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璐傻眼,见被倒打一耙子,立时就喝道:“你再胡说......”
明玫却已经接口道:“对了,还有二姨娘,她也知道这事儿对吧?是二姨娘帮着二姐姐遮掩的对吧。”然后用手指刮着脸颊羞她道,“怪不得二姐姐几次提起五表哥呢,二姐姐现在心里还在放不下是么?”
明璐气得,好想踢她:“你才现在还放不下......”
“咦,害羞了害羞了!哈哈。”明玫笑起来,完全不顾明璐脸成了猪肝色,边笑边跳着脚跑着远离明璐,免得万一被动粗。笑完了才又正色道,“只是二姐姐以后千万别再提起了,不然不但于二姐姐名声有碍,姐夫若知道了,万一疑心起二姐姐来可怎么是好。还有父亲若知道,便是连二姨娘在府里,只怕也难过呢。二姐姐便是不顾自己,也想想二姨娘吧。”
明璐见明玫自己装得一清二白,倒不动声色给她反扣个结结实实,一时倒没了主意。并且明玫提到的“若姐夫知道了,若爹爹知道了,”也都是她不敢试的。
她心里明白,唐玉琦的事儿,于小七那是个没有对证,连唐家都没有提起过呢。——他们但凡有一点儿实证会不闹腾么?还等着她来要挟?
而她往唐府送信儿的事儿,却是可查可证的。有心人再这么一混淆是非乱搅一通,自己还真洗不清......
明璐还在发怔,明玫已经站起身来,依然笑盈盈道:“妹妹可听说,结了婚的女人很容易变成讨厌的多嘴八婆,二姐姐这么一美人,可不要变成那样的人噢。”然后送客,“二姐姐想来还要去见见二姨娘的吧,妹妹就不留了。”
明璐见明玫如此,知道这话题算是结束了,不由有些着急地拉住她道:“妹妹别生气,是姐姐糊涂了乱说话。”
明玫眨了眨眼睛道:“二姐姐别惊慌,妹妹什么都没听见,倒是府里那些丫头婆子和管事儿,知道的人不老少呢。还有唐府,不知道是不是多人知道。二姐姐若有心,打点他们才要紧。还有,二姐姐赏脸来西厢,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才不会生气。”
这意思,竟是还要打点下人,最好当然也得打点她是么?这才是打雁不成被雁啄呢。
“妹妹,你就不能帮帮姐姐吗?你不知道,我手里的一点银子早就用完了,如今都这时候了,只我们这房的下人冬衣还没添置。并且眼看着年关也到了,手上没有现银怎么打点。总不能什么都靠着府里,我们这房什么都不置备,到时候,只怕连奴仆下人也会笑话的。”明璐如一只战败的公jī,再也趾高气扬不起来,语气带着恳求和诚挚,“姐姐真是没别的办法了。”
“妹妹才不信呢,我们府里,不都是爹爹拿钱做家用的吗?哪有让太太动嫁妆的道理?姐夫有俸禄银子不给一家子花用么?”那是什么好男人。
“嗨,你不知道,你姐夫这房人多,那么一大家子人呢,俸禄才有几个钱?指着俸禄还不得饿死啊。这才想着,做点生意什么的嘛。”
明玫不信:“姐姐没嫁过去时,一大家子还不是过得好好的,怎么姐姐嫁过去,就不够银子使了?”
明璐:“......还不是大房那女人,仗着自己是世子夫人,又是当嫂子的,处处挤兑我,好象总是她行我不行似的。最后我一生气,说了气话,那女人便顺势收了我们这房的一个铺子仍旧入公中了。——那铺子原是公爹说二房入息少,子女多,照顾二房,把铺子的收益都给了二房花用。那女人早就不愤了。”
切,明玫还是不信。人家能做上世子夫人的,又不是小门小户出身,能多斤斤计较?只怕是她自己掐尖要qiáng的把人家惹毛了才真吧。
以前在家时就是这样,时时爱把明琪大姐qiáng压一头去。
比如赴chūn会,原来是为明琪相女婿的,明琪戴了一朵盛放的茶花。——那时茶花并不当季,十分难得。明璐再找不到那么饱满漂亮又不显颓势的茶花了,竟托人从外面辗转寻买了一枝盛放的并蒂莲来——也不当季,抢尽了风头。
比如几个姐姐一起学着管家理事,明璐就对明琪的决定百般挑剔:碗碟为什么摆成圆形不摆成方形,她也会有一堆说辞;盘子为什么用青花不用甜白她又是一堆讲究......最后总变成明琪听她的才算完......
