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第一个阶段的时候,我看着满目笑着或多或少聚成一堆的贵族们,忽然感觉一个人待着有些闷。
然后,我开始搜寻起大厅内的熟悉面孔。这段时间我自然也是参加了正常的社jiāo,也认识了一些贵族小姐。不过,基本上都只是点头之jiāo而已。毕竟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骨子里都有着长期居于高位而养出的傲慢,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对我没有任何的鄙视,心底还是看不起我这个半路冒出来的贵族的。
但这个时候,我只需要人来跟我聊天好让我不再那么烦躁,谁都没关系。
——所以说,这种大型宴会最麻烦了,一点都不适合我。
正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着,一双深黑的眼眸猝不及防间撞入我的视线。眼睛的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距我不过两米远的地方,沉静地看着我。要不是我四处张望,恐怕都无法发现她。
——这种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真是太吓人了。
“公主殿下?”我收拾好心qíng,疑惑地看去。
纳莉雅衣公主保持着一贯的雍容,莲步轻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飘至我身侧,淡淡笑着,“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特。”
我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同样笑道,“您说得对,公主殿下。”
最后一次见到纳莉雅衣公主的时候我还在拉姆瑟斯的别苑中,怕她对我不利,小心地应对着她。如今再见面,我已经获得了不同的身份,却仍旧得谨慎。这个公主,以她的表现来看,不是具有真正的贵族风范,就是隐藏得很深,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该在她面前太过肆意。
“拉姆瑟斯大人想必对此很惊讶吧?”公主看向正于王座旁和法老畅饮着的拉姆瑟斯,淡淡地说。要不是话尾音调稍稍上扬,她那几乎没有起伏的语调会让我误以为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需要回答。
“……公主听到了?”刚刚我和拉姆瑟斯的谈话,我本以为在这个喧闹的环境中没人会注意到的。
“我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公主回头,语气中有一丝自傲,“只是恰巧看到了。”
原来只是看到了……那就好。虽然刚刚我和拉姆瑟斯没说什么重要的事,但被人听到了,总会不慡的。
“这个……公主应该去问拉姆瑟斯大人才对。我无权代表他的想法。”我微微垂下头,掩去眼中的qíng绪。
“要是能问,我早已去找他了。”公主明明就在我的跟前,她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是悠远,带着丝丝不可查的疲惫。
“公主……”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除了声音外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的高贵女xing。
“乌鲁丝拉?纳菲尔塔丽?”公主忽然念道,然后认真地看着我,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每次有人提到纳菲尔塔丽这个名字,总能让我抖上一抖,这次也不例外。我抽了抽嘴角,忙说道,“公主之前大概已经叫习惯了,还是叫我乌鲁丝拉吧。”
“乌鲁丝拉,”公主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嘴角勾起一抹类似自嘲的笑,“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
羡慕……我?
我惊诧地看着纳莉雅衣公主,她的神qíng仍旧是淡淡的,我无法得知她说这句话的用意。
可是,要说羡慕的话,也是我羡慕她才对。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到大锦衣玉食,除了她的长辈,谁敢给她脸色看?恐怕她的长辈也是宠着她的。这些,哪是我这个无故穿越后就一直倒霉到现在的可怜人能比得上的?
“公主殿下真是说笑了。”我浅笑,抚了抚长裙的腰侧的花饰,“公主是埃及最高贵的女xing之一,本该我羡慕您才对。”
“地位高又如何?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空有这些东西我也不会感到幸福。”本以为我客套一下这次谈话就会发展成“你很好不不你才好不不不我不如你好”之类的互相恭维,但没想到纳莉雅衣公主居然顺着我的话就这样接了下去。
——说实话,虽说我和你母亲算是同一阵线的,但我真的没有义务来当您的心灵导师。我自己的事qíng都有的烦了,哪来的闲qíng逸致关心别人的呢?
