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午饭时候,明玫提议别另做了,大家一起蹭大锅饭,就当体验生活了,大家一致同意。
没想到徐茂辉会在这个时候来了明德。
多日不见,徐茂辉依然还是那么丰神俊朗。霍辰烨迎上去,两人来了拥抱拍肩礼。然后徐茂辉对着明玫傻傻呆呆的样子问了句“你还好么”,让简夫子偷笑了一回。
然后徐茂辉和他们一起入座共餐。
说是大锅饭,有这么几位在,厨房当然变着法儿的加菜,摆出来也是相当有卖相的一桌子。
这赶在饭点儿急吼吼过来之类的,貌似不合社jiāo礼仪吧,就为吃人家一顿么?明玫腹诽。
只是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在她身上缭绕过不知几个回合,让明玫很有些吃不消。于是她gān脆抬头问他:“你怎么总看我,我脸上沾米粒了么?”
徐茂辉于是呛着了。
接下来这位就状况频出得顺理成章了,比如说话时心不在焉,在别人进行下一个话题的时候他才接住上一个话茬,一不小心碰翻水杯了,以及更为甚者,掉筷子一次。
还有后来一直低头扒饭不肯看人的娇羞模样。
两个小家伙笑声连连,津津有味看人出糗:难得有大人笨手笨脚,比他们还不如得相当明显啊。
简夫子也比两小子好不到哪儿去,总会来几句为老不尊没正形的调侃,然后霍辰烨也奉送笑声,明玫也不甘落后。
总之没把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当回事儿,也没恪守什么男女有别的这一桌子也算笑语宴宴地结束,气氛和乐。徐茂辉被留下来下午晌讲课,霍家一家子告辞回府。
马车上,霍辰烨不言不语,一副皮笑ròu不笑模样冷睨着明玫。明玫最初眨巴着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后来撑不住,便避重就轻坦白了和徐茂辉相处的某些片段,蹭着要求宽大处理。
霍辰烨狠狠掐了她好几把,痛得明玫眦牙裂嘴,哭天抹泪儿嚷嚷着腰间一定青紫了,于是霍辰烨说要扒开衣服察看……
闹腾了好一会儿,明玫靠在男人胸前,嘟嘟囔囔道:“当初被掠的名声传出后,不少人说我可以去死了。那时还肯毫无顾忌地上门来照应的几位,我都是真心当朋友处的。”
霍辰烨点头表示知道。象徐茂辉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也不可能舍得老死不相往来啥的。
虽然让人不慡,但谁都不算犯了什么严重的错。于是他很公正地表示,明玫给简夫子配通讯员的行为十分恰当,于是他很大度地既往不咎了,只不过少不了警告明玫以后也不准思想抛锚,严格把红杏开在墙内。
明玫发誓赌咒表忠心,表示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啊不对,是一颗红心坚定不移,便是遭遇进墙的红杏也坚决剪除不带动心的。
于是不管明玫信不信,反正霍辰烨的意思,这页揭过不提了。
马车在京城大街上乖乖停下,因为有人拦了路。这人甫一出场,就让明玫很不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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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今日,敢这么大喇喇在大街上拦霍府的马车的,自然要有些来头。
对方的小厮却显然对霍家马车上的标记毫不看在眼里,对着马车直接扬问了句:“车上何人,公主在此。”
于是什么都别说了,停车,霍辰烨扶着明玫,乖乖从马车上下来,一边悄声对明玫道:“那是慧香公主。”
明玫抬头,就看到一位高挑美人儿正端坐在旁边茶社靠窗的位置,默不作声看着窗外,不,是看着他们,或者说,目光专注在霍辰烨身上。
慧香公主长得甚美,本来挺有冷艳高贵范儿的,可她看着霍辰烨时嘴巴微微张着,眼睛微微眯着,眼角眉梢都是放肆笑意,就现出几份色胚的贱样子来。
明玫心里就有些腻味起来。
茶社当然是清过场的,公主当然是凤冠霞帔的。她坐在专用的坐辇上,身后站着举銮仪的随从。这阵仗,不是约了人,就是专门在此等人。
明玫疑惑地瞥了霍辰烨一眼,这女人该不会是专程等他的吧?
