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样一个聪明有城府的孩子。
此时方知自己失去了什么。已无法回头。
多少年都在为权益钻营,只有权益是最重的,别的都在其次。他甚至一度要将裴奕打回原形逐出京城以绝后患……
以为裴奕在他倒台之后,会是第一个跳出来落井下石的,但是很明显,他不会这样做,甚至还会阻止那样的事qíng发生。
也对。母子两个都不在意的人,又怎么会làng费jīng力赶尽杀绝。
不值得。
要的不过是他不会再打扰妨碍甚至威胁到他们。仅此而已。
“这样出色的一个孩子……这样出色……”他喃喃地叹息着,举筷享用面前的菜肴。孩子带来的,他可不能làng费掉。
吃着吃着,就掉了泪。是为什么,却说不清。
裴奕回到家中,歇下之后,叶浔问起孟大人的事,“一定是你和简阁老一起商量出来的,甚至是你帮简阁老挑的举荐的人,是不是?”
裴奕笑着反问:“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叶浔眼睛亮晶晶的,“这是不能不关心的事啊。要是真和我猜测的一样,我夫君可就太厉害了。”
裴奕哈哈地笑起来,“要是你没猜错,打算怎么奖励我?”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养胖一点儿,多生几个孩子,行么?”
“有儿有女就行了。”叶浔笑应道,“儿子要顶门立户,女儿呢,要给我和娘做伴,我会给她做好多好看的衣服穿。之前就想生一个儿子的,可现在想想,那怎么行呢?一个孩子太孤单了,还是要有个伴儿才好。”随着要孩子成了明确的目标,两个人常讨论这些。
“说话可得算数,生到儿女都有,你才算jiāo差。”
叶浔却忐忑起来,“我要是跟大舅母一样,连生三个都是儿子,或者和别人似的,只会生女儿可怎么办哪?”
还是她想的更细致,所以她的烦恼比他多。裴奕连忙宽慰她:“就算只有几个儿子或几个女儿,想来也会跟你一样,知道孝顺我们。这就该知足了。”
“就怕娘心急,没个男孩子怎么行呢?……”
“你怎么就不能往好处想呢?这不是还没生呢,担心的也太早了点儿。”裴奕啼笑皆非的,见她还要争辩,用亲吻堵住她的嘴,好半晌才放开她。
叶浔这才打住这话题,继而发现最初的问题他还没回答,摇着他的手臂问道:“你倒是告诉我啊。以前说话总是我打岔,现在又轮到你了。”
裴奕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我的主意。前阵子翻杨阁老的履历,顺道发现了孟大人这个人物。”
新旧皇朝的更替,官员流水般的从朝堂来来去去,使得很多前朝的风云人物淡出人们的视线和记忆。
孟大人在前朝也是进过内阁的。皇上登基之后,以孟阁老的资历,只逊色于柳阁老一些,是能稳坐次辅位置的。但是他脾气太硬——柳阁老是偶尔发飙,他是经常发飙,得罪的人太多,那时又正逢官员调动最为频繁的阶段,很多人落难之际也不忘拉他下水,弹劾他的奏折比前一段弹劾徐阁老的还多。
被人没完没了的告状的人,迟早会让皇上烦不胜烦,厌烦告他状的,更会厌烦他这个人缘儿太差的。由此,孟大人自请去往南疆。彼时南疆战乱平息不久,正是要尽心安民恢复民生。他再三的请求之下,皇上才答应了,让他做了南疆三省巡抚。
这两年,南疆qíng形日益喜人,朝臣的更替也算告一段落了。孟大人付出的代价就是天高皇帝远,皇上看到他的奏折不会忘记他,朝臣却会集体失忆忽略他——都知道他的火爆脾气,看谁有错就整谁,谁敢让他回来?
离开内阁容易,再回去很难。
裴奕这段日子去看望柳阁老的时候,探了探老人家的口风。
柳阁老听出他的打算,笑道:“他是不偏不倚的人,若能回来,再好不过。只是我不能做那个举荐的人,容易让人想偏。”
裴奕得了准话,这才和简阁老商议此事。
简阁老那个人,没城府的话,早被人弄死好几回了。从徐阁老倒台之后,他就心急了。次辅那个位置,他坐上去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人缘儿太好了,谁要弹劾的话,完全可以说他拉帮结党,而且那是不可避免的——政绩不突出,位置却越来越重,凭什么?他要的只是不上不下地明哲保身,原本这打算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却没想到徐阁老不争气,给二弟一闹,就蹲到天牢去了。
他在政务上连徐阁老都比不得,却眼看着就要占据徐阁老的位置,那不就摆明了要走徐阁老的老路么?他不死谁死?
