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笑的顽皮:“待我学成,也做个救美的英雄!”引得众人齐唾:“就你这样儿的,瘦的跟什么似的,还想着做个救美的英雄?!”
往日熟识的少女们觉得好奇,打听她学武功的细节来。柳明月深知司马策就喜弱风扶柳识文断字的女子,故而她更要将此事张扬,于是眉眼飞扬将如何跑了好些日子,如何天天站在太阳底下扎马步,还有人提着藤条盯着,一点动作不到位,说不定就要吃一记。
众女都露出怕怕的表qíng:“月儿妹妹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还当她遇了一回劫匪,理应吓破了胆子才对。
一时里闹哄哄聚在一起,柳明月留心观察沈琦叶,见她虽与众人一同笑闹,但神色间偶有敷衍之态,若非她与沈琦叶熟识多年,对她的xing子见疑,也不会观察的这般细。
厅中侍女流水般的各种小点心都端了上来,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开席的时间,另有侍女带她们往水阁里去。
公主府的后花园占地阔大,建的很是jīng致奇巧,各种花木繁盛,水阁乃是从外面引来的活水,将后花园一处建的极高的飞阁楼台围了起来,四周数米开外又围着这飞阁建了许多庑廊相连又各有出口的亭台楼阁,亭台楼阁下面碧波dàng漾,在这夏末直将暑气bī退。
此刻四周已布置妥当,各个亭台楼阁里都安排了座次,大家距离的远,又有疏帘或者盆栽花瀑垂下,既将各亭阁之间的视线隔开,又能令人听到对面的欢声笑语,最中间的飞阁楼台有丝竹声不绝于耳,丫环们端着各种佳肴穿廊而过,这寿宴办的极有意趣。
柳明月坐在沈琦叶左手边,她的右手边坐着huáng侍郎家的二小姐huáng岑叶,今年十四岁了,鹅蛋脸,杏核眼,很是俊俏,xing子又活泼,拉着她灌了好几杯果酒,“妹妹轻易不出府,今日借着公主府的佳酿,定要与妹妹尽兴。”
柳明月与huáng岑叶也有数面之缘,她为人也算不错,后来也并未曾进宫,而是嫁了个寒门进士,听说过的很是恩爱,算是她们当初相识的那帮姐妹们里面,姻缘比较顺遂的一位。因是熟识,便不好驳她面子,只得喝了几杯,拉着沈琦叶求救:“姐姐救我,岑姐姐是想灌死我算了罢?”
沈琦叶将她两个分开,“你俩个都坐下。显见得公主府上的果酒好喝,你俩便没命的喝,也不给桌上别的姐姐妹妹留一点?”
众少女莺莺呖呖,顿时笑作一团。
柳明月这才能歇一口气。
她犹记得前世,宴过一半,中央飞阁之上的伶人们便退了下来,有少年男女轮番上台表演为公主祝寿。轮到她们这个阁子里,沈琦叶推她:“妹妹师从舒大家,琴棋书画都是极好的,不如今日就由妹妹代众位姐妹上去为公主奏一曲祝寿?”
她那时候正是年少好胜之时,见得周围的好几个少女都连连起哄,便登阁去奏……回去之后却是第一次被阿爹骂了个狗血喷头。
可是尽管如此,还是不能阻止她心底里偷偷涌上来的无限悦意。
此刻,眼瞧着伶人撤了下去,已有对面水阁之内的少年登台为公主献一曲祝寿,柳明月悄悄起身,被沈琦叶一把拉住:“妹妹哪里去?”
“果酒上头,找个地方chuīchuī风,散散酒气,姐姐且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沈琦叶拖了她的手:“要不我陪着你去?”被她拒绝了。
今日她打定了主意酒宴之上不跟沈琦叶在一起,免得到时候被赶鸭子上架,万一再弄出什么故事来,岂非不妙?
沈琦叶见拗她不过,只好放她起身,又叮嘱夏惠:“让你家小姐消散一会就扶她回来啊,可别耽搁太久。”
夏惠笑着应了,主仆三人这才缓缓穿廊从水阁里退了出来。
渐行渐离水阁远了,被风一chuī,柳明月只觉真有些酒意上头,见得远处花丛掩映,中有一石凳,便示意夏惠扶她过去坐了。
夏惠见她不管不顾便坐了下去,心里发急,怕她酒后着风,忙将手中帕子铺在了石凳上,与秋果一边一个扶着她坐下。柳明月只觉头一阵昏,口中gān渴,便支使夏惠去寻杯热茶过来。
秋果与柳明月年纪相仿,夏惠叮嘱了又叮嘱,只让她二人哪里也别去,忙忙的去了。
柳明月忆及前世,此刻司马策正在水阁席间坐着,反正只要今日不曾遇上,登台的少女那么多,无论他瞧中了哪一位,都与自己无gān。最好是瞧中了沈琦叶……如此一想,心中分外高兴,索xing枕了秋果的腿,侧身在石凳上阖目休息。
秋果是个傻的,从来柳明月说什么便是什么,不似夏惠,还敢多劝几句。见得小姐将自己的帕子盖在脸上便睡了,心中盼着夏惠前来,盼来盼去不见,倒将两名年轻男子盼了来。
那两名年轻男子边行边聊,眼瞧着离花丛不远,其中一位奇到:“弘表弟,今日府上这般的忙,怎的还有丫环坐在花丛里偷懒?”
