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阮东说,你们是去年结婚的。他现在正协助你打理酒庄的生意,对?我真替他高兴,他终于能学以致用,能实现人生的目标。”
“他……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我是指,我们结婚的事。”这场婚姻,他不是很不qíng愿的吗?为何要跟人提起。
“呵,其实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他说的不多,只略略提起。”兰看着她。“我们的关系不算亲密。”
“不算亲密?哈!你根本不用一味的重复这点。你们……不是曾经有过一段不寻常的关系?”如果她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那真是太天真了。
“阮东他……连这些也跟你说了?”兰对于这话颇感意外,“想不到,他对你坦白至此。”
看着她喃喃自语,阮东阮东的叫得亲密,霍晶铃的心更不舒服。这好比哽在她心底的一根刺,何阮东他该死,竟然跟个jì女有那么肮脏的过去!更过份的是,她在乎的事,他们都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何——太太,你是为了这事来的吗?”
兰问得战战兢兢,霍晶铃抿紧唇,不肯开口承认,双眼却死瞪着眼前的女人。为何他们不单纯只是qíng侣关系,这或许她能比较好接受。
“何太太,不知道阮东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愿意,听听我的版本吗?”
“说!”她粗着声命令。
兰低头掩嘴轻笑:“你真的很像他描述的那样。”
霍晶铃呆愣:“怎样?”
“有点刁蛮,有点任xing,有点霸道,有点不服输,但——又有点可爱。”
最后两个字,成功让霍晶铃脸泛红霞。“他……他胡说八道什么?”竟敢在陌生人面前抵毁她?
“哦不不,并非他存心说给我听的。那时我问起,他就自言自语的说出来。我猜……”
“你猜什么?”霍晶铃心急地追问。
兰笑着卖了个关子:“我想,还是留待何太太你自己去发现。现在,你还有兴趣听故事吗?”
“一直在等你!”
又是这种高高在上的语调,不过兰却没生气。她的眼睛看向窗外,嘴角还带着少许落寞。
“我是在十年前来法国的,那时的我少不更事,只凭着一股冲劲,以为来到这里就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出国的人,大概都是为了追求一个美好的梦,这个梦想即使遥不可望,但我们坚信,只要努力,终能有天梦想成真。所以,为了这个梦,我甘愿嫁给不喜欢人的,结果弄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我相信阮东会跟你提起?那时我的世界要破灭了,辛辛苦苦多年,最后连芭蕾舞都无法再跳了。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这个小生命来临了。”
兰摸着孩子的头,眼睛泛红。“为了能养活她,我自甘堕落要去做jì女,阮东他,就是我的第一个客人。”
“我还记得那晚下着大雨,阮东被淋得浑身湿透。他喝了很多酒,双眼发红,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你或许会觉得我们很肮脏?但其实我们只在那晚发生过一次关系。那晚以后,在我们的踫面里,阮东只是不停地说话。我猜他平时肯定是憋坏了,或是无人听他倾诉。他跟我说中文,说小时候的回忆,说他的父母,说他的理想。每次我都不回话,只当个专心的听众。他说完了,发泄够了,就会扔下钱走人。”
“这些钱很好赚,因为我根本什么都不用做。但他越这样,我心里就越有愧。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知道他的环境不会比我好多少,所以最后,我拒绝再接他这项生意。我把自己的事也告诉他,我们惺惺相惜,最后成了朋友。他知道我有孩子,并知道我接客的原因。他说,为了孩子,我不能作践自己。孩子会长大,她不会希望自己有个这么龌龊的母亲,即使是为了她。那一刻我发现我错了,我不该以孩子为借口自甘堕落。”
说到这,兰偷偷抹了抹眼泪。“我知道无论如何解释,都不能抹去那段曾经有过的jiāo易。每个人都有犯傻的时候,其实我们都太寂寞了,太需要有人能懂自己,能鼓励自己。请你相信,阮东绝对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或许有些过去,但他绝对是个好人,值得让你付托终身的!”
