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_甄栗子【完结+番外】(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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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里无数的妃嫔都是如她一样,爱慕或者讨好着他,紧跟着就是难以言说地敬畏。即便他仿佛永远在笑,永远爱玩爱闹,永远会亲昵地唤妃嫔的名字。

  那凛然之意都会在他靠近之时从骨髓里爬上来,让她不敢放肆。

  “皇上从哪里来?怎么在雨里慢行?便是小雨,也不能不将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福禄,你是怎么伺候皇上的。”入耳地嗓音像打在地上的雨珠子一般清脆,并没有高傲凌人之意,便是抱怨圣上身边的人,都只能让人听出是对圣上的关心。

  而不是恃宠而骄。

  福禄跟着一踏进水榭,才嘻嘻哈哈地长揖一礼:“才人主子息怒,奴才可是冤枉的!皇上才从shòu苑驯马回来,说要和花糙动物一同感念天地灵气,愣是不让奴才撑伞。奴才不敢有违皇命。”跟着他看见里头站着的人,马上又给沈芬仪行礼问安。

  云露正是恼着,听罢扑哧一乐,连替皇帝拍拂去雨水的绢帕都抖了抖,一双妙目宜嗔宜喜,瞧了皇上一眼,只低头颤着肩。

  皇帝见她如此,想起自己的举动眼里也是笑意一闪,掸掸袖口道:“古人说‘好雨知时节’,依朕看,它不止知时节,还知人的心意。你们也常说朕身体安康,既然安康,怎么就淋不得?”

  话只说了一半,凭她二人去猜。

  沈芬仪依据诗词背景,自然觉得是有喜悦之事发生,因此松了口气。她分位高,便笑答了这话:“臣妾自是希望皇上安康,皇上若淋雨,不防备得了小灾小痛,岂不是让咱们心里难受?”

  皇帝摆了摆手,看似不想再论这个话题。

  云露却比她想得更深,写作时还会用明媚的天气反衬主人公的悲剧,一句诗又能说明什么?人大多是在心qíng低落的时候喜欢淋雨,皇上又说雨下的知心,且福禄刚刚提了shòu苑,她眼底光芒一掠,有了别的计较。

  “朕大老远就看见你们俩亲热地坐在一起,在说什么呢?”皇帝撩袍入座,还冲云露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福禄知道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早让小太监去沏了热茶。云露先接来捧在手里试了试温度,才递到皇帝跟前,顺势笑吟吟地答:“臣妾在和芬仪娘娘说故事呢。”

  沈芬仪觑她眼,没反驳。

  “哦?”皇帝挑眉,chuī开茶叶梗子,喝了一口暖茶入喉,五脏便滚烫熨帖起来。qíng绪也跟着好转,“给朕讲讲。”

  “是民间乡野的糙事,臣妾恐污了皇上的耳朵。”

  皇帝笑:“以退为进,你现在不说,朕就不听了。”

  沈芬仪面色一变,已经做好要下跪请罪的动作,伺候皇上几年,她深知很多时候皇上表面在笑,心里其实早已动怒。

  更何况眼下将话说的毫不留qíng。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o(* ̄▽ ̄*)ブ

  ☆、遇刺

  还没等她真的请罪,就见对面的少女盈盈一笑,不慌不忙地说:“幸而臣妾面皮不薄,否则让皇上戳穿了,真要恼了。”

  再看皇上,笑容不改。

  沈芬仪抚了抚心口。

  而后她见皇上身子一侧,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觉有些奇怪。等他再回身,却见方才那笑脸盈盈地云才人脸颊粉莹莹地如蜜桃一般,顾盼流波,待看见自己的目光时眉眼儿低了低,说不出地羞怯。

  隐约可听见皇上低凑到她耳边的笑意:“朕试了试,嗯,比旁人还是要薄的。”

  她脑海里浮想联翩,心里登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云露掐住火候,不至于让沈芬仪太看轻,也不至于她想左嫉妒,清脆流利地说起那个故事来。

  “这故事说得是一家面摊子上发生的事。那村子有个人喜欢占小便宜,逞口舌之能,有一回他去面摊子吃面,先要的是素面,摊主端来的面里加了葱,他不想吃,就让摊主另换了一盘牛ròu面。那面摊主人也是好脾气,便给他换了。谁知他吃完一撂筷子,账也不付就走了。摊主急了,追出去向他要。此人就说‘我吃的牛ròu面是用素面换的’,摊主说‘素面你也没有jiāo钱’,此人又说:‘素面我没有吃呀’登时气得老板说不出话来了。”

  她说时声音不停变换,加上轻重得当,还真有几分说书人引人入胜的本事。她才说完,皇帝和沈芬仪就笑了。

  “不过是砌词狡辩。”沈芬仪道。

  皇帝却颇有兴致地回味,“虽是狡辩,倒让人难以驳了他。有些意思。”

  “皇上以为,他狡辩在何处?”

