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屋子的人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
李淑兰老太太更是笑到咳嗽,推着多鹤的扶持,手敲打着榻榻米,“你这个小人jīng儿,真是被你说得无话可说……”.
小怪shòu推了推鼻梁子上的小墨镜,“老奶奶,我酷不酷?”
李淑兰笑,“酷啊。孩子,你是老奶奶见过的最酷的男孩子……比你爸爸,还有过之无不及。”
“老奶奶……”小怪shòu摘掉眼镜,正色望老太太,“我每天晚上睡觉,都必须有人给我讲故事。我决定了,这件事要jiāo给老奶奶您来做。所以……”小怪shòu眼睛鬼道鬼道地盯了多鹤一眼,“所以您要赶紧好起来哦。还得给我讲故事呢,如果您不给我讲故事了,那我就回家找妈妈去,在这儿一天都不呆!”
李淑兰听着就一愣。她今生颠簸,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最后的一线生命都维系在想要见这孩子一面的愿望上。谁能想到小东西又给他出了个难题。
多鹤聪颖,急忙将老太太的药端过来,“今早上的还没喝呢,一直说嫌苦。大夫嘱咐了,这药断不能加糖的,否则就会损了药效。趁着现在就赶紧喝吧。”
小怪shòu眼珠一转,“老奶奶,小怪shòu病了都不怕药苦!妈妈给我吃小熊感冒药,我可勇敢啦!”
小东西感冒的时候,简桐会给他吃快克的儿童版。药盒子上有一头小熊,所以小怪shòu将小快克形象称为“小熊感冒药”。
李淑兰只能含笑接过药碗。那药被大夫称作“最后的灵丹”,里头加了许多种的名贵药材,可是因为蛇胆、蟾苏、胎盘等东东入药,有点诡异,所以李淑兰宁死也不肯吃。今儿听见小怪shòu都这么说了,老太太只能含笑仰首将一大碗浓稠的、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诡异液体全都灌进口中去……
以前喝了一口就会连胃液都呕出来,可是今天——老太太拼了老命也要含笑将药都咽进去。
“老奶奶最棒,老奶奶加油!”小东西拍着手蹦起来,多鹤看见老太太终于将药咽了下去,转过头去偷偷擦掉了眼泪。
这个世上一定有天使。兰泉是,小怪shòu更是。不管老太太这一次还能不能躲过死神的召唤,但是至少她老人家在最后的这段时光里,一定会是开怀的。
李淑兰喝完了药,也用力向下压着胃里的翻腾。迷蒙里转头去望香案上丈夫的遗像,泪眼朦胧里仿佛看见秀一在微微含笑…….
“儿子,你那个‘免礼,平身’是跟谁学的?”日式浴室里,鸿涛亲自给小怪shòu洗澡。当着靳家人的面,鸿涛从来不乱叫,但是只要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鸿涛就是一口一个“儿子”,叫得比兰泉还殷勤。
小怪shòu一边享受着gān爹的洗澡服务,一边玩着一把水枪,在浴缸里灌满了水,然后呲到墙面上去,那叫一个悠然自得,“跟电视剧呗。我太奶奶、奶奶他们整天看什么《美人心计》啊、《美人天下》的,里面都有个大头头,他就对着那帮人这么说的。我就学会了呗。”
“哈哈!”鸿涛大笑,浴室里回声慡朗,“看看你看的什么连续剧啊……”
“唉……”小人儿一声叹息,“还叫美人这个、美人那个,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美啊,觉得她们都很丑、很恶毒!”“哈哈——”堂堂蔺鸿涛都乐得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去,“小东西,可别让电视剧误导了你。女人还是有可爱的,电视剧里的那些都是被时代和所处的环境给扭曲了的。”.
“很深奥。”小怪shòu歪歪脑袋,“反正这样的女人我不要!”
鸿涛静静挑起唇角。是的,他也同意小家伙的话。如果不是心灵纯净的女子,如果不是自己心头的那抹白月光,那么其他的女人便都不会要。
“儿子,来到这边,听他们说听不懂的话,你有没有紧张?”
