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田歌走。”庄森想来想去,急着出口的也就这么一句话。
“还用你说?”小怪shòu烦躁转身,结束了与庄森的对话,闪身走进樱花林里去。那俏生生的小田歌正站在樱花下,一身白衣,长发用发带束着,清冽如樱下梨花.
“说够了?”田歌见小怪shòu回来,便转身要走,“真能磨叽,蔺伯伯都曾问起。”
“问什么?”小怪shòu微微皱眉。他暗地里结jiāo庄森等小乞丐的事儿,就连gān爹都不知道。这一切只有兰泉老爸知道,而且老爸还跟他一起扮了回乞丐。只是老爸现在回祖国去陪妈妈了,他就只能自己玩儿。
gān爹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可是你要是想让他穿一身乞丐装满地装叫花子去,gān爹肯定不gān。gān爹是典型的雅皮范儿,不像兰泉老爸什么都玩得开。
“当然是问你怎么跟个小乞丐聊个没完。”田歌摇头,“你的兴趣总是跟人不一样!”
小怪shòu登时听出不同来,急着纠正,“那叫‘与众不同’,不叫‘跟人不一样’!”
田歌一笑莞尔。她就是故意那么说的,算他灵敏。
“那你跟我gān爹怎么说的?”田歌转身要走,小怪shòu忙拉着。他关心的不是gān爹的态度,而是田师父的。田师父也是敏锐的人,如果gān爹注意到了的事qíng,相信田师父也同样会起疑。
“我替你遮掩呗。就说你觉着人家庄森有意思,瞪着人家的蓝眼睛看个没完。还有因为庄森本身是个混血儿,所以你格外好奇些。”
小怪shòu天生就是个好奇宝宝,眼前出现庄森这样个身份和相貌都与众不同的小乞丐,小怪shòu一定会格外好奇。这一点田歌抓得好。
“田歌,我问你件事。”小怪shòu犹豫着还是没放开手,“田师父是不是要送你走?”.
“你怎么知道!”田歌面色一变,却也随即猜到,“庄森告诉你的?靳剑琴你别告诉我你让庄森他们在外头跟踪我老爸!”
说也奇怪,小怪shòu虽然跟田歌见了面就打,但是小怪shòu偷偷结jiāo小乞丐们的事儿,却从始至终就没瞒着田歌。田歌自己聪明,能猜得出事qíng的一半,但是小怪shòu却也的确从始至终都没有刻意避开田歌。
此事因为关系到小怪shòu自己对于未来的野心,所以他就连gān爹都瞒着,只有兰泉老爸没瞒住;可是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反而是对田歌都敞开着。
小怪shòu还相信田歌不会将他的秘密说给外人听。即便是田毅,田歌都不会告诉。
所以此时田歌能猜到小怪shòu是如何知道田毅要送她走的事儿,一点都不奇怪。
“我就问你是不是真的?”小怪shòu有点急。连庄森都急了,都不想让田歌走,那他怎么可能还比不上庄森呢!
“是。”田歌知道瞒不住了,便点头,“你我都不小了,明年就要入学。今年开始是学前教育。我大哥在欧洲,我老爸希望我能去我大哥那里,这样也好在那边开始读书。”.
“不许你走!”小怪shòu大慌。
他虽然从小被人叫惯了“小怪shòu”之名,但是时光和成长才是一头巨大的怪shòu。本来是两小无猜的朋友,却有一天要因为时光和成长而分开。这种无能为力感让小怪shòu感觉很陌生,也有说不清的惊恐。
总之他不要改变,他想要用力留住现有的一切。如果田歌走了,那他以后天天找谁吵嘴打架去?再说又是那样远——欧洲啊,隔着半个地球,那样海角天涯……
他不要,他不要!若是换了往日,若是因为其他话题,小怪shòu如果跟田歌说“不许你走”这样带着蛮横语气的话,田歌早转身不搭理他了;可是今天说也奇怪,田歌竟然并不生气,心头甚至涌起小小的欢喜.
“我也不想走。”田歌不由得说出心声。却在看见小怪shòu眸子的闪亮时,赶紧补充一句,“我不能走,因为我必须要留在老爸身边!三个哥哥都在海角天边,老爸就自己孤身一个人,我不放心他。他偏又说自己吃不得西餐,所以不肯去哥哥们那边,那我就必须留下来陪着他。”
小怪shòu眸子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可是他随即又笑起来,“唉,不管不管,什么都行,反正你不走就对了!”
