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范氏对徐茂辉也是痴心一片,可她高贵端庄弯不下腰去谄媚小意,相敬如宾到最后,只总结出个男人只会为了儿子的评语。
不过这样或许也好,没有什么期待,她便不会再对他的寡淡有多失望。
许多夫妻就是这样,不管从前多浓的感qíng,岁月这把杀猎刀,都能让感qíng点点滴滴一里一里的淡去,多旖旎的感qíng最后也归于平淡,养儿育女,平淡度日。
宴席散后,外面锣鼓响起,戏要开场了。因为天冷,戏台搭得比较近,以便大伙儿在阁楼里推开槛板便可以看。于是厢房便显得有些拥护。
明玫没有往那边凑,就在正屋里和王氏喝茶闲话。王氏显然也不爱听戏,就有些坐不住,不时打发丫头去前头看散了没有。
一时丫头回来报说,前头客人也都散了,不过他家爷正和徐爷,还有霍世子爷,由贾国公爷陪着,另开了一桌在那儿说话儿呢。
这几个人凑一起,当然得撒欢儿。
就听王氏道:“他们聊些什么,可很快会散?”
王氏温温柔柔的,人有些小内向,她总是很粘陈谨丛。陈谨丛依然在东城兵马司就职,人很仗义也有些大男人气概,估记配王氏这样的正好,正能满足他的那种大男人qíng怀。
明玫想,象王氏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没准才是过得比较好的那一个吧。
那丫头就说小厮进去传的话,她站在窗外,只听到了半句,“霍世子爷正说什么公主发了请贴给他,要去亲王府赴宴呢……”
明玫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觉得气闷无比。
自从上次路遇之后,好象就没有了那个风骚的慧香公主的消息似的。其实明玫知道并非如此,那慧香公主又先后几次给霍辰烨捎过书信儿来,说什么她不知道,反正霍辰烨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所以她也没提。
原来佳人有约呢。
就听王氏问道:“是哪天去呢?相公会去吗?”也不知道会不会带她同去。
那丫头却不知道。于是王氏便说坐着等信儿吧,要今儿就去的话,没准过一会儿就得遣人来说了。
可是她到底稳不住,一趟趟地吩咐丫头去看qíng形。
最后丫头回来说:“爷说了,让奶奶先回府,不用等他。”
王氏听了就不高兴起来,嘴巴嘟嘟着。一起来的不一起走,还去哪儿不带着她,真是的。
王氏走了,明玫也有些坐不住起来,天都这般时候,定然不会是今儿就去。不过就算今儿个就去,她难道还上前拦着不成?明玫闷闷地让妙蓝也去问一声,看他们散不散,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霍辰烨的说法一样,“且得晚些呢,带你们奶奶先回去。”然后又jiāo待身边的人备车套马的,把身边护卫也都打发给了明玫。
程氏一直忙着招待客人,见明玫要走了,才抽空过来送她。
“你是自己人,我就慢待了,腾空招待别人呢,妹妹不会生气吧?”
明玫笑笑,故意说话大喘气儿,“当然,生气。”
“那你生气吧,回头我再专门设宴陪罪好了。”程氏也笑道。
“那太好了,我可等着了啊。到时你得提前通知,我好饿几顿腾出肚子。”
程氏撇嘴瞧她,嗔道:“出息。”
两人说笑着往外走,在廊下等着软轿过来的时候,程氏就说起邢姨娘来。她到底松口,将自家二儿子养到了邢姨娘名下。不过,她说:“相公说了,袭了爵后就为大哥儿请封世子。”
程氏说着一脸苦笑。
当然了,大哥儿身为嫡长,请封世子天经地义,这能算一种补偿吗?
