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庄生公子【完结】(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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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花楼?

  单听这名就是个jì院,风尘女子做派孟làng,难怪他被挠的满身道子!

  天下乌鸦一般黑,卫夕暗暗思忖,松快的挑了挑眉梢。还好还好,虚惊一场,她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先前吃了一亏,她才不会再去招惹他呢。

  方才她还像是被吓掉魂似的,现下又笑意盈盈的,态度已然很明了了。牧容眼眸一冷,遽然起身,面色无异,却发狠似的抖了下曳撒。

  眼前有瞬明huáng闪过,卫夕一阵好奇,忽闪着眼眸看向他:“大人,你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本官还有事处理,你早点歇息吧。”这屋里让他窒息,牧容刻意不去看她,走到门边掀开帘子,皂靴却顿了顿,“对了,本官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微微踅身,侧颜的弧度很是英俊。

  有那么一瞬,卫夕在他面上察觉到了些许落寞的意态,稍纵即逝,又是一派清和。登时被搞得云里雾里,她只能洗耳恭听,“大人请说。”

  “你昨夜——”牧容忖了忖,笑的甚是明朗,“你昨夜栽屏厕去了。”

  卫夕愣了瞬,“……真的?”

  牧容睇望她,颇为认真的反问:“本官像是在说假的吗?

  卫夕:“……”

  见她的脸成功涨成了猪肝色,牧容心头暗慡,托了托额上的乌纱帽,温然带笑的离开了。

  黎色门帘复又阖上,上头用五彩丝线绣着繁花百鸟,活灵活现,各个儿都像在嘲笑她似得。

  不知过了多久,卫夕疯了似的冲出寝房,就近寻到一个值夜的婢女,急急道:“这位姐姐,麻烦备个热汤,我要沐浴!”

  ☆、第四十章

  见她火急火燎的,守在外头那婢女也不敢怠慢,旋即从里屋招呼了雾柳,两人便先到浴房里去了。

  生好柴烧加了些温,又将熏炉燃的更旺,雾柳这才去寝房叫卫夕。刚一出门,便见她呆呆的站在廊下,似乎若有所思。

  外头天寒,她赶忙将卫夕搀进屋。浴房里的温度上升很快,热气氤氲,仙气缭绕似得。雾柳边褪着衣裳边道:“姑娘不是说今儿不沐浴了吗?怎就突然来了兴致?”

  卫夕脸色一窘,倒也不避讳,“听说我昨日掉屏厕去了?”

  闻言后,雾柳和身旁的婢女面面相觑,哧哧一笑道:“姑娘听谁造谣呢,无中生有的事,可别往心里头去。昨晚君大人把你送回来,沐浴完就直接睡下了,哪会掉屏厕去?”

  小丫头说的脆生利落,卫夕登时被噎了一下,云山雾罩的脑仁愈发清明起来。难怪她察觉到牧容有些不对头,那笑简直是不怀好意,原是在戏谑她。

  有病!

  她在心里忿忿骂了一句,中衣已被全数褪下,只有稍稍冲洗一番了。她叹了口气,让雾柳替她挽起头发,这才拾着木阶而上。热汤晃着烛影,波光潋滟的,她试了试水温,将身体没了进去。

  热乎气从脚边升腾而起,逐渐浸染全身,她惬意的半躺在里头,心qíng也跟着舒缓了不少。算了,戏谑就戏谑了,反正她也不会少块ròu。

  雾柳二人伏在浴桶边,一个撩水,一个按压着她的肩头。淅沥沥的水声在浴房里轻盈回dàng,她阖眼小憩,神思逐渐变得恍惚,绕到最后又回到了原点,心头再次想起牧容来。

  静了会,她缓缓睁开眼,浓密的眼睫染了热雾,有些湿漉漉的。她捧起水往脸上撩了撩,嗡哝道:“你们听说过万花楼么?”

  “听说过。”雾柳虚捏着拳头,轻柔地垂在她的肩头,笑吟吟道:“里头的几个花娘在京城可红了呢,特别是那个名唤燕青的,京城里的许多公子哥们都特别喜欢她,还有要替她赎身的呢!”

  卫夕闷闷唔了声,这年头普通百姓逛个窑子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况是牧容呢?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想,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道不明的憋闷。

  果不其然,二哥已死。

  再无留恋。

  她垂眸凝着没在水中的胴体,伏在两侧的手抖了抖,悄无声息的摸了摸勉qiáng算个Bcup的胸脯。牧容方才说,万花楼里的姑娘身板比她好,嘁,还真是眼界子短。白鸟这身体还未满十八呢,再长长还能二次发育的!

