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关沉默,这事儿他不想说,不想告诉沐七,他一个人碰上血盟全部,一个又一个,花费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与那个他既爱且恨,不知该如何对待的组织,做了个了断!
虽然遍体鳞伤,但他还是赢了。
这些事qíng,沐七不必知道,也不该知道。
他从不对沐七说谎,遇见不想说的事儿,只是沉默,沐延昭一笑,见他不再开口,也就不多问:“你既然来了,怎么不带着弟妹和我gān儿子?那孩子我连见都没见过,可读书了没有?你别只顾着习武,当爹的人,要学会担责任了。”
沐延昭很少gān涉齐长关的生活,也很少问问题,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奇怪,两个人明明相差这般大,可遇到一块儿,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
如今大概是他也做了父亲,便忍不住多了几句嘴。。
“你放心,他有他娘亲教导。”
齐长关目光沉郁,轻轻低下头,不敢看沐七的眼睛,幸好有暮色遮掩,一向机警的沐七,也不会对齐长关起疑,这才掩饰过去。
酒楼到了。
说是喝酒,实际上只喝了两杯温酒暖身,沐七就把齐长关哄到房间去休息,两个人抵足而眠,一夜无梦。
漫长的岁月里,齐长关能有一场如此好的梦,并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才抱着打来的猎物,匆匆忙回家去,顾婉已经亲自下厨做好了饭菜,还煮了专门给齐长关喝的补汤和药汤。
这些汤很有效,只喝了一碗,齐长关的脸色就变得好了许多,顾婉收拾出一间客房,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把客房里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弄出来,那个人实在不习惯住在过于奢华的房间,虽然沐七本不讲究,王府的客房,已经远比不上大庸其它豪门世家的客房jīng致。
虽然沐七多多少少地表现出那么一点儿极为隐蔽的期盼,但齐长关还是没有在大庸久留。
他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白天刚去街上买了一堆布料,似是准备做冬日的衣服,有那么一些常住的意思,但晚上却忽然到王府辞行,飘然远去。
沐七没有留他,顾婉也没有,他们的生活,甚至不曾因为一个人的来与走,有任何改变。
只是,沐延昭也没有清闲几天,沐延旭还在为了和达瓦族谈判的事qíng伤神,打仗是件麻烦事,战后处理,也是件麻烦事儿,遇见这一桩麻烦,其他事务,便顾不了太多,沐延昭身为弟弟,为哥哥排忧解难,理所应当。
如今落到他的头上的,最要紧的杂事,莫过于工部的差事,大水虽然过去,但各地整修堤坝,免不了要征集民夫,徭役,自古以来就是个难题。
☆、第二百五十四章主意
及时更新“齐州那边儿闹了一阵子疫病,幸亏咱们应对这些有经验很快就控制住,没死多少人,可田地荒芜,房屋损坏,朝廷虽然发了救济银子,可重建家园也需要人手,又哪里能分出人去修堤坝······”
工部一群年轻官员愁的头发都一把一把地掉。
他们到是不大为疫病发愁,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经常闹一阵子,庆朝的官员处理起来也熟门熟路,虽说还是死了些人,可比起过去不知好上多少,便是老百姓,除了死者的亲人悲痛外,旁人也都没太慌乱,日子还是照过。
只是,朝廷下了命令,必须尽快疏通河道,彻彻底底地修复河堤。
今年的大水很厉害,有些地段的堤坝更是千疮百孔,几乎是要重建,各地都缺少人手,以往河道附近的村子里,总有壮劳力或者自愿,或者被bī无奈,负责整修河道,但今年大部分村子都已经被淹没,这些壮劳力出去找活养活家人都来不及,又怎么有时间去gān活儿。
而沐延旭又因为全国大规模的灾害,考虑免除徭役,若是这会儿为了这等事儿qiáng迫百姓,怕是会引起混乱的。造反也许不至于,可消极怠工免不了。
如今就有几处已经动手,可质量和速度都很差劲儿,如果到时候活做不完,倒霉的还是工部官员。此时此刻,到是越来越多的朝廷低级官吏,希望洛红缨用俘虏做苦工的事qíng能定下来虽然俘虏的积极xing肯定不高,但是用起来不必担心引起民怨。
这还不算什么,更为难的是大庸附近。
溪水的河道,被好多世家豪门给占了,溪水是个好地方,青山鸀水,背靠飞云山,景色秀丽,难得还有温泉是大庸大户人家夏日避暑胜地。
一路上沿着溪河游览,到处都是世家子弟的别院,庄园,甚至还有比较大的宅子。这些宅子占地面积极广,又是jīng雕细琢,难免占了河道,要是一家两家的占,到也算不上什么,可家家户户,你占我也占溪河的河道想不窄也难!
