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哈哈!”梅轩大笑,理解这种想要反击、可是对手却撂挑子走人了的心qíng。梅轩拍拍明寒,“别担心,她走了,却总会回来。”
夜色静静,明寒盘腿坐在窗口,chuī一管紫竹箫。
梅轩说得多好,她就算走了,总会回来。所以只要他等在此处,总会等到她回来。
电话却在幽寂的dòng箫声中响起来。明寒一看那号码,手指便已经失却了冷静。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将那电话拿起来,放在耳边,“弄棋?”
弄棋那边仿佛也微微紧张了下,却随即率xing笑开,“哎我问你一下,‘天雨流芳’在纳西语里什么意思啊?我跟他们打赌呢,找你场外支援一下。”
“天雨流芳?”明寒轻轻喘了口气,“你在丽江,去了木府?”
弄棋笑了起来,“烦不烦人啊,别这么一语道破人家行踪,行不行?”
弄棋仿佛还是那个伶牙俐齿的姑娘,没被困在那晚的局里。明寒倒也被她感染,轻轻笑起来,“你猜是什么意思?”
“嗯……”弄棋仿佛犹豫了下,“难道是说天上下花雨?就像佛陀降临的时候,漫天花雨?又或者像丝路花雨?”
明寒几乎能想象到这样说话时候的弄棋,那副眼波流转的俏丽模样。丽江与大理那样近似,他已经忍不住在想念那时邂逅的弄棋。
“纳西语里,‘天雨流芳’的意思是——去读书吧。”明寒轻轻揭晓答案。
“哈,原来是这个!完全跟字面不搭界嘛,怪不得我都想不出来!”弄棋在电话里有点夸张地笑。
笑着笑着却沉默下来,弄棋忽然问,“明寒你有没有——想我?”
明寒怔住,捏着电话不敢回答。甚至,不敢呼吸。
“……我的意思是,是——”弄棋用力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念我了,就证明我的试验成功啊。你明寒是真的会想念一个女人的,你是能喜欢女人的!”
“哦。”明寒心底火花尽灭,“弄棋你很喜欢打赌啊。用‘天雨流芳’跟驴友打赌,又用我的心qíng来跟我打赌。”
弄棋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讷讷,“明寒……”
明寒却笑了,“弄棋,你想我了。”
他语气极清淡,却说得是肯定句。
弄棋那边嗓音一下子就挑高了,仿佛láng狈,“明寒,你,你说什么!”
明寒控制不住地,笑容更大,“木府是丽江著名景点。‘天雨流芳’是镌刻在木府大门上的话,极其引人注目。所以只消问问当地人,或者翻翻当地的旅游介绍小册子,你就自然会知道‘天雨流芳’在纳西语里的含义。”
“不必特地打电话来问我的。弄棋,其实没有那个打赌,你这样虚构打赌来打电话给我。不过是在给你自己找个借口。”
明寒也知道自己疯了,就这样将什么都直白挑开。其实他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将自己bī到绝路。她是想他,那他呢?
弄棋半晌不说话,明寒一声低吼,“不许就这么挂了电话!”
弄棋讪讪问,“为什么?”
明寒叹了口气,“我病了。那晚受了风寒,一直都没好。我想真是北方太冷了,我该去南方暖一暖。”
弄棋都结巴起来,“什、什么意思?”
明寒终于愉快笑起来,“弄棋,等在原地。我明天就到了。”
弄棋几乎在电话里跳起来,“你,你你你别来!你来gān什么!”
明寒揉着眉心,“别忘了,我还是纳兰。你接了沫沫的稿子,我同样要去出图片。”
“出门?”
明家深宅,黑漆大门幽幽。老木材都泛着黑漆漆的光,仿佛连月光都被隔断。明家老爷子明如海抬起眼梢望明寒。
名如海已是年过耄耋,身子骨却依旧尚好,一双眼睛更是凌厉迫人,“去哪儿啊?”
明寒站在明老爷子面前,总觉自己一切透明,只能低了头,“云南。”
明老爷子手指抚在紫砂壶上,凉凉笑了笑,“哦。还是为了上回那批铜的事儿吧?”
