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妈有些方面做得比较过分,也不要怨我好么,我经历得总要多些,看得也比你们要远,知道什么对你们来说是适合的,妈不想你们给后半辈子留下遗憾和悔意。”
“我懂,无论您做什么我都没一点儿埋怨,真的……”田苗点着头,泪如雨下。
……
晚间,田苗沐浴后回到屋子,看见摆在桌上的首饰盒。
她走过去拿起盒子,打开chuáng头柜小心摆放进去,却没有立刻合上柜门。
柜里还有一个小圆盒子,里面装着谢清江送她的那枚戒指。
以前总时不时地想着要还回去,现在谢清江的那枚已经丢了,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还的必要,就留藏下来了。
田苗想打开盒子看看那枚引起过不少次风波的戒指,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慢慢缩了回来,对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发起呆来。
手机这会儿忽然响了,夏小萌发来短信:“祝苗大美女青chūn永驻长生不老,最近姐们手头紧,先欠着顿饭,记着到时候管我要。”
靠,没良心的死丫头。田苗在心里骂了句,快速回了一条:“到时候具体是什么时候,你丫赶紧看着办吧,赊久了可就不是一顿饭能了事儿的了,利滚利利滚利,小心我剥削光你下半年的余粮。”
字儿刚打了一半,屏幕显示来电,田苗对着名字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在哪呢。”庄严和煦的声音从电话那段传过来。
“家里。”
“怎么也没说出去庆祝庆祝?”
“爸他们都临时有事回不来,就没出去。”
“哦。”
“你……有事找我?”
“没事儿,就是想跟你说句,生日快乐。“
“谢谢。”
“田苗,其实……”
“恩?”
“没什么,你去忙吧,我还有事儿,就先挂了,改天找你出来吃饭。”
挂掉电话,田苗仰在chuáng上长出了一口气。时至今日她对庄严的感qíng依然有些复杂,但能确定的是,那绝不叫爱。年幼的好感和成熟后的爱,这两种qíng感她还分得清。其实对现在庄严跟自己一直保持着的状态,她还是挺满意的。这样就挺好,不用改变什么,没必要拉得更近,也不想失去这个曾对自己诸多照顾的朋友。
望着扔在一边的手机,田苗心里忽然生出些失望。失望的源头也许她明白,可却不断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就这么百无聊赖的枯坐在chuáng上,像在漫无目的等待着什么。
“噼啪”“噼啪”……
窗外传来响动,好像从刚才打电话起就没停过,听着让人心烦,八成是窗户没关好被风带的缘故。
田苗叹了口气,下地走过去检查。
结果来到窗户边上无意中往下瞟一眼:呦嗬,底下站了两个人?再一看:我靠,怎么是魏晋跟谢清江!
田苗赶紧揉揉眼睛,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魏晋倒是挺兴奋,使劲冲二楼摆手:“下来,下来。”他没像平常似的大喊大叫,声音都压在嗓子里,发出一种类似破风箱的“撕拉”声。
田苗憋着笑探出身子,说:“你们上来啊,大晚上站那gān嘛啊?”
魏晋脸色登时大变,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开始不停地挥手示意她下来。
“现在怎么下啊,妈都睡下了,我要出去得找什么理由啊?”田苗有些迟疑。
“还找什么理由,把门一锁奔这跳下来就得了,魏晋把站在边上没说话的谢清江往前一推,大力拍拍他的肩膀,“有这位儿在底下接着呢,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我们给你顶上去。”
“不是,我说你俩现在到底闹得是哪一处,再不说我可真关窗户回去睡觉了,你们就搁那慢慢站着吧。”田苗这会儿完全被魏晋给弄懵了。
“想给你过个特别点儿的生日,下来吧,我接着,带你刷夜去。”谢清江说着,还真特别煞有介事的张开双臂,做了一个要接人的动作。
魏晋在旁边挥手催促:“跳吧,再磨蹭会儿都明天了,还过屁生日,麻利儿的。”
田苗咬咬牙,说:“你们都闪了,别挡着地方,我自己能行。”
魏晋一瘪嘴:“别逞qiáng啊,这玩意儿都有说道的,一个寸劲儿没整好,你那小细胳膊腿就得跟着折两根。”
“……”要是现在自己站底下,田苗还真想呸他一脸唾沫。狗人长狗眼,狗眼看人低!