这位正是谢弘,昭阳公主的次子。
二人眨眼到得近前,秋果也是个呆的,夏惠未曾来,她便呆呆坐着,任由柳明月枕着她的腿睡,也不知叫醒自家主子,只呆呆瞧着那两位年轻俊美的公子。
谢弘隔着花丛一瞧:“这哪里是我家的丫环?咦——表哥快来瞧,这里睡着位仙子……”
谢弘是京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见这少女酣卧花丛,身边丫环却是个呆的,索xing两步过去,一把掀开了柳明月脸上的帕子。
秋果顿时吓的一动不敢动,柳明月正睡的迷迷糊糊,只当夏惠寻了热茶回来,伸手便耍赖:“姐姐扶我起来……渴死我了……”睁开眼睛,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
她这些日子在罗家小校场锻炼,虽然未学什么招式,但看少年整日捉对厮杀,不免沾染了些bào力因子,伸手便朝着谢弘脸上招呼。
“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在公主府里胡闹?!”一击而中,猛然坐起身来,双目圆睁便又要下手。
谢弘人虽风流,却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又见小美人儿娇娇怯怯,手劲却不弱,酒后微醺,秋波横目,心神更是一dàng,恨不得凑上去将另一边脸给她打。
“妹妹是谁家的?怎的我从未见过?”
秋果已经吓傻了,只知呆呆坐着。
柳明月前世未曾见过谢弘,后来入了后宫更无机会见外男,因此并不识得他,双目
一瞪:“哪个是你的妹妹?再瞎叫我就去前面请公主殿下作主!”
这倒好,躲来躲去,躲开了司马策,倒招来个登徒子!
谢弘这拈花惹糙的毛病由来已久,只要不qiáng抢民女闹出大乱子来,昭阳公主也向来由着他胡来。更兼着此刻身后站着的那一位都未曾阻拦,反倒兴致盎然的袖手旁观瞧热闹,底气更是足,厚着脸皮央告:“妹妹别恼,我可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睡在我家花丛里呢?倒让我误以为是花仙子下凡了……难道是我家的酒太过香醇?”
凑近去闻,美人儿身带酒香花香,人虽尚是一脸稚气,可是眉眼jīng致,尤其一双眸子生的极好,恼起来时又黑又亮,清波潋滟,惹人心动。
柳明月转转眼珠:“你可不是谢大公子,难道……”心中暗呼倒霉,怎的遇上了风流的谢家二少?遇上不说,还打了他一巴掌!谢家二少大名由来已久,哪怕当年身在宫禁,还是如雷灌耳,可见此人沾惹qíng债的本事。
昭阳公主最是护短,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打了她的宝贝儿子一巴掌……只怕麻烦不小。
柳明月斥一声秋果:“呆丫头,怎的人来了也不知叫我?惊扰了二公子,还请见谅,我这就离开此处,还望二公子别怪我家丫头呆傻!”说着拿起石凳上夏惠的帕子,急急往反方向走。
她心中着急,走的匆忙,连看也未看,猛的便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抬头去瞧之时,脸色顿时煞白,整个人都懵了!
面前的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年约二十,且带着皇室矜贵孤高的气质,有别于京中一般的贵介公子,此刻正满含笑意打量着她,恰是她在酒席上躲了半日的太子殿下:司马策。
身后已传来谢弘的怪叫:“妹妹不肯跟我说话,却往别人怀里钻,太让我伤心了~~~~”做西子捧心状。
此刻柳明月脑子里轰隆隆乱响,各种念头纷沓而至,心乱如麻,已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没遇上他的时候,她总想着遇上了会如何如何,可是当真正遇上了,她才发现,原来,连她也不知道真的应该如何待他。
习惯xing使然,她刚要去行大礼,又忽然想到,这是他们初次见面,她其实应该不认识他才对,于是忙忙陪罪:“这位公子对不住了!”匆匆越过司马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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