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那只小怪shòu,还是让她来吧!
吴冠榕跟何婆婆对了个眼神儿,都是笑开。何婆婆还指着书房的方向,“孩子,小活祖宗也有可能去那边,老太爷在那边眯觉呢。你待会儿没找见的话,就上那边也瞅瞅去。”
“好嘞!”田歌扭头就奔出门去。老式房子那高高的门槛相当蹩脚,不过好在她身子灵便,一点都没被碍着。
吴冠榕望着田歌的背影,就笑了,转头跟何婆婆说,“看看,还说什么世家大户的门槛不好迈,看那孩子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何婆婆也笑,只能轻轻摇头,“终归是时代都不同了,那些什么门当户对的老规矩啊,的确早不被这帮孩子们当回事儿了!”
“所以你看,”吴冠榕含笑点头,“有时候挡住孩子们的爱qíng的,并不一定是什么门第,也未必就是咱们这些老东西的老脑筋,端的还得看他们自己个儿的心。六葺噜溍璂洭”
“感qíng真,用心诚,其实他们根本就看不见脚下的门槛儿,就跟田歌这孩子似的,一下就过去了;凡是那些被门槛拦住的,往往也都是自己心里没底气的。”
吴冠榕扶着门框望庭院,“……孩子们,终于都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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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邦国猛地从梦里惊醒过来,头一眼就看见眼前儿的重孙子了。可是老爷子没乐,先赶紧满身地瞅自己,然后再瞄瞄桌上的宣纸和笔墨,确认一切都没啥异常,老爷子这才笑开,“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回来都没言语一声儿?”
靳剑琴只能翻了个白眼儿,“我是小兔崽子,太爷爷您是什么?啊对了,我想起一句话来:千年王八万年guī,百年的兔子没人追。您老就是那百年的兔子……”
“你个小混球!”老爷子又气是又乐——嘿,他终于发现哪儿不对劲儿了!
老爷子年纪虽大,虎威犹在。所以他一气,一般都会有“chuī胡子瞪眼睛”的效果,就是说人家的胡子得飘起来啊——可是这会儿胡子怎么这么消停?
靳剑琴知道老爷子终于发现了,乐得前仰后合的。
老爷子赶紧在抽屉里头翻镜子,举着照自己个儿——还是原来的自己,脸上没墨水,可是,可是……
可是颌下的胡子竟然被变成了根麻花辫儿,上头还扎着根红皮筋儿!
“啊你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准没好事儿!”老爷子又是气又是笑,起身便要去掐靳剑琴。靳剑琴转身撒腿就跑,绕着书房跟老太爷玩儿起了猫捉老鼠。
全家人谁都不敢这么折腾老爷子,兰泉那样儿的顶多也就玩个阳奉yīn违,可是靳剑琴却敢折腾着老爷子满屋子的跑。
所以这孩子不是个怪shòu,他又是个啥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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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家的院子大,田歌正在发懵中,书房里的老少二人追逐跑终于吸引了田歌的目光。
田歌揉了揉眼睛,相当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东方人都是家族观念相对严谨的,你得辈份清楚,老有老的样儿,小有小的样儿。田歌在日本的时候也看惯了日本那些家族里头的辈份森严,根本不敢想靳家竟然是这么个模样……
靳老爷子毕竟是行伍出身,跑着跑着就感觉到院子里有人盯着他看了。他赶紧停下脚步,咳嗽了声,恢复庄重的样子,这才转头去望田歌。
两人一对望,彼此都惊了一跳。
靳老爷子是没想到田歌是个“男生”。
田歌则被老爷子下颌那根扎着红皮筋儿的纯白麻花辫给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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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猜,老爷子瞅见田歌,会什么样儿?”何婆婆坐在窗户边儿的阳光地儿下,像模像样地还在穿针呢。当然,穿了快半个小时了也没穿进去。
吴冠榕举着个绣绷子在那儿等着,倒也没着急,就是笑,“其实男人跟女人的眼光儿就是不一样。田歌那孩子虽然穿着男装,但是咱们同是女人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女扮男装。”
“但是男人在这方面就会迟钝。别看老头子是那么聪明的人儿,这方面我看他真的就看不出来!就算有所怀疑,但是也不敢肯定。”
何婆婆捂着嘴,“是。靳家的男人啊,有一个算一个,看着都是人jīng儿似的,可就是在男女之事上一根筋。”
何婆婆手里的丝线终于穿进针眼儿里去了,虽然有误打误撞的嫌疑,不过何婆婆还是乐得一拍手,“谁说我老了?看,现在穿针引线还是这么灵便!”
