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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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睿回到家,听下人说薛老尚书在书房,就找了过去。

  “祖父。”薛睿停在书房外敲门,两声过后,里面便传出一道稳厚的声音:“进来。”

  将门反手带上,穿过垂帘进了内厅,薛睿一眼看到正背对着他站在huáng梨木书架下翻找的老人,一身朝服未褪,那尊显的紫色是当朝大员的象征,虽他年将花甲,背脊早弓,鬓发斑白,但只是一件衣服,便能让人心生敬畏。

  “祖父,你找孙儿?”

  “太史书苑那起案子,你正在查?”

  薛睿顺声应道:“是,孙儿同楚予方楚大人经手此案。”

  “查的如何?”

  “据孙儿所知,这起案子另有蹊跷,祖父还记得之前同孙儿议婚的纪家吗,那死去的夏江家小姐,或许是替纪家的四小姐做了冤死鬼,就不知是纪家结了什么仇人。”薛睿在老人面前倒是一点隐瞒都没有。

  屋里静了一静,老人将手中的书卷摞回书架,淡声道:“到此为止,这案子你不用再理,我已同大理寺卿周鹤知会过,会另派事给你。”

  薛睿愣了下,抬起头,“祖父,这——”

  “出去吧,到祠堂去看看你母亲,听下人禀报她昨日病恙,该是会想见一见你。”

  薛睿脸色恍惚一瞬,生生把到嘴边的质疑咽了回去,看一眼老人背影,退身离开。

  十月十九,离夏江盈被杀整整过去十日,就在夏明明焦急的等待中,案qíng总算有了着落,这天早上余舒像往常一样推着摊子准备出门,在巷子口就遇到了两名府衙派来的官差,跟着他们折回家,开门喊了夏明明出来。

  “可是夏江小姐?”官差秉公询问。

  “是我,”夏明明身上还穿着男装,一见到官差上门,整个人都打起了jīng神。

  “请夏江小姐同我们上大理寺过堂听审,杀害令姐的凶手已经伏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夏明明神qíng激动地扯住对方,连声追问:“抓到了?是什么人?!”

  那两个官差对视一眼,被夏明明拽住的那个开口道:“是不久前在城南作恶的一名凶犯,此人半年中连杀四人,丧心病狂,前晚在城北作案被捕。”

  夏明明咬牙切齿:“这恶徒为什么要害我四姐?”

  官差摇头道:“这我们也不详细,请夏江小姐自己过堂听审吧。”

  夏明明捏捏拳头,扭头对余舒道:“阿树,你同我去么?”

  余舒点点头,她是也想看个究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明明心急之下,就连衣服都没换,就跟着官差走了,余舒嘱咐了余小修看好家,同她一起去了大理寺。

  她们赶到公堂上时,案子刚刚开审,余舒站在衙门口没有进去,原本以为会在这里见到薛睿,谁想那堂上问案的大人是个姓楚的中年人,竟不见薛睿人影。

  因是公案,不需诉状,一开审就提了案犯上堂,余舒以为会见到什么凶神恶煞的匪徒,谁想是个被打得不成人形,只剩下一口气的男人。

  这案子审起来,要比她那次击鼓爬堂利索的多,坐堂的楚大人拿了昨日在刑房盘问案犯的供词,还有犯人遗落在书苑东墙下的一只鞋子,当堂询问,那凶犯半昏半醒,只是唔唔应声,承认了十月初九夜晚潜入太史书苑杀害夏江盈的恶行。

  至于为何要杀夏江盈,官方的说法是巧合,此人杀人成xing,因之前曾在太史书苑打杂,是故了解内院地形,当晚潜入女馆行凶作恶,恰好就跳了夏江盈的后窗,被她发现,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人给杀了。

  当时余舒就起了疑心,总是觉得不对头,这怎么瞧着有点屈打成招的味道?但是罪证确凿,又让人无从质疑。

  楚大人当场就定了案犯死刑,明日午时在六角街上斩首示众,惊堂木一拍,这起曾闹得沸沸扬扬,使南北易客大打出手的凶案,就这么了结。

  夏明明有丫鬟陪着,从头到尾僵着表qíng站在公堂侧旁听审。

  余舒站在公堂之外,看着那个凶犯被官差拖下去,表qíng有几分难以捉摸,她扭头在衙门口听审的人群里找了找,不意外瞧见了几名身穿着太史书苑制服的学生,还有他们当中,面覆青纱,不以貌示人,却十分招人眼的纪星璇。

  “奇怪”余舒喃喃自语。

  “奇怪什么?”

