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人那边……”rǔ母有些迟疑,上回清河王生母都过来瞧了几趟了,话里话外都是催着要个孩子,这再不生,恐怕还不知道要着急成什么样子。
诸王的生母绝大多数已经改嫁,清河王生母也不例外,因为改嫁之后就和皇室没了关系,但毕竟是生了清河王,所以府上对她还是客客气气,尊称一声老夫人。
“不用管她。”萧丽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连她儿子自己都不爱搭理她。她又算的了甚么,何况此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没有开口,她又算甚么?”
萧丽华才不信什么讨好婆婆就万事大吉的话,她要和丈夫过日子,而不是和婆婆过日子,讨好婆婆有个什么用?再说只要抓住了关键,婆婆什么的也不成问题。
上回那个老夫人来了好几次,前前后后话里话外都是要她赶紧生,萧丽华回头就在清河王面前叹气落泪一句话都不说。结果她还没开口,清河王自己已经和生母说了一次了。
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诸皇子都还幼小,生母被放出宫改嫁,皇子们就留在宫中长大到一定年龄出阁。
清河王和自己的生母十多年没见面,母子亲qíng极淡,如今妻子在生母那里受了委屈,他自然是要去说一下,那位老夫人就算想要作妖都没得地去做。
清河王妃的正经阿家是何太后,不是她,何况她已经和皇室没有关系了,真的要让外命妇难看,也得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后来老夫人差不多是几个月都没有上门,萧丽华私底下拿着这件事笑了好几次。
“孩子是会生的。”萧丽华将手里的炉子握紧了些,“只不过不是现在。”
“娘子心中知道,那就好。”rǔ母听到萧丽华这么讲,笑了出来,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家主母到底在想甚么,不过清河王自己都不急,那么旁人说再多也是没用。
到了宫门处,对了进宫的门籍之后,她才从犊车里下来。
除了帝后,其他的宗室大臣都不可以在宫城中用车马。清河王走了上来,“还好么?”
清河王记得妻子一到冬日就手脚有些发凉,在车里还好毕竟有炉子暖着,但是在宫里就没那么好了,从宫门到宫殿好长一段距离要走,到时候还免不了要对长辈跪拜。
“嗯,我好着呢。”萧丽华冲清河王一笑,她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指尖,“瞧,是热的呢。”
清河王在马上戴着手套,手上冰冷,感受到那点温热赶紧的向后躲,免得冻着她。
“走吧。”他扶着她的手臂就往东宫而去。
东宫此刻是花团锦簇,因为冬日里生了一场病至今还没有恢复过来,太皇太后面上就上了点白粉遮掩面色,可是神态居住到底是骗不了人。
何太后坐在一旁笑着,时不时和太皇太后说说话。
“儿见过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清河王夫妻前来,在铺好的席上给两宫长辈行礼。
“是二娘啊。”太皇太后面上露出一点笑意,“看着长大了不少。”
萧丽华抬头瞧见太皇太后人还是那个人,不过jīng神有些不太好。想起这位姑母在历史上也没活太久,五十都没到就没了。算算时间,似乎也只有那么几年了。
“儿已经嫁作人妇了。”萧丽华恨这位姑母恨的咬牙切齿,哪怕她现在和清河王关系不错。在这位姑母眼里,她们这些侄女连个活人都不是。她每日里就是盼着太皇太后饱受病痛折磨,她面上的笑容越发的甜蜜,“当然和过去看着不一样了。”
“呵呵。”太皇太后笑了起来,旁边的何太后也一起笑起来。
太皇太后对萧丽华没有怎么注意过,萧丽华的阿爷是个不着调的人,阿娘倒还懂事,可是偏偏还是大慕容氏的侄女,太皇太后哪怕到了把这个侄女许配给清河王,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嫁了人还是不一样了。”太皇太后点点头,“去坐着吧。”
萧丽华原本也不想在太皇太后面前晃太久,她给太皇太后再行了个礼之后,就照着女官的指引坐到自己的席位上。
宫殿内大多数还是宗室和王妃,后宫里能上的了台面的没几个,也没有什么皇女皇子之类的,挑大梁的还是拓跋演一辈的人。
她看了一眼那边的公主席位,陈留长公主和兰陵公主几个笑语晏晏,鲜卑话说的飞快,陈留长公主离婚之后,过的越来越滋润。萧丽华想起在平城里那些风流韵事,都从心底里羡慕,踹了宋王那个渣男,陈留gān脆就将养男宠的事不遮掩了,出行必定会有一队的美少年随行,不知道羡煞了多少贵妇。
萧丽华抬头看了看清河王,清河王这时和乐平王相谈甚欢。她瞧着有些出神,可惜啊,她是不成了。
正想着,中官唱道,“陛下至——”
顿时原来还热闹的殿内一下安静下来。纷纷拜下。
“拜见陛下。”
拓跋演进殿看见拜伏下来的人,他双手在袖中一拢,做了一个标准的汉人答礼。
“天子来了?”太皇太后伸手,何太后眼疾手快的扶住太皇太后的手臂。
“大母,阿娘。”拓跋演对着上面的两个长辈一揖到地。太皇太后笑着道,“起来吧。”她说着伸出另外一只手,“六娘。”
梳着双鬟的小丫头立即握住太皇太后的手。
陈留瞧见那个小丫头,心下明白这就是那个传说的六娘了,她瞧了瞧那身段,和兰陵嘀咕了一句,“怎么那么小?”