当初沐七巡视河道的时候,瞧见这些房子,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京畿要地,居然也会闹水灾,这种qíng况下,只是闹了一点儿水患,没淹了大庸,已经是万幸。
这些占了河道的宅院自然要拆毁,可是这些能在这地方光明正大建宅子的,能是一般人?这家是国公那家是侯爷,就连沐七······咳咳,和顾婉都有两处宅子在河道附近。
是一个投到七王府门下的富商,靠着温泉建了宅院,孝敬给沐七。
这种变相收保护费的事,在大庆朝很普遍,和二十一世纪招人怨不同,沐七要是不收,才容易让人担惊受怕,反正是各取所需他也用不着矫qíng。
沐七带头把占了河道的宅子拆了一大半儿剩下的看王爷的面子,大部分也拆了可总有那么几家,往日里享受惯了特权哪里肯吃这个闷亏,各种托关系,找门路,贿赂负责测算的工部官员,就是希望保住自家的宅子。
这些对沐七来说,虽然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却也琐碎的让人难免心烦。
他头痛,回家难免表现出几分,顾婉忍不住失笑:“何苦总盘算着要百姓们服徭役,既然万岁说了要免除今年的徭役,那就免了,齐州劳力少,河堤没人修,可外面不知有多少闲汉,找不到糊口的差事,四处乱混,不如出一笔银子,雇人去修,也算是给老百姓添点儿进项。
沐七怔了怔,若有所思:“这到不是不行,不过,银子哪里出?户部……我二哥那儿怕是不乐意舀钱的。”如今沐家老二管着户部,他一向jīng明,对银子看得紧,这种几乎是不大必要,还很巨大的开销,恐怕不会乐意出。
顾婉想了想,道:“齐东侯家的六郎不是破坏了堤坝,还为了不少世家大族的田产,毁了不少村舍,就让他负责出钱修,朝廷派人监督,不许苛待gān活的劳力,还得厚待……gān脆就把那一段河堤包给他们,规定时限,如果修不好,再遇大水,淹了他们的田地,全是活该,朝廷还要治罪。”
“其它的河段,也可用占河道的大户人家的罚款,或者鼓动河道附近的世家和商户捐赠,最好形成个制度,每一年都让他们手里漏出点儿,舀出来修河堤,反正河堤好了,他们也好,相信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不会拒绝的。”
顾婉眨眨眼,或许她在后世看的,某些穿越文中提到法子可以借用,例如立碑扬名之类,朝廷颁发奖状之类······
沐七伸掐了把自家媳妇嫩嫩的脸蛋:“我到没想到,这是个法子,一会儿和大哥商量商量,看押不行。”
他身上的差事,一时半会儿卸不下来,每天步履匆匆,回家看看媳妇,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了一口半口的,就又入了宫。
主要也是沐延旭的身体状况着实堪忧,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各种小毛病齐来,太医都说,是早年亏了身子,没有调养好,如今年纪大了,这才爆发,只能养,无法根治。
沐七心里难过又担心,只好自己主动分担,希望大哥好好养养身
今日也一样,和顾婉略说了几句话,又走人,顾婉看着他的背影叹气,这人根本就是个闲不下来的,那一次京城大乱,他不止一次说,以后不忙这些,多陪陪自己,可事儿过去,说过的话,也让他抛到脑后
好在顾婉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一辈子劳心劳力,心中装满了家国大业,这样的男人,本也拴不住,既然嫁了,只好认了。
前阵子yīn雨连绵,家里的被褥衣物,还有书籍,都cháo乎乎的,别的也就罢了,书籍却是要紧物件儿,难得如今入了秋,天气gān慡,今日更是万里无云,日头也好,顾婉便把家里的书都舀出来晾晒。
她的书极多,从各处采买的,刘,陈郡主相赠的,还有那些从随身商店里买来的,不必避讳人的书籍,平摊开来,晾了整整一院子。
宝笙舀了细腻的纱布,又找了竹騀,把所有的书笼罩住,就怕有什么鸟虫儿无意间弄脏了书页儿,满园的书香,闻着书香气,王府的下人们连走动的声响都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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