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笑着说好,过了一会儿果然端了盆水过来,抹起家具来,急云看旁边还有块抹布,便也拧gān了一起抹起来,小喜看她动作娴熟麻利,眼睛眨了眨,笑道:“云小姐放着让我来就好了。”
急云一边手下不停,已是抹gān净了chuáng上,又找了根gān净的毛巾重新抹gān净,又去抹桌子,一边说:“没事,两个人一起快一些。”
小喜也便笑着收拾,一边问:“云小姐是哪里人?长得真好看,都说咱们蜀中出美人,我看云小姐长得也好,倒像是京里那边的人的长相。”
急云不习惯寒暄,只说了句:“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哪里人。”一边看chuáng上gān了,将帐子铺开,挂上去,铺上竹席后又铺上被褥,动作娴熟之极,小喜则将行李包裹一一打开,看到许多名贵而崭新的衣服,替她一一叠进衣柜内,又将那金莲头饰、珍珠耳坠、梳子什么的放到梳妆台上,笑道:“这金莲手艺真好,这做工只怕比金价还贵了,是大金楼里头打的吧?”
急云说道:“是师父选的,大概是吧。”
小喜看到有个包裹里头全是一叠一叠的上好的纸张,一扎笔,一套jīng美的笔筒、砚台等,还有几本启蒙的三字经等书,归整到书架上,又说:“这些笔墨纸砚也是夫人买的吧,夫人想得可真周到。”
急云看了眼,想起适才买的时候,管夫人道:“书还是得读,字还是得多认认,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你师兄。”点点头道:“师傅是好人。”一边抖开了被子,将被套套了上去,那chuáng蚕丝被足有八斤重,急云却根本不需要人帮忙,便灵巧地将被子套进被套内。
一时罗姑姑走了进来,看到急云在铺chuáng,不满道:“小喜如何能让云小姐自己动手?”急云忙道:“是我自己要做的,天要黑了了,你们两人忙不过来呢,我自己能做的,你们且去帮师傅和师兄那边吧。”
小喜将书都放进书架里,笑道:“可不是云小姐体恤,这边已是归整好了,我去看看公子那边的行李有没有要帮忙的。”罗姑姑只好道:“公子爱gān净,想是已经洗gān净了,你去给他端杯茶。”
小喜脆生生地应了,犹如花蝴蝶一般的跑出去了。罗姑姑对急云道:“小丫头不懂事,平日里夫人公子宽厚,惯得她不晓得尊卑,若是有哪里冲撞了,还请云小姐担待些,若是平时有什么需要的,只管使唤,不要客气了。”
急云点点头,没说什么,罗姑姑检查了一番,看诸事妥当了,便将那盆脏水端了出去,说道:“我一会儿端杯热茶来给您先喝,后头是厨房连着饭厅,晚点我让小喜来请你去吃晚餐,您先歇息歇息。”
小喜端着泡好的热茶敲了敲卫瑾的门,里头传来个清朗的少年声音道:“谁?”
小喜笑道:“公子,是小喜,给您端茶来了。”
里头哦了一声,说道:“进来吧。”
小喜进去,便看到卫瑾果然已洗浴过,换了件竹叶青的宽袍子,正在窗边的榻前擦着头发,乌漆漆的头发披着,更显得一张脸如玉一般,他一贯冷冷清清的,看到小喜来,也只是点点头道:“放桌上吧。”
小喜放那茶盘在桌上,一边倒茶一边笑道:“是才得的蒙顶茶,你上次说这茶好,我娘又去找茶农收了些,选的最好的,听说是进上的呢,您看这茶汤,颜色多正,烧的水是我刚刚知道你们要回来了,特意跑去凉雪泉那儿取的水,按你说的,取的中段的水,您尝尝看味道对不对。”
卫瑾可无可不无地嗯了声,小喜早已习惯他的态度,又眉开眼笑道:“不知道云小姐喜欢喝哪种茶?我们也好备下哟。”
卫瑾想了想道:“她很随意的,不挑吃不挑穿的,你们看着安排好了。”
小喜眨了眨眼,笑道:“夫人和您衣食上要求都高,一下子来了个宽和不挑食的,倒还真有些不习惯呢。”卫瑾点点头,却忽然想到急云那做饭的手艺,说道:“她烧菜上可有才,比你娘烧得好吃多了。”
小喜噗嗤笑了:“看公子说的,我们这都是糊口的手艺,哪能当个正经才艺来说呢,像公子写字画画好看,夫人弹琴chuī笛,那才是正经的才艺呢,云小姐看来从前也吃过不少苦吧?我刚才看她手心全打了茧。”
卫瑾点点头,没说啥,拿了小喜刚倒好的茶喝了两口,问道:“师妹那边都弄好了?”小喜笑道:“可不是,我看云小姐gān活十分利索,自己一会儿就铺好chuáng了,我原要帮忙的,她却不让,看起来倒像比我还惯做一般呢。”
卫瑾想了想,说:“才过完年,她应该九岁了,吃了许多苦,你比她大一点儿,平日里多照顾照顾她。”
小喜点头道:“看公子说的,我们平日里哪一点不周到呢。”
第37章心比天高的小喜
从卫瑾那儿出来,小喜想了想,却是到厨房,将那壶剩茶水倒了出来,自己喝了几口,放下,又另外倒了些滚水进茶壶里头,端了起来又拿过去到了急云房里笑道:“这是上好的蒙顶茶,我们这边的特产,每年都要进贡给皇上的呢,我特意沏得俨俨的来给云小姐尝尝。”一边果然倒了一杯奉给急云。
急云倒是好奇,尝了口,虽然淡了些,仍是颇为甘香,小喜观察着她的神色问道:“可还好?”