“东宫的意思,就别猜了,猜了也猜不准。”兰陵道。
“大母今日脸色不错。”拓跋演坐在太皇太后下首位置笑道。
“比不上当年了。”太皇太后感叹似的说出这么一句,“如今啊,就等着甚么时候去见诸位先帝。”
“阿家洪福齐天,一定会长命百岁。”何太后应道。
太皇太后每次这么一说,身边的人就要来这么一句。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面上都要装出这样。
“阿娘说的甚是,大母一定会长命百岁,身体康健。”拓跋演道。
他这话一出,诸王公主们也纷纷向太皇太后说各种祝福的话。就没有人不爱听好话的,太皇太后最近身体多有不适,听到小辈们的话,面上露出笑容来。
气氛顿时就活跃起来,公主们过来,一个个嘴上抹了蜜似的说好话。
拓跋演看着太皇太后,他拿起大觞,让中官在觞中注满酒液。他大步的向弟弟们走去。这次只是家养,不太拘束君臣之礼。话说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真的看到皇帝走过来的时候,高凉王几个还是赶紧的从chuáng上起来。
“陛下。”高凉王带着几个弟弟向拓跋演行礼。
“今日只是家宴,不必这么多的规矩。”拓跋演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来,喝。”
高凉王几个赶紧拿起酒觞一饮而尽。
拓跋演挨个的和兄弟们喝过去,到了猫儿的时候,拓跋演停了停,“猫儿,朕想起你府上全段时间可是从高丽买来了一批稀奇的物什?”
“阿兄,”猫儿年纪小,也是最任xing的,“儿最近的确是让人从高丽等地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最好的还是高昌那边,毕竟西域那边有个昆仑,物什都希贵的多。”
“那么朕到时候就去你府上看一看。”拓跋演笑的十分愉悦,他让中官在大觞中注满酒之后,和猫儿再喝了两三觞,而后才反身回去。
“猫儿,你在府上都买了甚么?”旁边的京兆王见状拉了拉他的袖子。
猫儿想起这位兄长好男风,浑身的jī皮疙瘩差不多全冒了出来,兄弟几个,他和清河王走的比较近,和京兆王那只是属于口头上说几句了。
“没甚么,就是府上来了几个西域女子。”猫儿随口胡诌了一句。
果然听到是女子,京兆王就有些失望。京兆王对女子毫无兴趣这在平城根本就不是秘密。
看到京兆王不问甚么了,猫儿松了口气。而后他又烦恼起来,拓跋演要见萧妙音,在他王府上,他是一万个不qíng愿,可是萧妙音的居所,又离的比较远。
私心里他还真qíng愿皇帝把萧妙音给忘记算了。
猫儿想到这个,越发悲愤,又灌了自己好几觞的酒。
“猫儿别喝太多,待会酒后失仪,那就不好了。”清河王瞧见弟弟那么灌酒,立刻出声提醒。
猫儿听后,将手里的酒觞放在那里,坐着不动了。
“陛下。”拓跋演回到太皇太后那里,太皇太后微笑着对拓跋演道,“一年又要过去了,你们兄弟几个都大了一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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