“可不。”吴冠榕也点头,“昨儿我还跟老爷子跟竹锦谈话,竹锦都说了,其实人类的正常寿命是120岁。咱们这还差得远呢,还算小年轻呢!”
何婆婆眨了眨眼,有点忘了刚才说什么了,只能再找下一个话题,“我说您让田歌上书房去找小怪shòu去,是安着什么心呢?”
吴冠榕也笑,“你少装了,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
何婆婆大笑,“要是真把老爷子给吓坏喽,那可怎么办?”
吴冠榕含笑起身,“老爷子这阵子一练大字就睡觉,我还不得吓唬吓唬他?”说着迈向门外,“走吧,咱们得跟着去和稀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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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宿舍绯闻记】34、合家欢
吴冠榕跟何婆婆到书房的时候,正巧看见靳邦国跟田歌那孩子大眼瞪小眼呢。
吴冠榕也一眼瞄着了老投资下颌那根纯白的麻花辫,就指着靳剑琴笑骂,“我就知道你但凡超过五分钟没动静,一准儿是祸害人去了。这院子里头会喘气儿的、不会喘气儿的都让你祸害个遍了吧,你连你太爷爷的胡子你都不放过了!”
何婆婆在一边帮腔,“这叫老虎下巴上拔毛!”
靳邦国赶紧扯过老伴儿来,“老太婆,那孩子是?”
田歌赶紧收回神儿来,走到靳邦国面前行礼,“老太爷,晚辈田歌。”
“哦?你就是那个田歌?”靳邦国很为难地瞅吴冠榕。
吴冠榕做出很无奈的样子来,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头子的手背,“可不就是这个田歌嘛。就是当初让咱们家小活祖宗当众丢人,把那盘子糯米糍挨个舔过一遍的那个田歌……”
田歌的脸红得呀……
靳剑琴不以为忤,还乐呢,“对对,太爷爷,就是那个田歌!”
吴冠榕继续叹了口气,凑在老爷子耳边说,“他啊,就是小怪shòu的小朋友——就是那个啥,对象儿。”
“啊???”靳邦国有点脑袋卡住了,惊愣地瞅着田歌的一身男装。
吴冠榕继续压低了声音咕哝,“我刚刚也被吓着了,躺那倒了半天的气儿。后来吧我就想,这就是时代前进了,男女都一样——谁说就兴男生喜欢女生啊,男女都一样了,你也得接受男生喜欢男生。”
吴冠榕毕竟是52书库的出身,耐心地劝说老伴儿,“这也不算什么怪事儿了,古时候就有啊,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说的不都是这么回事儿?”
“纪晓岚在《阅微糙堂笔记》里头说,从始祖huáng帝那就有男宠;明确的史书记载,那更是从商代就有了……老爷子,咱们也得与时.俱进了,虽然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但是咱们也得接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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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冠榕把着老伴儿的手臂,两位老人家在那咬耳朵呢,靳剑琴跟田歌彼此jiāo换了好几个眼神儿,可是谁也不知道老两位是在说什么呢。
反正就是看见老太太的面上神色挺平静的,似乎在某个转眸的刹那,能看见眼角闪过那么一星半点的贼光;或者在她老人家的讲述里,嘴角噙着那么若有似无的一点坏笑。
不过谁都不敢往“贼光”、“坏笑”那边去想去。老太太一生规矩严谨,大家闺秀的她向来最重视自身形象了,所以大家都觉得肯定不能,肯定是自己看岔了。
反倒是老爷子有点奇怪。老将军见惯了大风大làng,按说没什么事儿能让老爷子再悚然变色的——可是就奇了,老爷子现在脸上一红一白,外加肌ròu微微抽.搐的!
这是肿么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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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你真的,你真的都能接受了?”靳邦国扼腕盯着吴冠榕。
过去,家里的事儿最难过的一关是老妻这儿。老妻规矩多,靳邦国虽然有时候也知道老妻有些事儿管得忒过了,可是过去的世家规矩就是这样的,他当年对老妻亏欠颇多,就也都由得老妻去了——可是今天倒是颠个儿了,老妻竟然都接受了,反倒是他自己个儿怎么都有点回不过劲儿来。
他们家,可就小怪shòu一个男孙啊。偏偏他还喜欢个男孩儿,难道真的就让他们靳家从这一辈上就断了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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