程氏是贤惠到骨子里的人,侍侯两辈儿老人,照顾族人家小,对男人体贴周到,会主动给男人纳妾什么的。如今为了男人仕途,为了儿子前程,连儿子叫别人娘她也忍得下。
可到底,她也还是忍不住苦笑。
邢阁老出面给贾家族长施压,又许以好处,族长出面几次让贾谊以大局为重,以子嗣前程为重,他能如何?何况是为自己儿子,只能不顾这当娘的的心qíng了。
“二小子既记到那位名下,叫她一声娘,就注定她今生休想再生出一儿半女来了。”程氏压低声音又道。
明玫心里一咯噔,立马想起邢姨娘上一个落胎的孩子来,莫非竟真是这位下的手?她看向程表嫂,程表嫂也看着她,微微颌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所以贤惠什么的,都是相对的吧。程表嫂贤惠至此,却也不会为了子嗣繁茂,就高抬贵手漏几个崽儿出来。
厉害不在明面上的,都是真正厉害的。可就算程氏有信心将来掌控得住局面,那脸上的苦笑也十分刺眼。
本来贾谊世子既立,承爵已是顺理成章,就算想提前袭位,霍辰烨也说得上话,完全不用去承邢阁老的人qíng。但这两口大概还没从上次两个儿子曾受到威胁的事儿上摆脱出来,觉得指望霍家这一门帮衬,不如多条腿走路。毕竟老虎也有打盹儿没空的时候。
再加上少不了邢姨娘的主动,就顺水推舟有关系不用白不用了。可关系又岂是可以白用的。
明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一个成了形的孩子给人家弄没了,明玫觉得若是自己肯定还会心颤。想想扇儿,唉,也别装什么硬气了,趁着男人松口,gān脆麻溜打发出去算完,免得有个万一自己为难。
她这种人,果然还是适合坏在表面上。
。。
天气清冷,却也多了份疏朗。明玫到了东大街让人停下马车,在附近随便逛一逛。
戴上帷帽,妙蓝扶着她下了马车。几个人逛进了旁边的布庄。
明玫当然不是为着买布,她只是纯逛逛。这阵子府里给三位小姐办嫁妆,天天忙慌得跟打仗似的。本来另两位小姐的嫁妆没有必要那么紧着办,可两位姨娘好像跟谁比拼似的赶着趟,当然有的也是管事的为了一式三份省心省事儿。总之一气儿忙活到现在,天天儿大宗小宗儿的采买,把明玫买东西的**都磨没了。
略看了看就从布庄里出来,有一位小厮模样的人站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便笑着打千儿道:“世子夫人好,我家主子有请。”说着往对面盛记酒楼指了指。
酒楼的二楼,一位着锦氅束金冠的公子正趴在栏杆上看着她,脸上笑得桃花开。见她望过去,就将手上折扇冲着她点着打招呼。隔着面纱仔细一瞧,原来是承福郡王爷那厮。
明玫不想跟这位搭话,远远地点个头就算完了,转身就想走开。
那小厮又拦了一下,道:“我家王爷说了,相请不如偶遇。见到夫人,倍感亲切,已吩咐人在楼上摆了席面,望夫人赏脸才是。”那小厮面上笑嘻嘻的,话说得客气正经,语气却有些轻浮。
姐夫和小姨子,吃个屁的席。明玫心下生厌,连这小厮也甚觉讨嫌,便没有什么好声气儿地道:“我还有事儿,要先行一步,麻烦小哥儿回去转告一声。”说着又是远远向郡王爷略施一礼,便往自家马车边走去。
那边郡王爷见她要走,忙又吩咐身边的另一位小厮过来拦住。那位小厮噔噔噔飞快跑过来,凑近了低声对明玫道:“我家郡王爷说了,他手上可是有夫人感兴趣的东西的。还请夫人移步,不然郡王爷亲自过来,或现在就叫嚷起来,大家脸上不好看。”
所谓感兴趣的东西,明玫知道,不外乎指控霍辰烨jian夫的证据。
在贺正宏老爷往外掀郡王爷底子的时候,郡王爷被动挨打,忙于招架,倒没有功夫多倒腾些什么出来。这如今贺正宏消停了,这郡王爷被申斥一顿,倒也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就开始想法子要报复回来。
明瑾有个贴身丫头,名叫花蕊的,早已出府回原籍嫁人了。但当初明瑾貌似对这个丫头非常掏心,所以承福郡王爷在把明瑾的丫头bī问一圈,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之后,就想起这么个人来,费事八拉地把她给找了出来。
证据这种东西,没有不会造吗?把这丫头往死里bī,总能bī出些“真相”来,反正最后让她画押就是了。再说明瑾亲口承认的事,如今人也已经死了,名声也已经出去了,她一个丫头,能不顾自己全家,自己孩子的死活力保前主子清白么?那样有用么有意义么?
承福郡王也不是个十足的糙包,知道捏造这种事儿,要想bī真,得八分真甚至九分真,掺那么关键的一点儿假,看起来才完美可信。所以他让花蕊细细回想了明瑾这么些年与霍辰烨有过jiāo际的任何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最后问出了两个场景方便j□j发生。
一是贺家竹林。竹林深处,茂密幽深,人迹稀少,又有风chuī竹动的声响遮掩,很方便打野战,也方便收买几个贺家的下人做做伪证。毕竟被发派到那处去gān活的下人,都是不得重用的。这处多好,既扯上霍辰烨,又扯上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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