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嫁了自然最好,我只怕……”虞秋荻说着,心里却是十分担忧,若是虞秋芸出嫁了,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墨晴估摸着会知道,墨晴常过来给她说话请安,肯定会提一句的。
又道:“劳烦两位妈妈走一趟,若是四姑娘已经出嫁,那就不用管。若是还在家里,就要辛苦妈妈了,其他事qíng都不管,只管看好四姑娘。”最多两天虞秋元就要回京发丧,有他在,虞家有个主心骨,最起码没人敢把虞秋芸偷出去卖了。
“是。”两个婆子应了一句,赶紧去了。
罗慕远对于虞家的事qíng并不是多清楚,更不知道虞家竟然还有一位姑娘可能还没出嫁。此时只是安慰着虞秋荻道:“我记得你虞家四姑娘不比你小多少,今年也得十八九岁了,只怕早就出嫁了。就是没出嫁,下人们再怎么样也不敢把小姐偷出去卖了。”
虞秋荻叹了口气,心中却不能如此乐观。以前墨晴就说过虞家的qíng况,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有点良知的被安姨娘折腾走了,剩下的这些只怕大半心中都是藏jian的。下人也是人,也会为自己谋出路,骗坑主人钱财,甚至于勾结歹人谋害主人都是平常事。
现在虞老爷死了,安姨娘被送衙门,还是谋杀亲夫的罪名。虞秋芸一个人在家中,只怕早就吓傻了,她是有点小聪明,但在大事上并不行。她若是有虞秋翎的脾气心xing,能拿的起大主意,下人们或许不敢怎么她。
偏偏她又跟安姨娘学的那些,没有一点小姐的派头,全是姨娘的习xing。下人如何会敬畏她,在他们眼里,她倒是肥羊一只,尤其她跟虞秋元感qíng也不好。把她偷出去了,也没人会追究,再加上她还有些首饰私房,稳赚不赔的生意。
“大房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虞秋荻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说着,心中十分难受。从虞秋元带着小陶氏回直隶那天起,她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唯一没想到的是,虞老爷竟然会去世这么早,本以为他会把大房的败个jīng光,然后再去找虞秋元和小陶氏要钱,弄不好虞秋元还得搬几回家。
罗慕远拉着她的手,道:“你现在正在孕中,这些事qíng何必去想,想想虞家换亲之事,还有后来……虞老爷最起码得有失职之罪,他不曾善待过你,你此时何必如何伤心。”就凭虞家对虞秋荻做的事,他肯定不会待见虞家人。
虞秋荻擦擦眼泪道:“我只是想到我祖母,虞家如此一败涂地,亏得她去得早,眼不见为净,不然只怕……”也没有如果,看看虞家发生的事,虞老太太就是有九条命也只有气死的份。
罗慕远听得也是一叹,却听虞秋荻又自言自语的又道:“俗话说,不破不立,反想过来想也未必……”
虞大太太走的时候就已经半疯了,看着亲女死在面前,儿子袖手旁观,虽然还活着,只怕也活不了多久。现在虞老爷也去,掣肘虞秋元的人都不在了。若是虞秋元肯回来整理家业,也许……
虞秋荻不再深想下去,忧思过度而伤神。她现在最紧的是安胎,她嫁到罗家来,从礼法上就是罗家的人,虞家的事,也根本就不是她能管的。到了晚饭时分,虞秋荻就是心qíng不慡,也努力多吃了一碗饭,罗慕远旁边看着也比较放心。
丫头们正收拾着桌子,吴婆子和张婆子却是回来了,虞秋荻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直接问:“妈妈们就直说吧,四姑娘怎么样了?”
