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来就是花的嘛,不舍得留着gān嘛呢。
于是武梁很海气的掏腰包。
当然,大头是陶家。
武梁只说自己认识卖石料的商家,有假山石和太湖石可选,然后用了个白送的价格供货。就那么的,也白花了小十万两银子。这是正宗的投石问路。
她心里当然明白,这腰包吧,还不是想掏就能掏的。好在银子扔出去,然后人家接收了。
所以她这算是成功了吧,算是搭得上话了吧?
而陶家,听说也供石材。从铺路面到修湖的湖底和湖岸,就不知道花了多少去。
当然陶家肯定也能想法找补,得些好处吧。反正武梁这边,裕亲王是给了回报的。
某天裕亲王带人来成兮吃饭,和一帮人喝得很嗨。席间叫了武梁过去说话,借着个话头便说:“听说你们成兮酒楼还出过画册书册?想必姜掌柜有些文采。”
让她给他新修园林里的一个池边小亭子取名。
嘿,十万两银子得了个冠名权哪。
好想就取名妩娘亭,姜姑娘亭之类的呀,让这些人花人银子就手软嘴短感恩戴德什么的念着她去啊。
当然那只是想想,她得认真想名,亲王jiāo待的第一单指令,敷衍不得。
可形状亭貌外围环境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就能起出什么文雅的名字来?
但是当着满席的人呢,这话她是不能说的。她得说得她去过至少听说过那亭子,对王府庭院很熟悉的样子才行,唬弄人嘛,就得虚虚实实。
好在裕亲王席间提过,说他喜欢傍晚去那湖边小亭里小坐什么的,大约夕阳是好的?所以“晚望亭”如何?“了然亭”、“陶然居”之类的,怎么样呢?
具体各个名字啥意思她也说不清,反正一些诗文里爱这么用嘛。各位自己揣测附会一番,总能不同角度出些意境。
裕亲王听了竟然说都好,他那苑子里好几个亭子呢,就都可以用呢。
一帮的马屁jīng跟着说“都好都好”,有的还要分析出好的原由一二三来。
——总之有这么一小出儿,就方便拿来做文章。要不然那钱岂不是白扔的。
后来外面便有些传言,说成兮的老板jiāo游广啊,连某亲王府的匾额都让她提名呢。唉哟喂牛掰啊,看看人家这人脉。
至于是哪位亲王,怎么提的名,就语焉不详了。想知道?大家各凭本事去猜去查了。
没本事搞清真相的,也就传传闲话,以及羡慕敬佩着,别来招惹人家了。
当然这事儿哪算完啊,花了那么多银子,就起个亭名就结了?武梁也不答应啊。
很快她就给裕亲王进言,说城外西郊河上,因为少一座桥,附近的村人们想进个城,枉走了许多的路。她长于乡间,如今手里有些银子,便想修一座桥以惠乡邻。
只不过她女人家,不想那么招摇扬名,想借借裕亲王的威名,以及他修园子的人工。
这个裕亲王当然愿意,这种好事儿嘛,只有表扬的份,也肯定不嫌多。
并且也正好让人知道知道,他结jiāo商贾,不仅仅只顾着给自已个儿添砖加瓦,还与民谋利了呢。
于是很积极地号令下去,组织人马铺路修桥gān起来。
当然有裕亲王的加入,从材料到人力,武梁的费用也省下不少。当然,还是要给工部打招呼的,那更不用她费事了。
当然裕亲王呢,只要是他自己一力促成此事,就功德圆满了。真要说成是他掏的银子,也不怎么有可信度。
并且他也不想那样。要知道朝廷的赏赐,可是他最大的明面上的收入。如果他那么有钱,还用朝廷替他cao心吗。
所以对于武梁来说,名声那些个,那是不怕的。
她全资搞出来的东西,就算暂时挂挂裕亲王的羊头,回头有需要时,想正名成她自己,也是极方便迅速的事儿。
…
而关于燕南越,程向腾仍然是连提都没提。
话说他们都相处多久了?如果武梁对他动心,如果他们能成事儿,那早就成了,还端等到现在才开始才子佳人?