小怪shòu想了想,还是摇头,“gān爹,其实我就是在中国,有时候听大人说话,我也听不懂,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到这儿了是一样,所以没关系,我慢慢就会听懂的。”
“好小子。”鸿涛欣慰笑开。
洗着洗着,小东西困了,小身子软绵绵靠在浴缸沿儿上就想睡觉。迷迷糊糊里还在嘟哝,“gān爹,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gān妈……我来的时候,妈妈拜托我,要我一定要给你帮忙。妈妈说,不舍得让你,孤单一世……”
鸿涛怔住,良久良久无法移动。心中翻涌起万重波涛,却终于敛于轻轻一笑。
他愿意。所以他根本不觉孤单。因为她从不曾从他身边远去,他只不过是在用另外的一种方式拥有她、陪伴她。这些于他,已是足够。
他的心很小,小得只能装下一个人。所以这天下纵然人群熙攘,好女孩无穷无尽,可却与他都无关。他只想守着自己的心,这样终老.
“蔺爷爷,累了,您老歇会儿。”简桐关了录音笔,轻轻给蔺水净老爷子打着扇子。
“小桐啊,我这一生不说也罢。”蔺水净苦笑着摇头,“小的时候不知父母,长大了之后还给日本人家当小工,接下来投奔国民.党去了台湾,再然后又在黑道浸yín……可能在你们这代孩子的眼里,我是汉jian,又是反动派,还是黑恶势力……所以这一生静静盖棺就也够了。”
简桐含泪,“蔺爷爷,看您说的。不管历史定论,也不管外界如何评说,我只想听您自己的讲述,我只想帮您把当初的日子记录下来。”
——更重要的是,简桐想要从蔺水净老爷子的讲述里,来寻得蛛丝马迹,帮鸿涛找回他迷失了的身份。
这一生欠他良多,不能还他qíng,她一定要还他一个清楚的身世。
【最喜小儿无赖】9、一声笑傲
“琴姐!”.
听琴正在看账簿,喜滋滋看自己又赚了多少钱呢,qq忽然忙三火四地蹦起来,里面是启樱的呼唤!
听琴激动的手指头都哆嗦了。
自打数年前启樱扮作约瑟芬,在靳家惊鸿一现,之后便神秘失踪,数年来再没联络。
听琴知道,这是启樱在故意躲着她,因为启樱知道她已经猜到约瑟芬的身份,所以小丫头也有点面上抹不开了累。
虽然启樱躲着不肯现身,但是听琴遵照简桐的嘱咐,还是按照从前的惯例。每次都将在拍卖会上找到的东西发给启樱看。简桐自己那头更是扮作古董掮客,一直想办法在跟启樱联络。
更神奇的是小怪shòu那个小家伙。有次小东西不知好赖,通篇给启樱的号码发过20多页的竖中指的表qíng,结果把启樱给气得弹出来过一次。
所以听琴和简桐就都确定,原来启樱一直还都在,她的这个帐号还一直都有启用,只不过她始终低调隐身。虽然她不现身,可是知道她还在网线那段就好。就像无论风筝飞得有多高远,至少还能牵系着一根线在掌心,那么就不会惶乱檬。
如今靳家诸事安定,就差可怜的jú花小四儿一直苦苦等着一个人,所以她这个当大姐的,还有简桐这个当主母嫂子的,当然就得多替这个小弟费点心咯。
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启樱终于又出现了!
听琴手指头都哆嗦了,敲着键盘半天打不出来一个准确的字儿:“樱,你在哪里!”
启樱那边发过来一个笑脸,“琴姐,你不必问。我是来问琴姐你发给我的那个玉蝉。”.
那玉蝉是听琴听了小怪shòu的话才拍下的。玉蝉因为出土量比较大,加之用料与做工的不算极为jīng致,所以在国际拍卖会上的价格都不是特别高;所以听琴也没想到启樱独独对这件玉蝉产生了兴趣,甚至不惜抛却多年的隐身而出现。
听琴:“樱,那件玉蝉有什么特别?”
启樱唏嘘半晌方说,“琴姐你知道么,祖宗们的丧葬仪式曾经与关内不同。从太祖爷直到雍正爷,还都奉着满洲人入关之前的老规矩,实行火葬;直到康熙爷开始,才按着关内汉族人的习惯入土为安。所以这亡人口含的玉蝉在康熙爷之前的祖宗们陵寝里并不出现,而这一枚则应该是祖宗们第一次用的玉蝉——”
启樱显然很激动,半晌才又回话,“我想,这枚玉蝉有可能就是圣祖皇帝康熙爷口中所含的那枚玉蝉……”
“自从1945年前后圣祖爷景陵被盗,祖宗们一直在追寻相关东西的下落,终于,终于找到这枚玉蝉……圣祖爷作古这么多年,他老人家的灵魂一定还都在这枚‘王含蝉’里,找不回这枚玉蝉,圣祖爷就不会真正入土为安……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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