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chūn厌弃的扫了他一眼,塞给他两串铜钱。王大爷立刻闭了嘴,笑呵呵的去旁屋喝酒。
绣chūn无奈的打开门,墙下站着身姿挺拔的六皇子殿下。她微微一怔,殿下倒真是迫不及待,都不让小厮侯着了,可是……她示意有话要同主子说,黎孜念挥手让身旁侍卫后退了一段距离。
他见绣chūnyù言又止,说:“是不是兰兰今个不便?”他皱着眉头,薄唇扬起,满脑子想的是小舅舅的婚事儿成了,他居功甚伟,白若兰要如何谢他?
绣chūn见主子开心的样子,有些不忍,踌躇道:“姑娘身体不适,今日就不见殿下了。”
“身体不舒服了?”黎孜念立刻纠结起来,问道:“哪里不舒服?请了大夫没有?你们做下人的jīng心伺候一些,上次见面还活蹦乱跳,为何现在就病了。白老爷没有提及,莫不是嘴馋吃坏东西了要脸面不舍得同人说?给她看病的是哪位大夫,稍后派人去请来我府上一下。”总是要知道白若兰身体如何了,否则他不放心。
绣chūn郁闷极了。
她真是笨,早清楚姑娘是六殿下心头宝贝似的,若是病了,殿下岂不是担心死了。
绣chūn摇摇头,硬着头皮解释道:“是……女孩家的小日子来了。”
“小日子?不对啊,她上次是十五日,这才半个月,就又来了,岂不是身体不调?还是要让大夫看一下才好。不成,我要见兰姐儿,我要给她寻个嬷嬷调理她的身体。”黎孜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若兰也太不在乎身体了。女孩家小日子据说是很重要的,否则影响日后生养。
绣chūn羞的脑袋都想钻地dòng里面了,他们家主子皇子居然记人家小日子。难怪方才姑娘恼怒。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这次白若兰的愤怒,同往日的生气不一般,太过冷静自持,心不在焉。
绣chūn咬牙,直言道:“殿下息怒,奴婢直接和您说了吧。我们家姑娘不晓得怎么回事儿,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待了一天。后来连王姑娘都感觉出来,尴尬的回屋休息了。然后王姑娘走的时候,姑娘都没有出去送。”
黎孜念皱起眉头,诧异的说:“难道是生气了。你们谁惹兰兰了?”
绣chūn摇头,道:“都不曾在身边伺候,何来惹怒呢。中午的时候,就王姑娘和主子说了会话,期初还是开开心心有说有笑,后来就……反正午后大家做事qíng都小心翼翼,姑娘也不想谁服侍,就一个人在窗前发呆,谁都不理。晚饭都没怎么吃。”
“荒唐!”黎孜念恼怒起来,说:“定是你们伺候不周。”
“主子恕罪……”绣chūn跪下来,颤抖着双肩道:“方才奴婢替主子给姑娘传话,姑娘勃然大怒,还说主子是外男,理应避讳。”
“混账!”黎孜念胸口一疼,抬脚就冲绣chūn踹了过去,说:“胡言乱语!她才不会这般讲!”他本是心qíng愉悦的来套白若兰夸奖的,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话。冷风袭来,将他原本发晕的脑袋chuī清醒了,不由得深思片刻,道:“我现在就要见到兰兰,你们的话我谁也不会信。”
“殿下……”绣chūn跪着,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黎孜念脸色yīn沉的进了门,他心里害怕得紧,怎么前阵子还好好的,就又突然不待见了他似的。绣chūn小碎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说:“殿下您慢点,若是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黎孜念对这条路很熟悉,可是越走却越觉得心慌,额头出了汗水,忍不住问绣chūn,说:“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脸上可有……表qíng?”
绣chūn一怔,犹豫道:“没什么表qíng,冷冰冰的……今日里姑娘给人感觉特沉默,沉默的可怕,我们几个大丫鬟都有点不敢近身伺候。”
黎孜念咬住下唇,也拿不定注意,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发现屋子里却是黑着的。他站在一棵树下侯着,绣chūn去询问消息,苦着脸回来道:“殿下,姑娘去见夫人了。”
“既然心qíng不好,为何又去寻夫人……”难不成是为了躲他?还记得最初,他刚识别出心意,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亲近白若兰,她躲着他,不也是去缠着母亲吗?他就那么招她讨厌,如今又到底是误会了什么,突然远着他!
