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她处理客qíng门户的事儿,便再没由着自己的xing子喜好来。稍有与以往不同的,都会看一看先前的旧例,想一想可能的原因,把不准的事也更加诚心诚意地让明玫拿主意。
这些年下来,她理事儿好歹没出个什么大的不妥,贵妇圈儿里,也是积下一些人脉口碑的。
所以说,秦氏如今的生活,较之以前婆婆当家,宽裕又安耽多了,她也是真的愿意jiāo好明玫。
但亲近是一回事儿,这般承爵大事儿又是另一回事儿。
就因为大伯早出生些,于是时时事事占着大份,这般大家都好的事儿都不肯gān了?有了机会,也不拉拔自家兄弟一把。非得让自家兄弟一辈子居于他之下才舒坦?
秦氏胸口憋着一团火,在自家院里,难免对着霍辰烁嘟囔起来:“爷真愿意去做个文官,不能给大伯说说换一个吗?那侍卫营……”
皇家侍卫营,是霍辰烁一直想gān的差使。那里多拉风啊,最好最亮眼的装备都在他们身上,彰显着身份的不一般。他的一个小兄弟就进去那里了,平时蔫不唧的货,穿上那行头也倍儿显jīng神,执外勤时只消往大街上一站,任谁都退避三尺。
霍辰烁闷不出声,扬起茶碗喝了一杯茶。
秦氏也瞧出他心中不来意,便又不满道:“还有那多少人拼却xing命都挣不下的爵位,大伯说推掉就推掉了,不心疼死个人么?”
她不像外人,还能猜测着明玫是真的身体糟糕,霍辰烨是真的变身qíng种。她天天儿近距离接触明玫,自然知道明玫从身到心都没有什么毛病。霍辰烨只需要正常给她请封,就跑不掉的诰命。
可那么大块肥ròu,明明眼看着要砸脑门儿上了,最后又拍着翅膀飞走了,秦氏还是愤愤不平:就算另有隐qíng,就不能想些别的法子解决吗?想来想去,就怪到霍辰烨头上,他就是看不得兄弟好,故意使坏。不然为什么连谋个职,也是那般个死xing。
霍辰烁心里也不痛快。他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是带着雀跃而去,结果还是完全门外站的感觉。父亲除了给他解释了为何不承爵外,说了他去gān文职的好处外,其他什么实质xing问题也没有向他提及。
他又不是不懂,哥哥既然怕功高被猜忌,那家里应该怎么做,低调是怎么个低调法?立了功后是要憋屈着过日子吗?那为什么还要去拼功劳?他征战了几年回来,好象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嘛,那佥事职就算象父亲说的那般好,可不打仗也能给他谋到不是么。
他想不通,可是这些事儿也不能跟秦氏讨论去。心里尤自烦着,听见秦氏不时嘀嘀咕咕,就火大道:“闭嘴罢你就!娘们儿家少管爷们儿的事儿。”
秦氏被骂,委屈得红了眼圈,知道自己男人可能心里也难受,便忍着没再说什么。她拭了泪转身去了厢间,看儿子用了点心。然后皱眉jiāo待贴身丫头婆子,不准带宝哥儿去怡心苑那边玩去。
。。
按霍辰烨圣前的说法,明玫身体病痛多,而霍侯夫人病愈。于是当然的,霍侯夫人就从那独门儿独院里,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然后为三个小姑备嫁的事儿,自然就由霍侯夫人带着儿媳秦氏着手进行了。
当然霍侯爷也康复了,外院的事儿,也依然jiāo由老侯爷。——霍家是我们的,更是他们的,但归根到底是他们的。
于是霍府又回到从前,侯爷老夫妻内外当政的时代。
有秦氏在,明玫jiāo帐jiāo得十分顺利。霍侯夫人但有质疑,都是内帐房管事儿和秦氏来解答,于是霍侯夫人慢慢便也懒得问了。她明白了,这老大媳妇儿是根本没沾手啊。
霍侯夫人狠狠扫了眼秦氏。还在她面前说的那般可怜,说什么事事要听嫂嫂的,自己看着管东管西,其实啥主也做不了什么的。原本都是蒙她。婆婆管不着可以舒坦自在,又能捞到大把好处是吧?
怪不得她在那小院里一住那么久,根本就是没有一个肯为她cao心的!猛然又想起来,当初就是因为秦氏才住进小院的不是么?