因着裴奕与柳阁老的关系,掏心窝子的话就全摆到了明面上。
简而言之,两人就一步步达成默契,有了举荐孟大人的事。若是孟大人不行,也没关系,继续筛选别人就是。
叶浔听裴奕把这些经过说完,由衷地笑起来,“我现在最好奇的就是杨阁老的心qíng,他现在得是个什么滋味啊?他想再改变内阁的格局,不知需要多少年。”而在杨阁老设法往上爬的时候,外祖父和裴奕也不会闲着。既然杨阁老的权势不能扩大,那就不需时时担心他在再出yīn招害人了。
她狠狠地吻了吻裴奕的唇,“我这是嫁给了一只迟早修炼成jīng的狐狸啊,真高兴。”
裴奕:“……”
☆、第91章
叶浔见他一副无语望天的样子,心中大乐,又亲了他一下,“我这可是夸你呢。”
裴奕也笑,没辙地揉了揉她的长发。
“晚间你去哪儿了?”叶浔拱到他怀里,“害我等了这么久。”
裴奕就如实跟她说了,“徐阁老已经这样了,便是没有要问他的事,我也会偶尔去看看他。毕竟,娘心里想什么,我们都不清楚,除非她发话,否则真不能不留余地。”
“这倒是。”太夫人能够始终保持清醒,不顾念那些个所谓的旧qíng,她已经是极为庆幸了。假如太夫人像一些戏文里的女子一样,对抛弃自己的人还给予无限度的宽容、等待,她和裴奕不知要横生多少烦恼。
她认真地思忖片刻,“往后我多安排些宴请吧,我总觉得,娘不喜与人来往,是因为徐阁老夫妇的缘故。想想也是,原先那家人总想往娘跟前凑,娘若是与谁走动得频繁了,那母女两个岂不是也要跟着攀jiāoqíng?现在不一样了,我得让娘多接触一些人,说不定就能结jiāo下一两个好友呢。娘这日子到底是太单调了,只是偶尔去跟二舅母说说话。”
“有道理。”裴奕点了点她的唇,“大事小qíng的,你为娘考虑的总是这么周到。”
“你可是娘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只这点儿恩qíng,我就得尽力为她着想。”
“嗯,我也算是看清楚了。”裴奕笑道,“外祖父、外祖母和娘是第一位,其次才是我。等有了孩子之后,我就得排在孩子后面了。”
叶浔忍俊不禁,“少跟我装可怜,你还不是跟我一样?”说到底,太夫人明智识大体,才会同意她与他的婚事,才会在她进门后善待甚至宠着她,这样的长辈,如何能不自心底要孝敬?
“我跟你不一样,我一碗水端平。”裴奕的手滑到她衣服里面去,在她背部温柔游转,柔声叮嘱道,“我看房里的四个大丫鬟、管事都是堪用的,你只要吩咐下去就行,别什么事都事无巨细的盯着。哪儿有尽善尽美的事?”是不想让她为了细枝末节折腾半晌,看着就头疼。
叶浔也知道,她偶尔钻牛角尖的劲头,是他和太夫人消受不来的,笑道:“我也知道,有时候是一根筋,好在闲暇时多,能由着xing子折腾。”
“整天做衣服做绣活,也叫闲暇时多?”他双唇摩挲着她额头,手势轻缓地解开了她底衣的系带,随后还是抚着她背部的肌肤,指尖有意无意地扫过她脊椎。
叶浔又往他怀里蹭了蹭,背部的触感很舒服,思绪有些发散了,“有什么办法?我脑子好像越来越迟钝了。下午想画画的,盯着画纸就是想不出画什么。”
“那我帮你想想。”
“好啊。”
裴奕点了点她唇瓣,“玫红似火。”
手游转到她前方,“山峦起伏。”
又下落至腰际,“杨柳款摆。”
叶浔忍着笑,“没正形。”
没正形的还在后头。
他勾过她索吻,期间褪去束缚,身形悬在她上方,手落下去,恣意撩拨,继续方才的话题,“chūn水涌动。”
“……”叶浔抽着气,去捉他的手腕。这只色láng!她气哼哼地腹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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