谢清江倒是没说什么,手臂往魏晋身上一搭,拖着他往后退了两步。
“gān什么你,你还真打算就让她这么往下跳?告儿你摔坏了别心疼啊!”
“行了行了你,别忘了她现在gān得是哪行,再说小时候她的身手你也见识过。”谢三安抚地拍拍魏晋,示意他闭嘴。
搬出这一招果然奏效,魏晋哑口无言,半天才讪讪地说:“你这人真是,总提小时候gān嘛啊,谁还没有点儿不堪回首的过去……”
他正说着话,边上“砰咚”一声闷响,田苗已经平稳着地。
“到底叫我出来gān嘛?”不得不说,虽然忐忑,田苗心里那点兴奋劲儿已经被这俩人遮遮掩掩的举动给勾出来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对什么样儿的人,离经叛道总是个刺激的事儿。
“待会你就知道了。”谢清江故作神秘。
“咱走着!”魏晋应和一声。
半小时后,某个小胡同的某个小摊位里。
“别看这里小馆子小地儿的,比不上都一处名号那么响亮,他家的烧麦在我眼里可是全京城一绝。”魏晋搂着酒瓶子开了侃门,“我跟你们说啊,今晚难得就咱仨聚在一块,你们一个两个都给我敞开肚皮喝,谁最后倒下,谁来付钱,公平不?”
田苗嗤笑一声:“谁不知道你是“三杯倒”,变着方儿的占便宜。”
“怎么着,小看人啊,哥还真不差这顿饭钱,咱就看看今天谁先倒下,谁能坚/挺到最后!”魏晋大马金刀地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撂。
“轻点儿你,砸坏还得赔。”谢清江藏着一脸莫测的笑意,给三人把酒满上。
……
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以后,田苗明显有些抵挡不住仍在一波波涌上来的醉意了,眼神都有些飘忽起来。
魏晋暗里使了个眼色,谢清江心领省会的站起来,借口去洗手间走开了。
“他是不是不行了?”田苗转头目送人消失在拐角。
“谁知道,醉了不承认,非硬撑呗……别告儿我你这是关心他呢,你不对他没意思么?”魏晋忽然眉毛,故作神秘的凑了过来。
“……”田苗没说话,垂下眼沉默地望着面前的半杯酒发呆。
“发小儿一场,该说的不该说的话,我也都不怕跟你说,”魏晋点了根烟,斜斜叼在嘴里,“过去这么久了,我还真就死活都想不明白,三儿他到底是哪点没入上你的眼?”
田苗依旧盯着杯里的酒,缓缓摇头。
“你不会到现在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庄什么,庄严呢吧?说实话,他那人我还真没看出哪好来,就他爸那老倔脾气,走哪都吃不开,还不是让人给挤兑下去了。他呢,看着倒是挺有心眼儿的,没他爸那么死钉板儿,可做事儿缩手缩脚的,我不是跟你chuī啊,我看他一眼就能知道他二十年后什么样,准保没大出息,你信么?”
“打住啊你,我对他那没意思。”田苗终于闷声开口了。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心里也没人,怎么就不能跟谢清江试试呢,换句话说,你不去试试,又从哪能知道你们合不合适呢?”
“不用试。我心里一直都明白,我跟他不合适,再没谁能比我看得清楚了。”
“我跟你说,你这是钻牛角尖儿,瞎扳杠,你这是跟你自己过不去你知道么?”
田苗机械地摇着头,最后冲着魏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除非我不是谢家的养女田苗,他不是高gān公子哥儿谢清江,这两点齐全了,我就跟他在一起,可你都知道那不可能,所以说我们注定不同路,这就是命,你信命么魏晋?我以前一点儿都不信,后来……后来也就慢慢儿信了,有些东西不信还真不成……”
田苗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垂越低,最后直接倒在桌上,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谢清江沉默地从拐角后面走出来。
“你听明白了没,这丫头说话变得神神叨叨的,到后来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你说她哪点儿看不上,咱可以改,改了不就完了,可丫话里那意思根本就是歧视高gān子弟,高gān怎么了,高gān家的爷们就不能动凡心了?谁给她洗脑洗成这样啊,不行,等她醒了我给她重新再教育,非得扳过来她这倔劲儿不可……”魏晋也喝多了,自己坐在那絮絮叨叨的,本身就是个话唠,这会儿话更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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