她忍不住又扫了秦氏一眼。胸口也跟着闷痛起来……
这边霍侯夫人掌了事儿,那边霍侯爷,对内宅也又实行了老的财务制度:每月拨固定的银子家用,当月结算,多退少补。当然,需要补的,事由得列清楚了拿去申批。
霍侯夫人又是恨得咬牙。
这是平常日子吗?这给三个女儿办嫁妆呢,天天得花大把银子呢,给内宅儿拨的还是那些嚼用银子够gān什么?可提起来,侯爷就说让她直管申报就是。
于是没几天,申报了三四次,感觉跟要狗ròu钱似的。
霍侯夫人气得没法,脾气大涨,刚接手的家事上又不是她用惯的那帮人,什么都不顺心不顺手,难免经常对着仆妇一通责骂,对两个儿媳妇也没有好声色。
这么过了几天,别人大都禁声,明玫不跟着理事,跟着的秦氏也低头巴脑木不吭声了。
霍辰灵看不下去了,觉得这老娘住在顺昌院的时候,安祥也自在多了,自己不用cao心,合府里也和乐。哪象现在,打jī骂狗,相当不和谐。
三个小姐都是真正掌过府里一方事务的,比如今年府里的四季衣裳jiāo给这个安排,明年又会jiāo给那个,今年让这个管一个池塘两个林子,明年也再转转转手,也有些是大家一起掌管的。于小姐们来说,主要是大家可以互通经验,长进学习,以后嫁人了,对持家使役,得心应手些罢了。
霍辰灵便提议还象以前一样,让三个姐妹也加入进来帮手管事,两个姨娘跟着协理。以前这么着,就挺顺的嘛。
霍侯夫人不是不知道,府里按以前的方法行事最方便。但她雄心勃勃,此番出山,要借此立威,要重整自己的人事班子,要该揩油时就揩油,如此等等想法甚多,她如何肯放手。
因此闻言就一顿责骂道:“姑娘家办嫁妆,哪个不是羞羞达达的,你们出面做什么,也不怕别人知道了笑话。家里主不主婢不婢,个个都掌家,当侯府是什么了。”不但骂了几个姑娘,两个掌过事的姨娘也被捎上了,于是霍辰灵也歇了,别人也更没有谁再出头说什么了。
于是霍侯夫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忍着心痛,忍着恼意朝男人要钱要钱要钱,从手炉到马桶的备嫁,忙得发疯,一时也顾不上理会府里别人。
早上请安的时候,霍侯爷让三个孙子吃点心。结果宝哥儿委委屈屈地推开,道:“娘不让吃外面的点心,婶娘那儿的也不让吃。”
秦氏qiáng笑着解释道:“宝哥儿胃口好,总是见着什么就吃,反而正顿不吃饭……”
就听宝哥儿又拉着身边小六一的手道:“也再不能去怡心苑玩了,我娘也不让。”
秦氏忙又qiáng笑道:“想着宝哥儿六七岁了,不好整日里疯玩,先在院里拘拘xing子,也该正经读书了。”
霍侯爷沉着脸什么都没说,只有明玫gān巴巴接话:“是呢……”
心里默默叹息妯娌关系什么的,真是再亲厚也是纸样脆,一扯就破啊。
府里一片低气压,怡心苑也是外松内紧。明玫平时就缩在怡心苑里,也不让两个小家伙出去招人眼睛。黑夜也被安排着跟着两兄弟不离身了。旁边院里的护卫,也重新戒备了起来。
丫头婆子们当然也是得了嘱咐,除了咱怡心苑出品,哪里来的吃食儿也不能让孩子舔到一口。
但总体来说,怡心苑这边还是和乐的,除了一个十分憔悴的扇儿姨娘。
霍辰烨不在家这几年,扇儿不过一直领个空饷,有人服侍着,没人支使她,她一直很老实地过活。说实话明玫有时候很想直接打发了她算了,好好一个姑娘家,天天在那院子里旷着,白白熬人青chūn很缺德的有木有。
让夏雨夏雪她们很明白地细细给她说了,可以让她自己选人,并且愿意备上一份厚实的嫁妆,好好地嫁出去。
但是扇儿也很明白地表示:如果爷真的不要她了,她就不纠缠。但这话儿她想听爷亲口说。
如果说huáng莺于霍辰烨来说,是有功劳的,那么扇儿至少也是有苦劳的。不用说,她仗着自己从小服侍,最了解霍辰烨那货的心软,觉得他说不出口这样的话儿。
总之就是不肯离开霍府,不肯离开霍ròu条。
明玫于是到底没有真的自作主张把她打发掉。
可是连明玫都看得出,霍辰烨对扇儿并没有太多的男女之qíng,就这样扇儿也不肯放弃,真是没法子的事儿。
霍辰烨这次回府的信儿是提前约三四天送到霍府的。那挺老实的扇儿同学得了信儿后,听说是不吃不喝不睡,能熬就熬着,硬是熬得在见到霍辰烨的第一面时,憔悴不堪。
那时连明玫看着她的样子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想表达的是思念男人成疾呢,还是她这当家主母nüè待下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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