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庄生公子【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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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青山颔首示意,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浓眉大眼中携出一股赞赏的意味,“没想到你缺席几日,功夫倒是没有退步,孺子可教。”

  张青山一向苛刻严格,如今受到了他的表扬,卫夕的疲累倏地消散了,眸光清湛的小鹿眼弯成了月牙,飘飘然的笑起来,“多谢教头夸奖!”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张青山便泼她一头冷水——

  “别得意太早,你的刀法虽然jīng准,但力道轻飘无力,恐怕难以招架低手。”说到这,他又扫了一眼卫夕那孱弱的身板,“日后要多加练习基本功,还有,多吃点饭食。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跟个豆芽菜似得,上哪有劲去?”

  “……”

  叔,人艰不拆行不行?

  就算每天吃一百个ròu馒头,她也不可能长成张青山这般五大三粗的模样,本就是个女儿身好么。

  卫夕啼笑皆非的抽了下嘴角,挠挠后脑勺没再吭声,心里倒是犯起了嘀咕。说起力道来,一直是她的死xué。多次和队友对擂时,她都不及别人的挥刀力度,若不是身形灵活,不知要被对方的刀背砍伤多少次了。

  思及此,她重重叹了口气,呵出的白雾升腾而起,让眉睫染上些许湿润。真不知道白鸟以前是怎么耍的,难不成也有力道不足的毛病?

  这个疑问如同压在胸口的千金大石,一直困扰着她,连晚膳都吃的糙糙了事。

  离开厨房后,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和孟尧几人分道扬辘,偷偷跑去了幽闭院,在昨日约定的墙角处蹲下来,倚墙而坐。

  屁股贴着地,冷冰冰的,她却毫不在意,抱住膀子御寒,下巴抵在绻起的膝盖上,垂眸沉思着。还有小一月就到教头考核的时间了,究竟该如何提升自己的力道,这是个严峻的问题。

  许是太累了,想着想着,她竟阖眼睡着了。

  夜色渐深,寒气愈发浓郁,一溜小风顺着她的襟口窜进了身体里。卫夕不禁打了个寒颤,登时睁开了眼睛。

  冷寒的风在周围叫嚣着,她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看那轮上弦月。

  已经快到月上中天之时,这一觉竟然睡过了时辰。二哥似乎没来,卫夕失落地站起来,搓了搓冰冷发木的手。

  “嘁,言而无信。”她小声咕哝一句,又无可奈何地挑了下眉毛,人家压根没说今天会来。

  还是回去补觉吧,卫夕这么想着,伸了个懒腰,脚步一点刚要跃出墙头,谁知却和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撞了个满怀。

  “卧槽——”

  她本能的嗷嚎一声,反作用力便将两人齐齐推倒在地。

  卫夕一屁股蹲在地上,差点坐断尾椎骨,胸口骤然收紧,顾不得看清来人,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就跑。

  这深更半夜的,只有巡查的教头才会到这偏僻的幽闭院来。万一被抓住了,她可是倒八辈子的血霉了!

  然而没跑几步,只觉得一个黑影从身后压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脖子就被人勒住了。

  教头断然不会做此举动……

  亲娘,难不成遇见劫色的了?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蹦出来后,她惊恐万状,抬手掰住那人的胳膊,嘴唇一张,还未发出呼救声便被那人用手捂住。

  “唔唔——”

  卫夕心觉不妙,张牙舞爪地挣扎起来。可这人的力道很大,死死将她箍在怀中,所谓的挣扎也不过是无用功。

  久违的恐惧从四肢百骸里侵入而来,就在她脑海空白时,那人忽然掰起了她的脸。卫夕被动的仰起头,惶惶睁大了眼睛,视线正巧落在对方那双娇俏的丹凤眼上。

  她略微一怔,蓦地安静下来,待那人撤开禁锢后,挥起一拳打向他,压低嗓音嗔怪道:“你来晚了就算了,gān嘛吓唬人?我以为教头来了!”

