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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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主是皇后嫡出,下嫁给秋大学士长子秋恒之,有这一层关系,难怪瑞皇后敢轻言许诺她。

  余舒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自然想给他最好的环境和教育,瑞皇后这一点拿捏的倒是不错,换做旁人,想不心动都难,只可惜——

  她暗自一笑,面上却谨慎,对等着她答话的贺尚宫道:“这…且容我回去考虑。”

  贺尚宫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再说旁的。

  将人送出宫门,她折了回去,瑞皇后还在偏殿没有挪动,见她回来,便问:“如何?她怎么说的?”

  贺尚宫道:“说是要考虑考虑。”

  瑞皇后又是一记意外,刚才还觉得余舒识相呢,怎么一下子又不识好歹起来,能做秋纶熙的入门弟子,别人烧高香都求不来,这人还挑三拣四?

  “依你看,这人是怎么一回事呢?”瑞皇后面露犹豫,按说今天这事挺顺当的,可她心底头怎么就觉得不妥呢。

  饶是贺尚宫人老成jīng,这会儿也有些说不上来余舒好坏,沉吟小会儿,才出声道:“看着不是个短见之人,挑不出什么错儿来,也没准心怀鬼胎,跟您在这儿虚以委蛇呢。”

  贺尚宫犹豫着提起了一件事:“六月份的芙蓉君子宴上,紫珠小姐与余大人有些不快,紫珠小姐受了息雯郡主挑唆,搬弄了这位余大人的是非,险些让靖国公夫人把人撵出去,加上传言,余大人是个嫉恶如仇的xingqíng,未必没有心结。”

  瑞皇后嘴角一翘,冷笑道:“她还敢与本宫阳奉yīn违不成,借她十个胆子!”

  区区一个五品女官,不过是顺了皇帝心意,白赏一个封号罢了,便是先前坤翎局的吕氏和秦氏,还不是被她轻松摆布,丢官入牢,她若存心拿捏,岂由她说一个不字。

  第六百二十二章翠姨娘升级

  余舒从栖梧宫出来,小huáng门前头领路,她背手跟在后头,思量着方才在瑞皇后跟前得到的“指示”。

  她身在坤翎局,又是一位女官,少不了要与后宫这些妃嫔们打jiāo道,不能独善其身,不能四面讨巧,那便要选一个好队友。

  后宫四大巨头,吕贤妃受到钦差无头案的罪连,已然败下阵来,刘翼那小子的德行是无望继承大统了。淑妃不必多说,她的老七宁王倒是个好儿子,可是余舒几次三番遭他暗算,是敌非友,将来搞不好就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化敌为友的可能近乎为零。

  至于瑞皇后,这位虽然是母仪天下,可怜膝下无子,眼见着兆庆皇帝上了年纪,竟被bī得想出借腹生子这等下策,何况那位孙贵人生不生得出儿子还不一定呢,与她站队,风险很高。

  而薛贵妃呢,有薛家这个娘家倚靠,刘昙这小子也算争气,不像刘翼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关键还有余舒和薛睿这一层不可告人的关系,总得来说,与薛贵妃为伍,大有可为。

  所以在栖梧宫瑞皇后对她讲的那一番qíng理,算是白费唇舌了。

  余舒再次衡量,还是觉得和薛贵妃搭伴儿最妥当,一脚踏出宫门,就毫无心理负担地将瑞皇后的“指示”抛在脑后。

  威bī她不怕,利诱她不稀罕,她既没被瑞皇后拿了短处,何必要听她指手画脚。

  。……

  余舒被瑞皇后召进宫的事儿,后宫几位有头有脸的妃嫔,当天就得知了。

  淑妃听说了消息,当即就是一声冷笑,八月份的坤册她没见着,看皇后这动静,想必是不顺心了,风水流年转,当下能左右坤翎局意思的,莫非是薛氏,她不爱凑这个热闹,栖梧宫和钟粹宫那两位掐起来,她瞧个乐子就好。

  吕妃听着心腹宫女忧心道:“也不知这个月是怎么安排的,连皇后娘娘都给惊动了,会不会那位余大人收了娘娘的好处,结果没把事办好?”

  吕妃倒是沉得住气,膝上搁着绣绷子,手上针线一丝不抖,抬头说道:“急什么,前日你家小姑奶奶进宫不是卜了一卦上签嘛。”

  比起其他宫里,薛贵妃这边气氛显然要好很多,今儿初二,一大早钟粹宫就接了尚宫局发过来的绿头牌子,今儿晚上正该薛贵妃侍君。

  余舒前脚进了栖梧宫,后脚就有耳报送到钟粹宫。

  薛贵妃正立在一面shòu首大铜镜前头试换这一季新裁的衣裳,两名宫婢跪在她脚边收拾下摆,听到来人禀报,她对着镜中面脂桃花的人影一笑,便摆手让人都下去了。

  桃嬷嬷略有些担心:“皇后娘娘cha手,余姑娘岂会不为所动,不如这就派人到夹道前面等着,待会儿截了人来,主子再敲打几句。”

  “多此一举。”薛贵妃回身道:“凡诱人之事,必有唆人之力,不外乎名与利、qíng与仇,这余舒现如今正是名利双收之时,她不缺什么,最不好威bī利诱,奶娘当她为何会为本宫所用?”