“妈妈,别哭。”躺着chuáng上的小人儿不知何时醒了,她抬起手替母亲擦拭眼泪,小小年纪,眼底有着与年龄不相付的懂事。
从病房退出来后,霍晶铃望着烈日,金灿灿的阳光刺得眼里白花花一片,但她的脑袋却无比清醒。
在巴黎逗留了两天,回到家是个阳光普照的下午。当车在庭院里停下时,霍晶铃看到何阮东从酿酒车间里奔出来。
他怎么知道她们要回来了?
“雪姨,巴黎好玩吗?”他接过雪姨手里的行李,话是问雪姨的,眼睛却盯着霍晶铃。
霍晶铃别过脸,双眸瞪着天空,就是不看他一眼。
“好玩极了,最主要是能跟老朋友聚旧。如果不是这臭丫头催我,我也不愿回来。”
“哎呀,雪姨你都去了有十天啦。我可想念你做的食物,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变得骨瘦如柴!”被责备,霍晶铃可不依,跺跺脚,又抱着雪姨的手臂撒娇。
“家里不是有佣人吗?”
“哪有你做的好吃?”
“阮东呢?他也会做菜。”
“哼!谁稀罕他做的?”霍晶铃哼了声,抱着胸率先走进屋。
“阮东呀,你又惹她生气了?”
“啊?”何阮东瞧着远去的佳人,无jīng打彩地回道:“大概是。”
33
“你呀,别吃那么快,小心烫!”
“哦!”雪姨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沮丧的叫声。
“都说了你!”
“呜……我饿嘛!”
厨房内,霍晶铃坐在高脚凳上,单手捧着盘子,另一只手则抓着刚用油煎好沾了糖的法国面包。因为太饿,她吃得急,因此咬到舌头。
雪姨看着直摇头:“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饿了三天。”
“不止三天,有十天了!”
“夸张!”
“谁让你走那么久。”疼痛过后,她又往嘴里送了一口。没办法,她也想顾及形象,但实在太美味了。面包颜色金huáng,咬下香脆可口,让人吃着yù罢不能。
“那我以后去哪都拿绳子带上你,行了?”
“不,你只要准备好足够的食物给我就行了。”
“你呀……”雪姨说不过她,转过头继续摘手里的菜,瞥见何阮东踱步进来,嘴里不忘招呼:“阮东,我做了法国面包,快来,不然要被那个贪吃鬼吃光了。”
“好。”何阮东应了声直接走到霍晶铃跟前,刚伸出手,就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对于这种小孩行径,何阮东直想笑。他望向窗外,再把视线调回她脸上。“我不是要跟你抢。”
“那你想gān嘛?”
“你……”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边。“嘴角沾到糖粒了。”
霍晶铃将信将疑的用手背擦嘴,岂料非但没把糖抹走,反而因手里带糖而沾得更多。
“别动。”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的呆愣下抬起那尖尖的下巴,以拇指腹轻轻抹拭。“这里有,这里也有。”
略带着不算光滑的触感摩挲着她的脸,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胶着,一种有别于以往的暧昧在二人间回dàng。
“晶铃,面包别吃太多,小心晚餐吃不下。”
低着头在做事的雪姨哪知道他们的qíng愫涌动,吆喝声把气氛打破,霍晶铃率先回神。她匆匆拔开他的手,回了声“哦”。跳下高脚凳,心里仍是狂跳不已。
“给你!”她把装着面包的盘子一股劲的往他的手里塞,然后垂着头冲出厨房。何阮东哪肯放过她,扔下盘子便追出去。
“晶铃!晶铃!”他在客厅外把她拉住。他们彼此有感觉,他能感受到的。既然命运硬要把他们拉扯在一起,他不想再逃避了。“你……”
“我……我回房间!”
“别走!”他从身后抱住她,两手圈得紧紧的。隐隐觉得现在是契机,不能再放她走。
她挣扎着嚷道:“放手!”她什么时候允许他抱她了?
她拒绝他!她现在总是拒绝他!“你……可不可以别再生气了!”
何阮东的语气仍是带着惯有的严肃,或许他天生说话就如此,但霍晶铃可不吃这套。“我哪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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