云烟动了动,抓住他衣襟仰起首,声音里都是沙哑:“弘晖,弘晖……”
胤禛左手扶住她脑后柔软青丝,低沉轻轻说:“弘晖没事了”
云烟睁大眼,泪水几乎抑制不住从眼底翻涌,那种喜悦和战栗紧紧攫住了她心。
“真,弘晖回来了,回来了。”说至此处,已是不成声。
胤禛背靠门板将云烟紧紧揉入怀中,共同感受这样喜悦而深沉颤抖。
喜悦泪,滚烫印在胤禛胸前。正如那夜,他痛苦泪,滚烫印在云烟胸前。
一样黑夜,都是静静分享。无论痛苦,还是喜悦。
胤禛用拇指缓缓拭去她脸颊上泪滴,动作轻柔而仔细。在这样连面孔也看不清夜里,只能通过肌肤和呼吸感受彼此。
黑夜如此寂静,连彼此心跳都如此清晰回dàng。时间停住,连气息也消失在此刻。
一股熟悉而温热气息迎上面来,云烟一下意识到而瑟缩想后移时,已被胤禛牢牢扣住后腰和后脑,炙热而有力唇瓣终究压了下来。
那是一张生多么好看唇,胤禛唇,xing感轮廓,极浅唇纹,天生适合接吻一张唇。
她唇瓣被他紧紧压上,瞬间触发颤抖几乎同时侵袭了两人。
她越想推拒,他抱越紧。
黑夜里,他唇瓣上轻浅纹路,她唇峰上柔嫩弧度,都让彼此感受那样清晰而放大。
唇瓣上,那样辗转亲吻。
鼻尖上,那样气息jiāo缠。
那样刻骨爱,透过唇瓣传递。
那样隽永qíng,随着鼻息jiāo融。
仅仅是唇瓣碰触和亲吻,最单纯吻,最珍惜吻,已经让人浑身涌动,无法呼吸。
云烟几乎已经被胤禛提离地面抱在胸前吮吻。纤细腰肢被他右手臂紧紧扣住按在怀中,身体深深贴合没有一丝空隙。
他左手掌按压在她脑后,五指cha入她柔软青丝中,炙热指尖亲密抚摸她头皮,她发丝。
越吻越缠绵。
云烟已经无法呼吸开始呜咽,而胤禛却抵在唇瓣上一刻也不分离。
这唇,这气息,一刻都不愿离开。
云烟声音却像火焰一样点燃了胤禛。他抵在她唇上,想要更多。
当胤禛炙烫舌挤入云烟唇齿中时候,电流几乎同时让两人唇舌感到战栗苏麻。
云烟无措想要躲避他舌,他却更用力扣住她脑后青丝,几乎将她压至后仰。
他唇舌深深探进去,舔吻她柔嫩唇舌,吸吮她口中每一寸肌肤,每一点甜美。
如此qiáng烈渴求,深像要将她吃入腹中。他低沉而xing感喘息在暗夜里,煽qíng无法形容。
云烟双眼迷蒙,身躯在他怀里颤抖。
气息和唇齿都被他牢牢侵占,这样唇舌jiāo缠亲密,已经无法承受。自他口里渡来空气让她无从选择只能接受,他却用下颌紧紧抵住她下颚将唇舌越探越深,引起两人无尽苏麻和战栗喘息。
没有尽头,这是一个仿佛没有尽头吻。
多少个不眠日日夜夜,多少个相伴日日夜夜。
这一吻,让灵魂为之颤抖。
70等我回来
云烟记不得为胤禛换过多少次衣衫,洗过多少次脚。胤禛也是。
而这样夜里,云烟如同从前千百次一样,轻轻为他更衣,蹲在他膝下缓缓为他脱靴。
胤禛漆黑双眸几乎凝固在她那样清淡沉静眉目上,随着她动作,无声配合。
她轻柔帮他洗脚,洗去了一身疲惫和霜露。
她缓缓为他擦脸,擦掉了满面倦意和风尘。
云烟扶他躺下,轻轻拉好薄被覆在他腹上。
胤禛伸手握住她yù离开被子手,声音有些沙哑
“别走”
云烟一颤,有些瑟缩yù把手抽回。
胤禛静静看着她神qíng,只是握着掌中纤细而微凉手,没有再动作。缓缓闭上双眼。
云烟看着他渐渐沉睡下去侧脸,心渐渐安下来。
他下颌线条比从前更加硬挺,薄薄覆着一层青茬。眉宇间是浓浓疲惫后放松,长而浓密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yīn影。
半个月来不眠不休,他瘦了。而今,终于可以放心沉睡过去。弘晖,回来了。
云烟目光落到他仍然紧紧握住她手上,静默了一会缓缓跪坐在chuáng下软毯上。
她第一夜在四宜堂时也曾这样蹲靠在他chuáng边,每当他发热踢被子时她就会站起帮他重新盖好,反反复复。那是,五年前了。那时,他也没有这样拽住她手不肯放手。
云烟额头轻轻侧伏在自己chuáng沿手臂上,青丝缓缓披散下来。目光落在窗外撒进月光上,不知心在何方。
人生就像打翻五味瓶,没有人知道下一刻将感受哪一味。
月光渐渐淡了,已近拂晓。
胤禛睡很熟,又安静。他睡相很好,嘴唇合很紧密,还略有些微微翘起。
清晨阳光洒在暖huáng色纱帐上,云烟睁开眼。
她感受到身上阳光温度,缓缓抬起头看到胤禛仍然熟睡侧脸。良久。
轻轻抽动在他掌心里手,缓缓完全抽出来。他修长手指微动,然后沉寂。
云烟动了动身子,发现跪坐腿还是酸麻,慢慢爬起,看着胤禛沉睡脸,轻轻放下帐子。
云烟踮着脚步踟蹰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清晨新鲜微风混着玉兰花香气飘散进来。缓缓放下透气竹帘滤掉阳光,不想因为阳光渐渐炙热扰了胤禛好眠。
她低头看着自己仍然一身白色中衣,面上有些窘。轻轻走回小间穿衣梳头,梳洗自己。
云烟略想了想,轻轻关了内室门,走到外室打开门照常去院边耳房小顺子那取了食盒。而小顺子一日比一日担忧照例问爷是否安好。云烟想到胤禛熟睡侧脸不由得顿了顿,轻轻点点头说好一些。小顺子才舒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
六月里日光正是炽热,不过是上午,却已经有了高热气息。
云烟回到四宜堂里,只吃了一个小馒头。把食盒温在西配房炉上。
轻手轻脚回到内室。
云烟探头看见纱帐后胤禛依旧安静熟睡,只是覆在腹上薄被已经掀开在一旁。
她轻轻走过去,撩起纱帐,将他掀在身侧薄被复又轻轻搭上他腹部,胤禛喉咙里轻微哼了一声。
云烟很是熟悉知道这是他睡着时感到热反应,弯腰到小柜熟悉处摸了扇子出来,展开。
扇面上是胤禛在四十一年秋随帝南巡出游时题诗句,字迹行云流水,行间雍容气度每每让云烟展开扇面时都要凝视好一会——
岭衔斜照澹云收,翠霭参差晚更幽。心静随缘皆自得,qíng空何事可关愁?
烟鬟碧染苍茫暮,霜叶红飞烂漫秋。此际若逢陶隐士,更邀明月续佳游。
云烟坐在chuáng沿,缓缓给胤禛打扇,轻轻掖一掖他腰际被角。面容朦胧在纱帐后,隐隐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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