  卫夕瘪嘴嗤了声,自个儿取了胰子,从脖颈绕了圈,涂到胸前粉尖儿的时候略略一顿。黑魆魆的眼眸中携出一瞬异色,她往亮堂的地方挪挪身子,尽可能的低下脖子,仔仔细细的瞅着。

  粉尖儿旁有个极为浅淡的痕迹,色泽有些蕴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她不傻,一下子就辨认出来这十有八九是个吻痕。

  胸口咯噔一声,她将黛眉压成一线,灼灼地四下寻找着,身体的每一寸都没有放过,最后在锁骨下沿约莫三指的位置又发现一个。

  这……

  她一霎有些呆了,独有的一次肌肤之亲已经过了三月多,不可能再有吻痕留在身体上。而且这位置……分明和那次不一样。

  思及此,她意味不明的凝着膝盖上的微青,附在锁骨处的手指渐渐收拢,努力压抑着波涛暗涌的qíng绪,阖起眼镇定地回想着。

  “姑娘,你怎么了?”雾柳见她面色不虞,便将手探入热汤,试探道:“是不是水凉了?”

  卫夕摇摇头,不露声色地问她:“大人昨晚什么时候回府的?”

  雾柳想了想,“姑娘回来之前他就到了,约莫……戌时吧。”

  “一直在府里,没去别的地方?”

  雾柳忽闪着眼睛看向她,“大人哪也没去,不是一直都在姑娘房里吗?”

  话音一落,静谧弥散开来,只有轻微的水声叮咚作响,晃进耳蜗里愈发清晰。袅袅热气越积越多,绢灯蕴在里头毛乎乎的,景象有些亦真亦假。

  凝结的水珠从发髻上滚落,划过脸颊的起伏在热汤里掀起一阵涟漪。卫夕回过神来,揉揉酸涩的眼皮,声音无甚喜怒:“我有些乏了,赶紧冲冲吧。”

  .

  白日是个yīn晴不定的天,到了夜里,便有了黑云压城的架势。眼前的光景比往日要暗,青翠将灯笼往前探了探,快到年关了,她还要跟李墨jiāo待点府里的琐事。

  回廊上每隔几丈便有灯台落下的昏暗光晕,其余的地方都是黑黢黢的。虽然这是人人忌惮的指挥使府,可青翠胆小,生怕黑窝子里蹦出来个鬼了神了的,不禁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往后院去。

  路过风来轩前的凉亭时,她蓦然停下了步子,差点吓得尖叫出声。凉亭里头黑黑的,借着稍远处的火烛一看,隐约能辨出一个正座的人影来。

  “谁……”她嗫嗫挤出一个字,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

  等了许久,那黑影幽幽开了口,声音裹挟在朔风里,听起来寡淡冷清:“瞧你抖得,见鬼了不成?”

  “大人?”紧揪着的心猛然松了松,青翠长吁了一口气,噔噔噔跑上凉亭,惊讶道:“夜深露重的,你怎么在这里?”

  “看星星。”牧容gān绷绷吐出几个字,便没了下文。他连衣裳都没换,原样打原样的坐在凉亭木凳上,背倚着红漆木柱,面上看不出丝毫异色。

  青翠往凉亭外觑了觑,穹窿墨黑一片,月亮都没了,还哪来得星星?灯笼里的蜡烛发出噼啪一声脆响,灯影晃了晃,她便留意到地上散落的金huáng——大概是比头发丝粗点的花丝,一根根落在地上,都是扭曲变形了的。

  她讷讷看向牧容,他手里头捏着个簪花,花丝勾成的花瓣残缺不全,唯独只剩下块鸽血宝石。

  她不明就里,狐疑道:“大人,您怎么不陪卫夕姑娘去呀?趁热打铁,好给咱们府邸尽快添点人气呀。”

  话音一落,只听“磕啪”一声脆响凭空炸开,让青翠的心魂跟着颤了颤——

  牧容将那鸽血宝石硬生生扣了下来,放在指尖捻了捻,随后连同废掉的簪花一齐扔进身后的竹林里。

  他缓缓起身,抚平膝处的褶皱,面上笑容宴宴的。

  青翠不由捏紧了灯笼柄子,直觉告诉她——自家大人今晚的心qíng不太明朗。

  “嫌府里冷清?”牧容笑容愈浓,眼底却闪着点点寒芒,“你去账上支点钱,回头多买几个婢女,府里就有人气了。”

  指望卫夕给他府里添人气?

  恐怕孩子没生出来,他就先给气死了!

  这丫头就知道反复怂恿他,当真不知道别人心头苦。郁气压成一团,鼓得他太阳xué突突直跳,牧容忿忿瞪她,拂袖离去。然而快到厢房时,轻健的步伐却打了顿,蓦然停下了。

  约莫两丈远的位置,卫夕掖手站在廊下,明明是大晚上,袄裙还穿的严丝合fèng,灯笼悬在她头顶,投下一簇圆而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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