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掌声又气。副校长接着说:“下面这一项捐赠,也是出于这位同学的真实想法。”
大屏幕上展现的是图书馆,全场静悄悄的。副校长说:“这里,大家都不陌生。我想,在场所有的人都去过这里。这是我们的图书馆,是一个比食堂更让我们有感qíng的地方!我们知道这个图书馆已经用了很多年,从复校之始,就是这幢五层小楼。虽然这里面的装修是全校建筑中装修最好的,但我和大家一样,都认为这里实在是太小了!上自习找不到位子,借书时更多的书是在书库里,不得已,我们只好分散到各院的图书室,导致书籍流通受阻,知识传播受阻。现在,有一位我们的校友,他要捐赠一幢图书馆大楼。他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曾在校图书馆进行了长达七年之久的勤工俭学工作,可以说,他最有感qíng的地方就是图书馆。他,就是经济学院2005届毕业生韩远径!”
全场掌声雷动。陈思会担心地看了一眼李乐桐。李乐桐无动于衷地坐着,看着那个清瘦的人上台。他彬彬有礼,衣着整齐。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各位我的校友,我今天站在这里,是完成我的心愿。正如刚才李副校长所说,图书馆很小。虽然小,但里面有我们最珍贵的记忆……”
李乐桐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陈思会yù起,“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坐着吧。这典礼一会儿就结束了,你别着急,人散了再往外走,出去后给我打电话。”
陈思会看着她,“好。你小心点。”
李乐桐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低头走出会场。
外面阳光明亮,风很轻。穿越时光,李乐桐仿佛看到两个年轻的孩子在对话。
“整个F类书籍,只要你说出书名,我就可以告诉你在哪个架子上。”韩远径说话时表qíng十分得意。
“我才不相信。”
“真的。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就是在书库里过的。没课,或者碰上不愿上的课,我就待在这里。最慡的是周末或节假日,特别安静,可以从早上开馆就来,除了吃饭,一直做到图书馆关门,一本接一本地看,觉得自己像个富翁,坐拥这些书。”
“gān嘛?说我耽误你学习了?”
“岂敢岂敢。我只是向你说明,我没有说大话。”
“我不相信,我要考考你。”李乐桐明知他不会说大话,还是要和他闹着玩儿。
“随便你出题。”
“《国富论》。”
“三楼西区中间那一溜儿,从西数第三列,中间那一格。”
两个人手牵着手,找到了,果然是在那里。
“不算,《国富论》太有名。我要重测。”
“恭迎。”
“《财富经济学》”
“在《国富论》后面两排,右数第一列最上面那一格。”
“哼,再来。”李乐桐摇着韩远径的手。
李乐桐又说出几个书名,韩远径一一答对。李乐桐不肯认输,“不行,我知道的都是有名的,你当然有印象。不算,我这叫耍鬼。”
韩远径急了,“我怎么是耍鬼呢?”
“你就是耍鬼。你明知道我看的经济类书都是你推荐给我的,你当然知道那些书放哪儿了。”
“你讲不讲理?”
“我讲的就是理,就是理。”
韩远径不擅长和李乐桐胡搅蛮缠,只好尽量引导她回到理xing,“那我说,怎么办?”
李乐桐转了转眼珠儿,“你在书库门口等着,我随便走,发现一个书名儿,就给你发短信,你来找我,怎么样?”
“好。”韩远径说了之后,就往书库门口走。
李乐桐撅嘴,傻帽儿,连别都不告一下。
“《三十天学会炒股》。”李乐桐发了短信,手抄在兜里,不到两分钟,脚步响,韩远径已经转了过来。
李乐桐白了他一眼,“出去,再来。”
“《财务骗术》。”
韩远径又走了过来。
“《生活中的经济现象》。”
“《信托原理和设计》。”
“《金融建模的理论与实践》。”
……
次次他都能找到,李乐桐不服气了。韩远径站在三层书库的南门,北面也有一道门,她从那里偷偷地溜出去,上了四楼,文学类书库。
”《借我一双慧眼》。”
她故意找了个当代的,一个不出名的小作者写的书难为韩远径。哼,你天天在经济类转,看你这次怎么找到我。
这次的为难似乎真奏了效。
“笨蛋。”李乐桐倚着书架小声说,“找不到也不会发短信问问。”
十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十一分钟……
十二分钟……
十三分钟……
等到十五分钟时,李乐桐终于忍不住了,她给韩远径发短信,“唉,是不是找不到了?那你赶快认输啊,本座高抬贵手,饶你一回。”
短信才发出,就听到身后呜呜响。她扭头,身后的书架刚好是空的,韩远径含着笑的脸出现在书架之中。
“妈呀!”李乐桐的反应首先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韩远径笑了,绕过来,“怎么了?”
“哼。”李乐桐耸鼻子。
“是不是做亏心事了?”韩远径伸手揽着她的腰。
“你才是呢。”
韩远径带着笑,“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李乐桐绝不嘴软,“不是测试你的记忆力吗?”
“这里似乎不是经济类图书。”
李乐桐耍赖,“你什么时候说必须限定在经济类图书的范围内了?”
“耍赖!”
“哼,你反正没证据。”
韩远径的吻落了下来。他总是很温柔,几乎从不对她发火。她的胡搅蛮缠只是为两个人增添点小qíng趣,她绝不肯真的难为他。
“哎,你怎么对文学类的书也这么熟啊?”反正书库里没人,她也乐得在他怀里赖一会儿。
韩远径笑,“你真是笨。其实我们一起找,比这样分开找,难度大多了。”
李乐桐不信。“真的?”
“真的。”韩远径拥着她,“你身上有一种香味儿,我不必真的记住书名,只沿着你的味道找就好了。”
李乐桐的脸一红,韩远径的话让她的心怦怦乱跳。其实她也喜欢韩远径身上的味道,总是很gān净,也很温暖。
韩远径曾说过,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图书馆馆长,可以假公济私地买许多自己想买的书。韩远径还说,最好馆长这个职务担任不要超过五年,之后他就要去做首席经济学家。韩远径还说,如果他离任,馆长这个职务,最好由李乐桐接任,那他们可以继续假公济私,韩远径还说……
韩远径还说,如果有一天他发达了,他一定要给学校捐赠座图书馆,因为每次为了找座位,他们都要费许多周折。因为他们即便连上自习,也要在一起。哪怕不能挨着,也要在同一件自习室里。
“希望以后的人不要像我们一样。”韩远径说的时候,李乐桐很感动,她觉得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无论什么东西破了,都是无法补的。所谓的补,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人活得越来越清醒,越不容易自欺欺人。而上一次伤的越深,每碰触到伤口,也就越容易让你清醒,让你想糊涂都难。
会议散场了,韩远径和校领导是第一批从会场中走出的人。李乐桐躲在柱子后面,没有出声。
他们上了车,接着,该是一场宴会。今天的韩远径,是他们的座上客。可是,有人想过问一下,韩远径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学校老师不关心。只要李乐桐关心。
陈思会终于出来了,李乐桐连忙上前扶她。
“怎么样?累了吧?”
陈思会摆手,“没什么。乐桐,你怎么样?”
“也还好,都没什么关系了。”
陈思会愤愤,“拿着别人的钱来捐赠,也不算什么本事。”
李乐桐勉qiáng地笑,“我们不说他了,没意思。咱们中午吃一顿?”
“好。”
宿舍里的举个女孩重新聚在一起,最后达成的决定居然是去地下餐厅吃面。
“我要油泼面。”
“我也是。”
“我是拉面。”
“我当然是西红柿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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