明寒只能点头,“是。”
老爷子伸手拄在自己额边,静静瞟着明寒,“孙儿啊,自打你入了谭家菜馆,倒是仿佛变了个人。”
明寒一凛。
明老爷子笑,“从前在你那酒吧,身边儿也都是男人;如今去了菜馆,客人倒是男女都有了。”
明寒用力打趣,“掏钱请客的,十之有九依旧是男人。女人不过是客。”
“嗯。”明老爷子点头,“只是却怎么有女客人晚上留宿在那里头,不肯走了?有什么菜会吃整个晚上还吃不完的么?”
老爷子的话说的平和,明寒却凛然一惊!抬起头来望着老爷子,已是慌乱得失却气度。
老爷子却笑了,“明寒你怎么变笨了?这世上当然有整夜都吃不完的菜啊。比如满汉全席,那当年是要吃三天三夜的呢。一整夜,又算什么?”
明寒急忙应声,“爷爷说的是。”
“明寒啊,爷爷只是要提醒你,你还没学会的东西,尚多着。咱们明家手里掌握的这些东西,若你不能专了心用一辈子来学,那你就白活了。这东西若是断在了你的手里,你就是对不起咱们明家的列祖列宗!”
“孙儿谨记!”明寒只觉汗湿脊背。
明老爷子缓缓起身,走到明寒身边儿来,微微弯了腰,“孩子,爷爷知道,这也是难为了你。如今瞧瞧外头那世界,多热闹。又是互联网,又是炒股票,还有那些小三儿、闪婚、中国式离婚。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哎哟,倒是比过去梨园的戏本子还要热闹。”
“爷爷也知道,外头的世界早变了。让你这样年轻的孩子,还去承继咱们家过去那些规矩,还能守得住那么些规条,不容易!爷爷也知道是难为了你——可是明寒啊,谁让你投胎到咱们家,谁让你注定姓了这个‘明’?”
“有些事儿可能就是老天爷他注定了。孩子,既然咱们都是明家的子孙,既然咱们明家的祖宗当年立了那个誓,咱们就得承继下来,你说是不是?祖宗的誓言,如果子孙们不给完成,那咱们就枉为明家子孙,咱们就对不起自己个儿身上流淌的血,你说是不是?”
【弄棋番外】23、紧张明寒飞机落地,丽江明丽的阳光倾天而降。唛鎷灞癹读读却照不亮明寒幽凉心境。
“明先生,我来吧。”旁边伸过一只手来,拎走明寒身畔行李。
明寒转了头,眯起眼去望身畔男子。
——谢枫菌。
明老爷子的话依旧在耳畔,“既然这回张罗去云南,还说是那铜的事儿。
那就再让谢枫陪你一块去吧。难得你们两个投缘,他也是业内的,能帮上你许多。”
弄棋看见他们两人一同出闸,也愣在原地。
明寒的心狠狠一疼,却已无法改变唐。
倒是谢枫不知就里,主动过去与弄棋打招呼,还亲切地拥了弄棋肩头,“棋子儿,一年没见。一切还好?”
“好。好极了。”弄棋用尽全身力气地笑起来,目光越过谢枫的肩头去望明寒。
明寒站在原地,只能用冰封锁了自己的面容和心。
都是他错了,都是他不该。
他没有能力让弄棋欢笑,他却也不该再让她更多难过。是他贪心成业障,罪无可恕。
“棋子儿你变得更美了。”车子上谢枫还在跟弄棋闲聊。
谢枫知道明寒一路上脾气就不对劲,他不敢招惹明寒,便跟弄棋闲聊以缓解气氛,“其实真是没想到,你们俩原来已经认识了。上次棋子儿你说想要认识明先生,我还挣扎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呢。原来该认识的人,早晚都会认识。”
弄棋开着从驴友师傅那借来的吉普车,掀了顶棚,拉风地在街上开着。这时候的她看起来不再是玉雕娃娃一样的大小姐,而是真正的驴友了。于是谢枫说话便也大方了许多。
弄棋努力一笑,“是啊,原来他是纳兰,是跟我配合写稿子的人。”
明寒转过头去望街边风景。弄棋的定位已经很明白了,此时的他不再是明寒,不再是那个与她有过一夜的男子。此时的他只是纳兰,再没有任何私人关联,只是公事上合作的伙伴。
“原来是这样啊!”谢枫倒是更兴奋了些,明白他们二人只是公事关系,让谢枫不由得暗自舒了口气。
弄棋不知道当初那个给她做人工呼吸的人是明先生,可是谢枫是知道的啊!!谢枫现在一想到当初看见明先生做人工呼吸时候,那场景的微妙,他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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