“我等着她,就在这等着。”他堵着气,表qíng倔qiáng。他万事讨好她,就为了博得白若兰一笑,望着她灿烂的笑容,他感觉自个心都快融化了。可是现在又成了什么,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冷冰冰的说些令人伤心的话,他倒是想问问她,到底拿他当什么。
他感觉自个在白若兰心底还不如拿只臭狐狸。今年冬日,那狐狸穿了好多小花衣裳,都是兰姐儿亲手做的。可是给他的就是小荷包,还跟宝贝似的舍不得给……
黎孜念有些委屈,加上喝了点酒上头,一阵风chuī来,忍不住红了眼圈。在京城,她是嫡出幼子,还不是养在皇后膝下,德妃为了讨好他万事不管,一个劲的宠着。两个嫡出哥哥彼此关系不好,就想和他亲近,就连招人恨的贤妃之子五皇子殿下,也只能挑他表现兄弟亲和,他不说集宠爱于万千,却从来不曾有人敢被他脸色,跟别说拒绝。若不是父母缘浅,他就真圆满了……
黎孜念气的胸口疼,肩膀都有些颤抖。
绣chūn担心急了,夜风凉,六殿下可别因此再生病,到时候jiāo代起来费劲死了。她索xing赶紧跑去夫人院子寻姑娘,只要姑娘一句话,稍微安抚下六殿下就能立刻qíng绪好起来。
gān嘛偏吵个鱼死网破呢?
主院,几个大屋子都亮着,白崇礼在隋氏身边闹了一会吐了一炕,隋氏无语,吩咐小厮丫鬟一起帮忙伺候,然后将人拖到了书房休息。
隋氏摸了摸鼻子,无语的看向女儿,说:“瞧你爹,一身酒味。”
白若兰目光无神的盯着chuáng铺,一言不发。
隋氏愣了下,说:“兰兰你怎么了?方才让丫鬟过来传话要见我,可是嫌弃娘亲让你等了?你爹醉了,胡闹了半天,方才还唱上戏了……”隋氏摇了摇头,眼底是宠溺的笑容。
白若兰哦了一声,道:“舅舅婚事儿定下来,外祖父那边也妥当了,二姨母带孩子回了家,夏老爷看起来是妥当人,所以父亲应该是高兴的吧……”
隋氏点了点头,说:“我也彻底放下心,才好和你爹回边城。他估摸着觉得这些解决完了才能回边城,所以今个才喝的痛快,觉得开心吧。终归是心里念着你祖母呢。”
白若兰垂下眼眸,整个人没jīng打采,一言不发。
隋氏终于看出什么不对劲,摸了摸女儿头,说:“身体不舒坦吗?”
白若兰摇了摇头,良久,再抬起头的脸颊泪痕满面!
“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隋氏急忙搂住女儿,慌乱道:“兰儿,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不成。”
白若兰闷着头趴在娘亲腿上大哭,问什么都不说话,就是哭,哭的泣不成声。
隋氏看见女儿红肿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小脸蛋整个人都快疯了,无奈之余她也开始哭,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动静过大,隋氏比较信任的老嬷嬷李氏斗胆进门,尴尬的说:“夫人,姑娘……要不要用点饭?”
白若兰饿了一天,此时发泄的差不多了,不待隋氏开口,吩咐道:“想吃排骨了。”
老嬷嬷立刻点了头,急忙差人去弄。
隋氏一愣,停下眼泪,说:“兰儿,你、你好了吗?”
白若兰咬住下唇,眼睛发胀有些睁不开,半眯着说:“好些了。”她烦躁了一整天,憋屈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隋氏也不着急,漫漫长夜,他们母女俩慢慢聊呗。
她吩咐丫鬟打水,先把脸给孩子擦gān净,叮嘱道:“我的宝儿,你年龄小,别再这么哭了。”她让白若兰上chuáng躺着,递给她裹着冰的手帕,说:“轻点敷眼睛,你自个弄。”
“哦。”白若兰闭上眼睛,敷了敷。
没一会红烧排骨上来了,白若兰挣扎的起来吃了一大碗饭。
隋氏皱起眉头,说:“你不会白天没吃饭吧。”
白若兰点了点头,红肿的眼睛大一号的看向娘亲。
隋氏心疼极了,又不敢轻易说她,怕真伤了她眼睛,道:“好了,现在也没人,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白若兰撇了下唇角,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起。她刚哭过嗓子有些沙哑,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娘,我不想做皇后……我不想做皇后……”
隋氏愣住,盯着心有余悸泪流满面的女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捏了下她的脸颊,说:“原来是又做噩梦啦,放心吧,皇后没那么容易当。咱们就要回边城了,那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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