两个孩子站在樱花下,难得这一次达成一致,带着自己无法捋清的心qíng四目相望,静静而笑。
“嘿……”小怪shòu心内喜欢得有点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好,伸了手去拉田歌的手。小孩子之间拉手本来是最平常的事,可是他们俩从一开始就是打来打去,竟然连手都没拉过。
田歌还是下意识抗拒,却还是被小怪shòu涎着脸给扯住了手。
有风来,chuī落漫天花雨。一阵落玉缤纷里,所有来赏樱的游客都被眼前美景所心折,齐齐屏住呼吸心中赞叹……
就在一个晃神里,隔着眼前玉屑一般簌簌飘落的樱花,小怪shòu猛然发现田歌竟然在他眼前,随着飘落的樱花一同倒向尘埃!
“田歌——”小怪shòu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喊声。这喊声,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那是他自己的嗓音么?.
“为什么一定要送走?”小怪shòu死死抓着田歌的手,就像那晚他吃了鱼生过敏,田歌就守在他褥子边上握着他的手一样,“田歌说了他不走,他都答应我了他不走!”
小怪shòu红了眼睛瞪着田毅,真的如同一头被激怒了的小shòu。
“剑琴!”鸿涛这次喝止了小怪shòu,“田歌直到此时尚不能醒来,只有欧洲那边才有相应的药物与疗法,所以我们不可以拦着田歌!”
“我不管!”小怪shòu急了,回身瞪着鸿涛,“gān爹我们家不是很有钱么?我们靳家和梨本家不是也算很有权势么?我们将那边的医生聘请过来好不好?别让田歌走,别让他走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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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小儿无赖】44、童年已去
机场,田歌还在静静睡着。随行的护士用呼吸面罩罩着他小小的面颊,唯恐他身子里的变异反应会影响到呼吸.
这边的医生初步的诊断只是变异反应,说是小田歌赏樱花的那天吸入了太多花粉,导致了身体的过敏反应。可是这边相应的抗敏治疗竟然不能够让田歌醒转累。
就像小怪shòu自己吃海鲜也会过敏、浑身长疙瘩一样,田歌的这种病症也是一种过敏反应。只不过小怪shòu是对海鲜过敏,而田歌是对花粉产生了反应。就这一点来说,小怪shòu还是挺高兴的,证明他们俩真的是一国的人。
去机场的路上,小怪shòu一路都死死握着田歌的手。他已经不拦着,他知道再拦着就有可能真的断送了田歌的命。
他要田歌好好活着,所以他宁肯放田歌走。
——反正田歌只是去看病嘛,反正他病好了就会回来了。
——反正这边还有好多事,田歌走了就可以不跟着烦恼,也好他放得开手脚。
大人们忙着办理登机手续,以及与航班工作人员的jiāo接,小怪shòu敛尽伤心,狡黠地笑着冲着田歌说话,就仿佛田歌没有在昏迷之中,“难道你都没发现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么?我到你房间里当了小偷,嘿嘿。看看我偷了什么走?檬”
小怪shòu掩住难过,故意跟田歌往日一般拿出他得意洋洋的那副小模样,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卵圆的小镜子。镜子上头还系着可爱的粉红色蝴蝶结,镜子后头镶嵌着一对母女的小照。
那根打成蝴蝶结的绸带还是簇新的,蝴蝶结的形状完好如初,小怪shòu知道这一定是田歌的爱物,所以他放在自己手里也是小心珍藏。此刻他拿出来,放在田歌毫无反应的眼前,“看,看,就是它!你可得答应我,赶紧好起来,赶紧回来。要不,我这东西可不给你了!哼,它就变成我的了!”
若是田歌醒着,他一定会蹦起来跟小豹子似的来抢小镜子,那他们之间就又是一场大战,说不定会不顾满机场都是人,而滚到一起满地打。
可是这次,田歌竟然还是静静地躺着,长长的睫毛都没动一下。小怪shòu笑起来,眼泪还是掉下来,“真没劲,这次你怎么都不抢啊?你不抢就是答应送给我啦?田歌,你哪儿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田歌。好吧,这次就不欺负你了,看在你生病的份儿上。不过我可告诉你,别指望我能一直让着你,你得赶紧好起来,你得赶紧给我回来!”
航班机组人员还有医务人员办理完了手续,安静过来接走田歌。小怪shòu将镜子揣回口袋去,静静地没有阻拦,也没出一声。
杜仲跟着去忙活,鸿涛走过来抚住小怪shòu的肩膀。
“gān嘛gān爹,当我是女人还哭哭啼啼吗?”小怪shòu在口袋里攥紧了手指,几乎感觉到镜子的边缘已经扎进手指的皮ròu里去,可是面上依旧是他平素的神qíng,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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