“公主,想开些吧。得到一些东西,必然会失去另一些东西。”这就是传说中的“等价jiāo换”啊,我在心里默念,然后继续说,“当您知道还有很多人为了活着而拼尽全力之时,您就会觉得,您现在的烦恼根本不算什么。”
我的话都是显而易见的道理,谁都明白,但要真正做到却难得很。反正我也不过就是说些场面上的话而已,要是她忽然想通了又看到了未来的美好人生,那是最好;要是她仍旧被自己困住,走进死胡同不肯出来,也不关我的事。
——说到这里,我好像不知道她到底在困扰些什么啊。
看了眼似乎有些触动的公主,我压下了心中的好奇,并在心底默念——好奇心害死猫。
“乌鲁丝拉,如果你以前多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对你的了解可不会这么少了呢。”
又是……拉姆瑟斯?
我有些惊讶地回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们身后的拉姆瑟斯。此时他正端着一杯酒微微摇晃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连声音也带上了微醺的味道。
“公主。”他似乎才看到我对面的公主,淡淡地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真是太嚣张了。
“拉姆瑟斯大人。”似乎完全不在意拉姆瑟斯的态度,公主同样冷淡地点点头。
似乎……气氛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了。我夹在这其中,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两位慢慢聊,我先走开一下。”最终我选择了回避。
“等等,”拉姆瑟斯一把拉着我的手臂,在这宴会大厅的柔和灯光映照下本就有些不真切的异色双眸此时更是显得迷蒙,仿佛笼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楚。
“我可是来找你的,你怎么能留下我独自离开呢?”
我不自然地瞥了眼一旁的公主,她却好似什么都没看到,兀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拉姆瑟斯大人,你不是应该在那里陪法老的么?”我指了指首座,顺便微微用力,挣开了拉姆瑟斯的桎梏。
“哎呀呀,”拉姆瑟斯挑眉一笑,忽然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陪着那个老家伙喝酒,有什么意思?”
早知道他胆大包天,所以对于他对法老的称呼,我倒没有惊讶。没有接话,我稍稍退后一点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还有句“跟乌鲁丝拉这样的美人喝酒才有意思”之类的话。
最近我的耐心真是越来越好了。
然而,忽然响起的音乐声却将我对自己猜测的验证生生打断。
原来,第二阶段开始了。
拉姆瑟斯似乎有些惋惜的样子,却还是向我道了声别后就提着酒杯回到了王座边。
我松了口气,略微有些尴尬地向纳莉雅衣公主笑了笑。公主回我一个淡笑,然后我们就各自找地方坐下来。她自然是去离主座近的地方。而我嘛——我四下张望了一番,找到了正被他的同僚们包围着身边已经没有空位了的安克帝克将军——自己随便找个角落坐呗。
我对这些不论是花样xing还是视觉效果上都不及现代那多种多样的歌舞向来不感兴趣,无聊地吃着水果,等着宴会的结束。
一支舞曲结束,法老忽然拍手叫停。众人都停下饮酒或与人谈话,看向法老。
法老咳了两声,看向他身侧不远处的拉姆瑟斯,“拉姆瑟斯,你现在还没有结婚吧?”和蔼的样子,仿佛是关心晚辈可以做榜样的好长辈。
“是的。”拉姆瑟斯从位子上起身,低头应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天这个宴会上贵族千金这么多,不如你就选一个合适的?咳咳……”法老撸了撸不知是真是假的胡子,又是一阵轻咳。
“这件事臣自会解决,不劳王cao心了。”拉姆瑟斯虽说仍是笑着,但语气中的顶撞意味令我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叫什么?说他胖他还喘上了?嚣张也就罢了,对这个社会的最高权力象征嚣张,他到底是哪来的这种勇气?
“身为王,我怎么能不关心臣子呢?”然而,法老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拉姆瑟斯的qiáng硬拒绝,他脸上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视线若有似无地在宴会大厅中搜寻起来,“刚刚你不是跟一个贵族千金谈得很好吗?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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