程向腾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两人来往多了,自然程向腾少不得是要起腻的。
这天就又说起两人间的事儿来。
表深qíng,很想你,是必说话题,然后对往事还做了一番回顾与反思。
“我最后悔的事儿,是从前没听你的话。你说希望我不娶妻,但是我娶了,结果你跑了。
这些年我心里烦乱,也没有好好待小唐氏。还有燕姨娘,从前在府里很乖顺安静,也从没闹出个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但自从你走后,我对小唐氏的诸多不耐烦,成为了燕姨娘不安份的动力,这些年她和小唐氏针锋相对的,没把小唐氏当个主母敬重,乱了规矩。两人的积怨越来深,最终才酿成大祸。”
所以他说是他错了,他从前不是没有发觉不妥,但小唐氏本身立身不正也让人厌烦,他便懒得顾及她那么多。
如果他端正态度,对她们严厉些,谁的错谁领走。那么姨娘是姨娘的本份,主母是主母的规矩,她们也不致于最后是那样的结果。
所以他说,他就不该娶小唐氏进门。
那样的话,这些事儿都不会发生。小唐氏便不会横死,燕姨娘也不敢做恶。
他说现在也一样,他再不敢娶别人进门的,因为他的心里装不下别人,娶别人进门就是害人害已,那是眼见的不会有好日子,不会有好结果。
从前他还盼着嫡子,现在他早就放下了。
他说,妩儿,我不该放你走,我早就后悔了。后来你不愿回府,我也一直没勉qiáng过你。
可是现在不同了,小唐氏没了,府里空空的,你不能老在外漂着,你没着落,让我和熙哥儿心里也没着没落的。
所以你快回来,咱们就象从前说的那样,我再不娶妻,守着你一个人,咱们一家子,和和乐乐的过。
他还说了很多。
说大房那边,既然想捏着程家军不放,必然还是要回充州去的,家里还得武梁帮着掌家。
就算他们不回去,大嫂是寡妇,一些事儿上也该回避着。并且,老大程烈还没订亲,以前他们不急,现在就等着立下世子就谋一位高门呢。老二也不小了,后面一个个的都跟着了。
大房也不敢这时候得罪他。毕竟他才是侯爷,才是程府当家人,京城里的关系人脉,都在他这儿呢。这些事儿,也都指着他呢。
如果他也盯着呢,如果他们有什么不对头,他就严厉些,绝不故息。不让那些暗晦的事儿再发生了。
说他自己能力有限,内宅外院,朝堂政事,他总有顾不到的地方。
他说妩儿,你早些回来帮我。
然后顺便问:你说你是现在回府好呢,还是等我过了孝期再回来好呢?
我觉得你又不是旁的新立的姨娘啥的,还要顾忌着日子。你就直接回来,没关系的。我早跟熙哥儿说了,等你回京就接你回府,他早就等急了。
……
总之程向腾话还是说得很有真挚的,但武梁就一句话:宁嫁贩夫走卒,绝不与人为妾。
从前她是求过他,想让他不要娶妻,府里就那么过着算了。
但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他不答应,到了今时今日,她早不是当初后宅里一无所有的她,她的局面已豁然开朗。
虽然闯开这个局面没少仗着他的势,但从今往后她也可以不仰仗他,她甚至可以依仗傍附他人,或者走不通的路直接拿银子砸开即可。
裕亲王这样的人还是存在的,应该也还不少呢。
她宁愿嫁与小民,她吃得住对方的那种,随便他平庸浑噩,花用些银子,都没关系,她自己闯dàng即可。
虽然没了程向腾这棵大树必须会艰难许多,但那又怎么样,无依无傍的平民百姓多了,大家都好生活着,都想法过着。
再说程向腾说不娶妻就能不娶吗?如今老婆才去世多久,宫中的贵人家里的老娘,还有亲邻友长七姑八婆,都已经蠢蠢yù动给他cao心找人了,还此生不娶?谁信他。
程向腾长篇大论出口,被人一句话秒杀,失望是肯定的。
但他还不至于太难过太不能接受,这个女子,哪是她哄劝几句就可以的?他早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程向腾不气馁,继续拿程熙说事儿。
你看现在二房无人,家里乱着,你不担心我,那孩子怎么办?我是个管顾不周的老爹,你这当娘的呢,孩子出事儿时你在哪里?
如果你在身边看顾提点着,纵使旁人有心,也不容易得手吧?并且日后,府里也不知道太不太平,还会不会有人继续针对他,你不想在他身边看着?你真不管他吗?
万一我一个疏忽不防,叫熙哥儿真出了什么大事儿,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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