  “这……”皇帝为难地皱起了眉。

  恰此时绵绵的chūn雨停了,云露眼波流转,扇柄一偏,掩了笑:“歪理歪理,既占了‘理’字,可见它也是门大学问。”

  逻辑上的问题最能把人绕晕,都知道不对,但那个狡猾的错误点,总会在抓到手时从指fèng里溜走,让人无法清晰的诉诸于口。

  “这句话,又是歪理。”皇帝将茶盖一叩,话虽如此,却是笑道,“既然你说它是学问,那朕可要好好钻研钻研。”他神qíng间尚有几分入迷地思索,并无不虞。

  因思绪不在此处,便趁着雨停挥手让她们都回了。兀自闲坐。

  四壁花木香风入座,远远地,只看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原从雨中踏出时浑身隐隐地郁气已渐消了,身后站着福禄伺候,便是思考问题,也显得怡然自得,松乏自在。

  ******

  “糟糕!”

  晚间枣糕给主子收拾chuáng铺,压在枕下的一方绣花手帕飘到脚边,她猛地记起来喊道:“主子的手帕落在水榭里了。”

  蜜瓜听了登时放下手里的东西,拿出大宫女的派头狠戳她一记,恨铁不成钢地说:“做事再这么不仔细,我就禀了主子将你撵出去。主子的贴身物件儿也是能混丢的?”

  “主子请皇上安的时候落在了桌面上,我那时还想着要提醒主子,后来云才人的故事说得有趣……我、我……我这就回去找。”枣糕委屈又惴惴。

  “回来。”蜜瓜拉住她,“今儿风大,chūn季水榭里的槅子又没安上,恐怕不知道被chuī到哪儿去了,你怎么找?又或者被皇上、云才人捡了去也未可知。皇上就罢了,反是好事。若是云才人,明日再问她就是了。幸而今日带的帕子并没绣上姓名,却也无妨。”

  枣糕心里有了安慰,小脸便舒展开来。

  蜜瓜却怕她不长记xing,又戳了几记,边道:“你啊你!”

  “你又数落她做什么,不过是小孩子心xing罢了。”沈芬仪米白的中衣外搭了件枣色披风,见到里头qíng景就笑了。

  蜜瓜忙是走上去替主子紧了紧披风,边恨恨地答:“主子给她起的好名儿,成日家口里‘糟糕枣糕’一日不停,真个是人如其名。”

  枣糕被数落地又是委屈又是笑,见主子也笑,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才把心安回了肚子里,冲蜜瓜地吐吐舌头。

  沈芬仪见她可爱地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先是软了,紧跟着又是一黯,叹了口气。

  蜜瓜倒是能猜到自家主子的几分心事,轻声问:“主子又在想沈良人呢?”

  沈芬仪神采黯然,轻声诉说:“我做姐姐的自然要多照顾妹妹,偏偏她不要我管。御花园里的事,人人都以为是我告诉了她皇上的行程,却不知我才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姐妹亲人的事最难cha手,蜜瓜也只是安慰:“奴婢瞧着,沈良人心里是有成算的。孩子长大了不想给人管着,也是有的。”

  “若是在外边我也不担心,可这里是后宫。”沈芬仪眼望窗外,夜幕里繁星点缀,一闪一闪,那光芒却不足以与月争辉。

  “姐妹如果不能相互扶持,该如何是好。”

  ******

  日光斜照进锦绣朱户,留下一格格错落的影儿。

  良辰快步走进内室的时候,正见主子倚在chuáng头,乌云攘在肩侧,白雪般地手背轻掩下一个呵欠,睡眼惺忪,端的是慵然疏懒。非是名门淑媛端庄持重的做派,却让人看了心头放松。

  “主子,怜妃娘娘遇刺受伤。”她简洁地禀明来由。

  云露娟秀地柳眉一蹙,不解这又是什么状况?

  是看不惯怜妃痊愈,皇后整了一出,还是怜妃自导自演,不甘平淡出场。又或者是政斗遭殃,敌国来袭……也不必想那么多,这个时节,寂寞闲暇的除了后宫妃嫔还真没有别人。

  她将头发拢到身后,掀开被子趿来绣鞋,吩咐道:“着装吧,咱们得去看看。”

  “喏。”

  良辰拍手叫进端着铜盆、锦巾、香胰等物的小宫女,自行服侍主子穿衣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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