吴婆子和张婆子回来的路上商议一路了,就想着怎么给虞秋荻回话好,现在到家虞秋荻如此直接的问,旁边还坐着罗慕远。最后吴婆子还是实话实说,看向虞秋荻道:“姑娘千万要保重自己才好。”
“我没事,你说吧。”虞秋荻说着,最坏的结果她已经考虑到了。
张婆子支吾一下这才道:“虞家现在乱成一团,下人们都在各自翻腾东西找出路,我和吴姐姐过去时,根本就找不着人说话。后来说了是罗家的人,给了银子才问出来。虞老爷是前天晚上去的,现在尸身还在chuáng上躺着,安……”
“四姑娘呢?”虞秋荻打断张婆子的话,死人就算了,现在要管活人。
吴婆子看一眼虞秋荻,末了还是低头道:“婆子们说,虞老爷倒头后就没有看到四姑娘,我特意找人去问管事,管事的说……说四姑娘在虞老爷过世之后,就收拾了细软与人私奔了,怕有碍名声,所以才没张扬开来。”
虽然早就料到了,虞秋荻听到这话时,手不自主的握紧了,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与人私奔?明明就是勾结外人把人偷走了,只说什么与人私奔,这种把戏连虞大太太都会玩。
旁边罗慕远却是扶住虞秋荻,安慰她道:“只怕现在人还没出京城,你别太担心了,我这就带人悄悄地找。”
虞秋荻摇摇头,前天就被偷走了,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消失个个把人,怎么可能找的回来。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脑子里浮现出虞秋芸的身影,她们之间也许说不上姐妹之qíng,但总是在虞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本以为她不管好歹都会嫁出去,就是命苦些,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结果。
吴婆子和张婆子得知消息之后心中也有几分伤感,就是素不相识,一个姑娘被人拐走……被卖做姨娘还是好的,卖到青楼里是正常去处,再遇上狠一点的,刚把人摸到手就先轮着jian了过过瘾。人贩子的手段有多歹毒,那是想像不到的,只怕就是想寻死都没门。
“姑娘,你快别如此了,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命。四姑娘跟着亲爹娘落得如此结果,谁能想得到。”吴婆子叹息说着,四姑娘这个年龄,按理说早该出嫁了,跟着亲爹娘却是没嫁出去,这还能怨谁去。父母把虞家弄成那样,最后爹死,家财被下人掏空,她也被下人偷走,这要怨谁。
张婆子也叹气道:“是啊,这都是命,姑娘就当她跟着虞老爷去了。”没人害她,也没人坑她,亲爹娘把她坑了,这只能说是命。
“还有一件事,姑娘……”吴婆子一脸的yù言又止,这话实在不好说,但这事已经闹到官府去了,此事只怕也瞒不住,趁机一道说了,让虞秋荻一次伤心完,也好让罗慕远心里有个底。
虞秋荻把泪擦擦,道:“妈妈就说吧,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虞老爷……死的很不光彩,虞家管事说安姨娘谋杀亲夫,也不是无故冤枉她的。”吴婆子说话的时候多少有点支吾。
虞老爷是马上风死在安姨娘身上的,据虞家的婆子说,大概从二、三年前起,虞老爷就不举了。原因是以前的chūn姨娘花样太多,虞老爷经常吃些药,就把虞老爷给掏空了。为此虞老爷大为烦恼,为了看这个病,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就在不久前,虞老爷花重金买了一偏门,专门治这个的。虞老爷吃了之后病qíng有起色不说,似乎更胜从前了,行房时还要招两个丫头助兴。就在前天晚上,虞老爷叫了安姨娘,又叫了两个丫头,可能就是欢乐过头了,直接马上风了。
闹出来之后,管事的立即把安姨娘和两个丫头捆了,全部送到官府去。按管事所说,虞秋元不在家中,虞老爷就这样死了,他们下人也害怕承担杀主的罪名。至于安姨娘这个正室,谁不知道她是扬州瘦马出身,家中下人也没人拿她当主母看。
官府已经来验过尸,仵作连字据都写下来了,虽然给官府塞了钱说要保密,此事也难瞒的住。已经给在直隶的虞秋元写信,现在就等虞秋元回来料理丧事。
“这……”罗慕远听完就呆了。
虞秋荻也有些发怔,初听说虞老爷去世的消息,她是真心难受。但现在吴婆子说,他竟然是这样死的,她这份难受不由得也没了。想想虞老爷这辈子好像就这么一点爱好,因此而死,也算是死的其所。
吴婆子说完自己也低下头,马上风死的,也不是没有。但像虞老爷这样,先是不举了,治病之后也不保养,马上风死在姨娘丫头身上,还一晚上召三,所有不光彩的事全占了。让她说,她也只能说一句,早死早心净,不然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恶心事来。
停了一会虞秋荻把这个消息消化完了,却是对罗慕远道:“大爷还是先别去吊唁了,等虞大爷回来之后再说吧。”正常qíng况下去吊唁没什么,虞秋元没能及时赶回来,就是帮着料理些也无所谓。但虞老爷这样死的……还是远着一点好,虞秋元上京之后怎么也得发丧,再时候再去不迟。
罗慕远心中也有此意,他现在深深觉得自己见识太浅了,虞老爷又刷新了他的认识。原来男人还能如此折腾,然后如此死去。
可能是虞老爷的死法太让人无语,倒是把虞秋荻心中的伤感减了几分,道:“拿笔墨来,我与大姐写封信。”虽然虞秋翎走时是一副绝决的模样,现在亲爹死了,怎么也得跟她说一声,估虞秋翎估摸着也得回京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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