慧香公主是庆安亲王的小妹,明玫说不清楚这是名字还是封号。她对此女早有耳闻,这是第一次见实物。
庆安亲王是先帝的胞弟,封地在津都,据说和先帝关系十分铁,但人家很自觉,有了封地封号后基本都在封地老实呆着,也不持宠撒欢儿老往京城或别处跑什么的,先帝对这个弟弟很满意,于是哥儿俩关系更加铁。
庆安亲王老来得了这么个女儿,宝贝得什么似的。先帝大约爱屋及乌,对这个小小的侄女也十分的恩宠,亲封的公主称号,小时候还接回京养在宫中过,和当今圣上,算是一块儿长大的堂兄妹。
和当今圣上一块长大,所以你懂的,年纪不小了,据说,二字头上站呢。
可怜至今尚未婚配,是位悲催的大龄剩女。
此剩女据说在十五六妙龄时候,走的还是可爱淑贤高端洋气路线来着,只是后来,脾气随年龄共长,作风越来越大胆,xing格越来越骄横,调戏良男,伤人xing命,名声竟是大到直从津都传入京都。
范氏就曾笑曰:这xingqíng肯定是憋坏的。老大不小了,yīn阳不调嘛,憋着憋着可不就憋变形了。
这老剩女不久前才从津都入的京,入京后这段时间倒也安份,没有闹出什么哄动的事qíng来。明玫对她的认知,就停留在那点子八卦上。
没想到竟然在大街上遇到她。
两人过去见礼。明玫福身,霍辰烨躬身抱拳。
慧香公主目光粘在霍辰烨身上半天,然后一脸喜色地站起身来,走近来伸出纤白玉手扶在霍辰烨手上,轻启朱唇曼声道了句:“霍爱卿免礼。”
于是霍辰烨就顺势直起身来。
只是那慧香公主却不撒回手,就那么维持扶着霍辰烨的姿势不动,仍是上下盯着霍辰烨细看,毫不掩饰一脸花痴模样。
霍辰烨也不好自顾自把打揖的手放下,僵着神色雕像般任由人打量。
忍得片刻,那公主仍然没有收手的意思,霍辰烨眉宇间就闪过一丝不耐。不过很快他就挂上一脸谄媚的笑,殷勤地反手扶上慧香公主的手臂,嘴上道:“劳驾公主相扶了,公主快请坐。”
然后就那么用托扶着的姿势把慧香公主直扶到了辇上去坐下,他人也就势站在公主身边没有远离的意思,还一副低头哈腰聆听训示的标准奴才相。
慧香公主笑得满脸花开,换上一副夸张的少女娇憨神态,颇有兴致的一会儿问霍爱卿有什么兴趣爱好啊,一会儿问霍爱卿打仗好不好玩啊,边说边将双手缠上了霍辰烨的手臂。
霍辰烨也拿腔捏调细声细气地作答,两人就那般喁喁说起话来。
完全被无视的明玫还福着礼,终于忍耐不住自个儿直起了腰,自觉地半低着头站在一旁当背景,默默在心里鄙视霍辰烨那副酸掉人牙的娘气样子。
在霍辰烨越发象只讨好主人的哈八狗一样后,两人的聊天终于告一段落。
公主大人才想起有明玫这个生物存在似的,皱着眉头斜着眼睛瞧了她一会儿,斥问了句:“何方贱妇,胆敢无礼?”
明玫一直以一副娇弱无力造型站在那里,闻言忙又站正身姿拗出副正经模样,重新福了一礼。
一边忍不住嘴角抽抽。话说她个一品夫人,被称做贱妇,这女人也真敢称啊。要不是她装糊涂问出“何方”两字,她定得好好跟她理论一番。
她一个公主,也是个一品。明玫若贱了,大家都同贱好了。并且其品阶之下的许许多多妇女同志们更贱了吧。
旁边有随从忙附耳对慧香公主说了些什么,大约就是给她讲解明玫到底是“何方贱妇”,并提醒她话不能乱说之类的。
霍辰烨那个死没男人样的,竟然在她挨训斥的时候不过来和她并肩站着,表示一下有难同当同进同退的意思,还杵在人家身边等糖吃咋的?明玫趁这功夫在心里默默开骂。
慧香公主当然知道明玫品阶,也知道她领有特旨可以不跪不礼的事,这大汤朝独一份的诰封,能不知道么。但她仍装模作样地听随从说了一遍,才淡淡说了句:“原来是一品夫人啊,免礼了。”
出身就是硬道理啊,内命妇就是牛掰啊。明玫默默吐糟。
慧香公主客气完,本想再对明玫评头论足一番的,想了想也怕过火了被闹起来不好,并且怕用词与圣旨上出入太大的话,传出去会显得自己与圣上打别似的,便知趣地闭嘴没有多言。
她翻了明玫几眼,忽然心思一转,又指着明玫问道:“刚才你行礼了,还行了两次?”
见明玫点头后,便又斥道:“圣上让你不礼,你竟然违旨不遵?”
明玫闻言心里直骂她娘,骂了好几遍才答话,口气也生硬起来,道:“圣旨上言:可不跪不礼。”表示不方便的时候可以不行礼,但绝没有杜绝正常礼仪的意思啊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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