  桃嬷嬷低头想了一会儿,竟说不出。

  “呵呵,既不是仇,那便是qíng分了,大郎与她要好,兄妹宣称,于她贫难时候多有拉扯,她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人有远近亲疏,她现在要与本宫讲qíng分,本宫若去拿捏她短处,使什么恩威并施的套数,不是弄巧成拙么?”薛贵妃很是清楚,余舒为什么会站在她这一边,帮她做事。

  桃嬷嬷面露羞愧:“果然是娘娘善于阅人,思虑周全。”

  又一踟蹰,好奇出口:“不晓得上回余姑娘进宫,娘娘最后给的那只荷包,里头揣了什么?”

  也就是她,才敢细问。

  薛贵妃抚了下唇角,轻笑道:“那个呀,就是一份小礼物。”

  一只小小的荷包,装不了几块金银,不过一张纸片,上头记着几副生辰八字。

  余舒搬到宝昌街上有半个月,一家老小住稳了,她这才准备将翠姨娘接过来。

  翠姨娘已经从纪家脱籍,不必要再躲躲藏藏,余舒带着一辆马车,和余小修一块儿到城东去把人拉了回来。

  话说翠姨娘那天与余舒掏心窝子后,多少想通了一些道理,左等右等,总算等到余舒来接她,没什么好收拾的,她让小丫鬟拎了两个包袱,跟着余舒就走了。

  马车走了正门,余舒虽不想大张旗鼓地将翠姨娘接回去,但是她门外头整天都有人盯着,真叫人知道她领了亲娘没走大门,又要被戳脊梁骨。

  翠姨娘下车一看好大一座门庭,比纪家祖宅门前修的都阔气,顿时给惊得目瞪口呆,这两个月她被余舒圈在小院儿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从听说余舒的名气,还当余舒就是一个考了学的女易师,压根不晓得她入朝拜官,更兼得了御赐的封号。

  再进了大门,一水儿衣帽整洁的丫鬟小厮,两排人杵在平板石铺的甬道上弯腰向她请安:“迎夫人回府,夫人吉祥如意。”

  翠姨娘腿软了,一直到她被扶进厅门,坐在十成新打的太师椅上,屁股下垫着软席子,面前奉着香茶,还不能回神。

  余舒扫一眼门外头乌压压一群仆人,暗皱眉头,这阵仗可不是她提前安排的,不知是谁出的主意。

  “儿、儿啊。”翠姨娘半天才蹦出两个字,拽住余小修的手,结巴道:“这是、是咱们家吗?外头那些个人,都是咱们家的奴婢?我方才听他们唤我夫、夫人?这别是我在做梦吧,你快掐我一下,看疼不疼。”

  翠姨娘年轻时候的梦想,就是给尹家庶二老爷做个姨夫人,后来却与余父珠胎暗结,可怜巴巴做了一个秀才娘子,等到余父翘了辫子,她被纪老三相中,不嫌她是个寡妇,领回去做了小妾,从头到尾几十年都没妄念,有朝一日能做一回正经的太太。

  不成想,她周来转去,倒在儿女这里得了福气,坐在高堂正位,被人恭恭敬敬唤一声夫人。

  余小修对翠姨娘却有一份母子之qíng,见她神qíng恍惚,哪里真敢掐她,忙扭头向余舒投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余舒于是咳了咳嗓子,使了个眼色让芸豆林儿出去,将门带上,散了外头那一群人。

  她在翠姨娘另一边坐下,一拉她手背,轻拍道:“娘发什么癔症,我都说了要接您来过享福呢,这宅子就是我们家的,您放心住下。女儿现如今有了官身,从今往后,您就是堂堂正正的余夫人,我与小修的娘亲,不再是人家的姨娘,和纪家更没半点gān系。”

  翠姨娘眨蹦了几下眼睛,讷讷问道:“什么官身,你说的甚?”

  余小修cha过头来接话:“娘,姐姐做了司天监的大官,现在是位女大人了,您没见姐姐穿官服戴乌纱的模样,可威风了。”

  闻言,翠姨娘好半晌反应过来,一时没能忍住,抽了一声,仰起脖子,居然当场啼哭起来:“我地个老天爷啊,你总算肯开眼了,叫我受苦受累大半辈子,为奴为婢又嫁了个短命鬼,许了狠心郎,可怜了一双儿女差点就弃我而去,呜呜呜!你这个贼老天,你这个狠心人,你老余家祖坟上是冒了青烟上辈子积德才有我这么个媳妇,给你家续了香火又养出个好闺女,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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