自己家里,太太纵着些,明琪让着些,她便时常顺意,如今嫁人了,身前的公婆,身后的妯娌,还那么爱没事没非惹人家不慡谁要鸟你啊......
可这些事qíng一时半分也说不清,只怕说了她也不会听。明玫本不想理她,但看看她那哭丧着的脸,倒确有几分焦燥无奈。想想自己揣着银子不管姐妹,到底是罪过呀。最后只好叹口气道:“妹妹真的没办法。不过二姐姐若不嫌弃,这屋里倒有几样玩物是当初西北收的礼,不在府里帐上的。二姐姐可以拿去卖了周转一二吧。不过妹妹还是想说,有多大碗吃多少饭不是么,人比人会气死人的。姐夫对姐姐好,姐姐便踏实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和别人置什么气。”
没鱼虾也好,明璐看着明玫收拾的那几样东西品相挺好,便也不跟明玫争辩什么,估摸着也值不少钱呢,也不算一败涂地不是......
。。
现在大家的学习又增加了新的内容,由师娘(赵夫子的夫人)每天下午教她们几个女娃琴棋书画,倒不是往高深了学,真的是熏陶而已,府里还请了绣娘正式教大家女红。大有全面培养多用途人才的意思。
琴明玫是不会的,在师娘的指点下,后来也能跟着一阵乱拨拉了。师娘:激qíng是有的,就是缺少韵律。明玫:这评太中恳了,撒花撒花。
还有明玫的棋艺,已经到了知道怎么个下法,但怎么下都是个死的程度。而明玫却坚决抵制背棋谱,落了个臭棋篓子的名声也毫不脸红。
而字儿是自从上书塾起就一直练着的,虽然写的还不行,但和当年那缺胳膊少腿儿比,已经算大有长进了(她自己觉得)。
只有画,是明玫一向自觉拿得出手的,虽然她没拿出来过(很久很久以前,她学了很多年的画啊)。而师娘却指着明玫画的某个人像很客气地道:画得很生动,但会不会太夸张了些?总之画法很奇怪,象小孩子玩耍随笔。明玫:老娘已经把卡通版向正统版掰了很多了好不好。
嗯,好歹女红是真进步了,以前只管做个谁也看不见的袜子送人,现在是真的连抹额也敢做了。当然,人家敢不敢戴还两说。
总而言之,于这些技艺上明玫自觉天赋有限,并且又开始偷懒耍滑了起来。没想到现在贺老爷却盯上她了,对她要求相当地严格,为此批评了她两次了已经,还顺带的,考较过她几次学问。
明玫:老爹你咋这么闲聂,你在想些什么东西呢?
大哥贺明琛和二哥贺明琨终于授官了,大哥入翰林院为编修,二哥进了礼部做主事,都是学习阶段。
而聪明的吴三妞同学在西厢隐忍了那么久,终于开始了围追堵截,并且好几次摆脱素点素心的跟随,单独把大哥贺明琛堵在了府里的路上。
原本三妞表姐和三姨娘已经沟通得很好了,反正是要做姨娘的,但千万不能急燥了。不然惹了大太太可不是玩的。
首先,明琛开考前不能骚扰,不然影响人家考试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虽然考过了,但人家明显还为殿试忧心着,也不能去烦人家。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又定了亲事了,也不会影响到定亲身价,很好很乖对不对,于是现在正是动的时候。不然真的等新夫人进门了,万一是个容不下的,之前的等待便全都白费了。
没想到大太太依然怒了,知道后直接又把三妞同学撵回三姨娘处同居去了,说她没个羞骚的,别带坏了家里姑娘。
三姨娘当然又去找老太太。老太太便又重提给明琛立妾的话来。
大太太更恼了,这次态度更qiáng硬:立你个头啊立,还没成亲呢。我可不想做那等往儿子屋里塞人的婆婆,到时候要不要立妾由新媳妇说了算。
人家当婆婆的都不塞妾,你当太婆婆的要塞人,象话吗你。老太太一口气被堵上,也无话可说,最后只好安慰三姨娘:不如我们把她发嫁了吧,你留心帮她找个好人家。
找个好人家,说得容易,三姨娘有个屁的好人家给她找啊,她自己就宅女一枚。想有好人家可找,当初何必死活赖在贺家呢真是,这话说得太不嫌腰痛了。三姨娘想bào粗。
晚上请安的时候,三姨娘事隔多年之后,又一次动用了泪腺武器,好一番盈盈垂泪,念唱可怜。于是别人收获了诧异,大太太给出了鄙夷,只有明璋受到了震动。他当时就挺身而出护着自己的姨娘和表姐道:“求老太太和太太别将表姐往外赶了,姨娘也不必这样,我如今也大了,该收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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