  忽听背后应和,余舒扭过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薛睿,大概是习惯了他时不时在她身边冒个头,并未像前几次惊讶失态,而是小声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案子不是他在审吗?

  薛睿隔着人群又扫了一眼公堂上的qíng景,在余舒肩上轻拍了一下:“随我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生意”

  余舒揣着疑惑,跟着薛睿进了邻街一家冷清的酒馆,在客人稀少的一楼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酒。

  余舒还以为薛睿有话要同他说,谁知道酒端上来后,他径自饮开,一杯接一杯,余舒瞪了半天不见他开口,两壶酒后,看他面无表qíng地续杯,一点要搭理她的迹象都没,她总算回过味来,合着这人叫上她来是陪他喝闷酒的。

  余舒顿时乐了,倒是少见这人有烦心的时候,她眼珠子一转,从竹笼里抽了一双筷子,伸到桌子对面的薛睿面前敲了敲,唤起他注意力。

  “心qíng不好?要不要我来猜猜是为什么?”

  今天薛睿没在公堂上露面,她当时就纳闷,这案子是他在查,于qíng于理这会儿他都不该穿着一身闲服坐在这里喝酒。

  薛睿神色不变,继续倒酒,“那你呢,方才在衙门外,你又在奇怪什么?”

  余舒转着手里的筷子,一语双关,“我奇怪的事qíng,不就是你心qíng不好的理由吗?”

  酒杯停在嘴边,薛睿深深看她一眼,道:“不论如何,夏江盈的案子已经结了,同你无关的事,不要有太多好奇心为好。”

  夏江盈的案子就这么匆匆了结,果然另有隐qíng,余舒心想。

  “你看我像是那种自找麻烦的人吗?”余舒反问道,在桌上取了一只倒扣的酒杯,拿过薛睿手边的酒壶斟上,正要端起来饮一口解渴,就被一只手截走。

  “我是借酒消愁,你凑什么热闹。”薛睿捏着蓝花瓷的圆口小杯,轻晃着里头澄清的酒液,挑眉道。

  “许你有愁不许我有愁吗。拿来,”余舒嘁了一声,她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不需要别人替她做主,一手按了桌子半起身,伸长手臂去夺薛睿手中酒保薛睿手一缩躲过。仰头就将那杯酒送入口中。

  余舒扑了个空,一不做二不休对着酒壶下手。却被薛睿早一步发现意图,放在桌上的手臂一扫而过,酒壶便落入他手中。

  他放下酒杯,举起酒壶,仰头一边将那半壶酒倾入口中,一边故意侧目笑看着一脸气闷的余舒,酒滴汩汩入喉。心中骤然畅快一通。

  余舒看到薛睿戏谑的目光,轻眯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突然往前一倾,握住他的手腕向下压去,将那半壶酒猛地往他嘴里灌。

  薛睿措不及防,被呛了个正着,不少酒溢出来,急忙按住她的手让她停下,一面咳嗽。一面大笑道:“咳咳,哈哈哈,好了好了,别闹。我有正事和你说。”

  余舒白眼,谁和他闹了,分明是他先起的头,“你还有正事?我当你找我过来就是显摆你酒量有多好呢。”

  “当然有正事,”薛睿抓着余舒瘦的有些硌手的手腕,不着痕迹地轻捏了一下,才松开,手背擦擦嘴角酒渍,清了清嗓子,道:“前阵子不是说有笔生意介绍给你,你还做不做?”

  余舒眼睛一亮,“当然要做,什么生意你先说来听听。”

  薛睿道:“是你擅长的。”

  余舒毫不自矜道:“我擅长的可多了,不知你说的是哪样。”

  薛睿目光闪动,不慌不忙地吐了两个字:“赌易。”

  余舒笑容一滞,心中升起了警惕,坐回了凳子上,冲薛睿装傻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擅长赌易,就因为上次在chūn香楼聚赌被你逮着?”

  曹子辛对她算术能力的认知,仅限于一个账房先生的水平,她在义阳城横扫宝仁赌坊的事儿,就连纪家都糊涂着,他又从哪儿得知她擅长此道。

  薛睿把玩着桌上的空酒杯,道:“你既然记得上次被我抓个正着,难道不知那件事是我经手查办的吗?这期间发生什么,我一清二楚,你想来不知,你解出那两道价值百两的题目,是何人所出。”

  原来是在这里露了马脚,余舒现在想起来那天的事,还觉得郁闷,那次她为夏明明出头,还想着赚人家的,结果是被人家反过来坑了,眼看着二百两雪花银cha翅膀飞了,白让她激动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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