急云点点头说:“不错,有劳了。”
小喜脸上掠过丝嘲讽,笑道:“云小姐若是喜欢,我日日就给你沏这一种茶了可好?”
急云点点头,没说什么,小喜便替她又斟满茶后走了出去,出了房门脸上便忍不住笑了出来,什么小姐,连冲水的剩茶都喝不出来,也配支使她们,像公子那样,连哪里的水都尝得出来,夫人呢,茶叶是几年的陈茶都能尝出来的,那才真正的是贵家出来的人儿呢。
晚餐吃的是宫保jī丁、酸菜鱼、水煮牛ròu、百合松子ròu片、鲜椒嫩仔jī、清炒白菜几样,罗姑姑笑道:“不知道云小姐爱吃什么口味,估摸着做了些,公子爱吃辣的,夫人却是爱吃清淡的,云小姐若是有爱吃的菜只管说来,我明儿准备上。”
急云摇摇头道:“我什么都吃的,不必专做给我,劳烦姑姑了。”
罗姑姑笑着摇摇头,却是看到卫瑾不似平常一样爱吃那酸菜鱼,不由问道:“可是这鱼不够新鲜?”
卫瑾摇摇头,看了看急云,yù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管夫人淡淡道:“大概赶路累了没什么胃口,不必理他的,你也下去吃饭吧。”
罗姑姑笑道:“是,原是该弄些清淡的养养胃才是。”便下去了。
卫瑾却是嘀咕道:“这酸菜鱼味道怎么和师妹做的不太一样呢。”原来他前些日子和急云在庄子上,急云看那么多的野味,早大大施展了一番手艺,却是让卫瑾都养刁了胃口,这一吃便吃出了不同来,急云尝了口那鱼,说道:“糙鱼喉咙的牙齿没去掉,所以会有些土腥味,还有酸菜,我是掺了些糖,先用油加花椒炒一炒再放进去,这样会香一些。”
管夫人却正色道:“你师妹可不是厨子,你莫要指使她做这些,她有正经事要做呢。”
卫瑾怏怏地夹了口jīròu吃,嘟囔道:“指点下罗姑姑也好啊。”
管夫人皱眉道:“罗姑姑很尽心了,你莫要伤了别人的心,上位者一个举止,下位者就会胡思乱想,切莫随意说话做事,再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不要太过讲究这些。”
卫瑾哦了一声,却低声道:“君子还说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呢……”管夫人白了他一眼,卫瑾皱了脸不敢再说默默无言地继续吃饭,急云看他可怜,低声道:“有空我给师傅和师兄做些点心吃好了。”
卫瑾脸上才舒展开了,瞄了管夫人一眼,看管夫人也没说什么,才放了下心来,脸上带了丝笑模样出来说道:“师妹可要说到做到。”
晚饭吃完后,管夫人亲自到了急云房里看了看她房间里还缺些什么没有,一一摸了chuáng褥,又检视了一番窗口屋顶,然后看了下妆台,看到只有寥寥几样东西,却是想起:“对了,我那儿有些珍珠玉容膏,拿过来给你擦擦,冬天天冷容易皲了。”
一边回了房,过了一会而果然拿了几个jīng美的瓷盒子瓶子罐子过来,一一说给她听:“这红盒子的是珍珠玉容膏,洗完脸给脸上和手上脖子上都打上,润洁皮肤的,这白盒子的是牙粉,洗牙用的,这青盒子的是头油,茶籽油做的,我看你头发几乎没好好养过,迟些我让罗姑姑拿些茶籽饼来给你洗头用,好好养一养,底子好应该很快便能恢复,这大的蓝罐子的是澡豆,用了许多料合的,你洗澡洗脸洗手的时候用的,这水晶瓶子的却是玫瑰水,洗澡的时候往澡盆里头放两滴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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