  牧容肩膀上吃了一拳,力道却不值一提。他岿然而立,凝着卫夕那张略带愠怒的面皮,长长吁出一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大理寺缉拿章王残党不利,让青莲会跑掉了不少人。今日好不容易活捉了一个,即刻就被锦衣卫中途拦走,拉进诏狱好生着实打着问。

  仅仅是靠大理寺那帮人,全全不能胜任。为防节外生枝,牧容亲自审问,出了诏狱已到亥时末,这才想起来和卫夕的约定。

  可天色已晚,早已过了约好的时辰,他原本打算不去了,踌躇了片刻,还是换了衣裳赶往新营。时节已经渐入深冬,晚上寒气重,万一那丫头再一根筋死等着,受了风寒还得麻烦。

  半路上,他暗道自己多思多虑,卫夕又不是傻的,这般冷的天,才不会在外面gān等。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丫头还真在这里……

  牧容敛了心神,四周虽是冷风萦绕,心尖却暖呼呼的。见卫夕还有些眈眈相向,他莞尔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旋,算是安抚了。

  这个亲昵的举动让卫夕一愣,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冰凉的脸颊渐渐被点地灼热,一下就烧到了耳根子。

  她对牧容呵呵一笑,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少女似得害臊,恶不恶心?她淡定从容的指了指墙角,示意两人去那里jiāo谈。

  牧容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在墙角并肩蹲下后,卫夕拾了一根枯树枝递给了他,小声问道:“二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今天特别忙?”

  牧容手执树枝,安静地写——巡查新营。

  差点给忘了,这探子的任务不光要监视自己,卫夕“哦”了一声,眯起眼冲他笑了笑。

  等了一晚上终于等来了主角,如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再加上被“力道”那事揪着心思,她局促的绞着手指,腼腆的跟个huáng花大闺女似得,垂头不语。

  这种静谧有些不合时宜,牧容蹙眉盯她一会,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遂写道: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有事么。

  卫夕抿唇想了想,便把傍晚时分的事讲给了他。

  苦水一旦开始倒起来,便如决堤似得一发不可收拾。她一边用手指划拉着地上的泥土,一边絮絮叨叨,从刚进新营累到不想起,一直说到现今刀法缺乏力道,直到自己都快昏昏入睡了,这才住嘴。

  期间,牧容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收进耳中,古井无波的眼眸里逐渐泛起脉脉温qíng来,只不过被极好的隐在眼底,不经意间根本察觉不出。这近两月里,委实难为她了。

  “看,我一点都没骗你,手都磨出茧子来了。”卫夕张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稍显委屈的瘪瘪嘴,“可我这么用功,力道还是跟不上,这还让不让我活了。我真担心教头考核过不了,那就麻烦了。”

  还算有忧患意识,牧容满意的勾起唇角,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地,示意对方去看。

  卫夕低头望去,唇瓣略一翕动,嗫嗫念出了声:“扬长避短……”

  怕她不理解,牧容又写一句话——身形矫健,方能致人死地,蛮力乃是莽夫之举,不可取。

  猛然间,卫夕福至心灵,神采雀跃起来,“对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恰巧轻功不错,岂不是可以好生戏耍他们一番?”

  大象再有蛮劲,有时也拼不过一只灵活的猴,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些时日一定是把智商给累低了,卫夕这么猜思着,谁知对方却忽然对她摇摇头。

  牧容恨铁不成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用树叶拂去方才那串字,写道:武功乃是自保,绝非戏耍他人。

  卫夕揉着眉头,知错的点头。

  他又写:有勇且要有谋,出手前必先察其势,方才可拿稳要害,一举击破。

  就这样,牧容写了擦,擦了写,直到感觉讲的明了透彻傻子都能看明白时,这才收了手,略带痞气地掂了掂手头的树枝。

  卫夕被灌输了许多兵家谋略,成功被他洗了脑,此时扭头盯住他,一板一眼地赞道:“二哥,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当军事家的潜力,咱们锦衣卫真是藏龙卧虎啊。”

  仅仅当个探子还可惜二哥了,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给君澄举荐一下他。

  牧容在边关戍守多年,兵家之法乃是烂熟于心,闻声后深以为然的笑起来,毫不客套地写出两个苍劲的大字——必然。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会,见天色不早了,牧容便示意她回去休息。卫夕抬眸看了一眼正当头的月牙,意犹未尽的点点头。这年代,孤男寡女在一起呆久了会惹人非议,入乡随俗,她可得悠着点。

  离开时,她略一迟疑,还是提醒道:“二哥,你别忘了教我刀法的事,明天可得准点来啊。”

  黯淡的月光下,她那眼眸盛满了热切的qíng绪,让牧容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他赶忙将视线挪了挪,点点头,互相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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