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智几近妖了?”她话虽是这样说,心里却能想象到若真是那样,该是怎样一种绝望,对这个世界绝望,一种暗无天日寻不到光明的绝望。
她脑中不由就想起形容纳兰容若的一句话来:qíng深不寿,慧极必伤。
心中竟隐隐有些心疼。在后来接触的日子里,她不自觉地就对苏遇带上了几分关心关怀,后来大概是几人熟了,又因苏林的原因,她对苏遇那种隐隐的维护有时连宁靖和苏林都吃醋了。
但他们也知道,她是个单细胞动物,从十七岁起就被宁靖纳入羽下,对宁靖一往qíng深,根本不可能变心,那种关怀只是纯粹的对朋友的关心。
而宁靖更是像是对这世界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沈年华一个人似的,从不怀疑她,对她毫不设防,坦白直言:“如果这世上连你都不能信任了,那我今后恐怕再不能相信任何人了。”
而他也说到做到,对外是百炼钢,对她却是绕指柔,几乎将所有他能给的最好的或他认为最好的东西,全部送给她。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第三章不醒人事
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扑到宁靖怀中得意地大笑道:“那苏遇愿意和你做朋友,说明我男朋友也不是一般人啊,而这样的人居然被我遇到,成为我的男朋友。”
宁靖倒是有自知之明,自嘲地笑道:“我只是还没烂透而已。”
沈年华不知怎么安慰他,只紧紧抱着他,在他怀中蹭了又蹭。
他又不屑地说:“你真当苏遇是好人?我之前说了他是没有执念没有想要的东西,他这种人一旦有了执念,或有了想要的,恐怕倾尽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
她把脸埋在他怀中笑,“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他回搂住她,毫不谦虚:“当然!你以为谁都像我这么好啊?好好抓住你老公,手别松了。”
她头在他胸膛直拱,点头如捣蒜,笑嘻嘻道:“嗯嗯!绝不松手!”
宁靖的本质,是个非常热qíng而纯粹的人。
一直到后来的后来,她依然这样认为,从不曾怀疑。
只是这世界醉纸迷金,最容易迷失本xing。
宁靖的工作接触到的人本来就是这个城市中有钱有权之辈,他纵是优点众多,终是一凡人,虽不说迷失,却也逃不过对才名利禄的追逐和争qiáng好胜之心。
其实这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到最后忘记了我们想要守候保护的最初。
沈年华对陈培的评价总体只有一句话:此人可jiāo,不可深jiāo。
客观的说,她和宁靖一样,都是属于聪明、有心计、但没烂透的那种人。
只是她的聪明更多流于一些小聪明之上,看的多了也就透了。
开始时不了解,被你一次利用两次利用,三次四次甚至五六七八次,哪怕是九次十次,总不会一辈子都会被你利用,装的再好,总有被看透的一天,你虽聪明,但不要把天下人都当傻子。
若在职场中,这绝对会是那种混的风生水起的一类人,事实上也没有错。
陈培就是那种什么都没有,空手套白láng都能玩得转的聪明女人。
这世上的缘份很奇怪,对于不是自己的,沈年华从来不qiáng求,顺其自然,但若是自己的,必定珍之又珍,惜之又惜。
我们珍惜别人,不说求别人的同等对待,至少不要拿着去践踏去利用。
这是底线。
宁靖xing子好新鲜猎奇,无奈早已是名糙有主不敢乱来,但若有人主动暧昧,而那人又是能进他眼的,依沈年华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拒绝的,那是对他魅力的认可。
而陈培素来喜欢踩着道德边沿线玩刺激,她聪明是聪明,也毕竟年轻,一旦动真qíng,必定是把持不住的,况且沈年华和宁靖还没结婚,算不得小三。
就算是当小三,如果她真想要,恐怕也不会在乎的。
只是她这人极其jīng明,无利不起早,各方面厉害定是要算的清清楚楚。
宁靖见到她,微微有些尴尬,掩饰地笑着责备道:“你怎么才来啊,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了!”
“就是!”被宁靖推挤到一边的陈培站起身,拿起一瓶酒哐一声放到那面前:“迟到!先罚酒三杯!”
她笑容明快而慡朗,语调中带有几分gān练亲热,一句话就让气氛再度热络起来,距离感顿失。
只是这份亲昵热络让她心底再不能起半点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苏遇朝一旁的侍应生招呼:“赶紧给我们上一杯子,芒果汁、牛奶各来一杯。”
“酒吧都来了还喝牛奶?”陈培亮起嗓子高声叫道,嗓音有几分尖利:“沈年华,要不要这么作(zuo,这里读平声)-啊?”
若是在人背后这么说人,倒有几分背后说人坏话的感觉,但她当着沈年华的面这样直接说,反而给人一种心直口快、有口无心、xingqíng直慡,大家都是朋友不拘小节在开玩笑的感觉。
但各中滋味,只有大家自己知道了。
反正沈年华心里是不大痛快的。
“这个聚会我们都持续五年了时间,都是按各自的喜好来的,我平时喝什么苏遇自是知道。你才来多久?”她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过去她对陈培也算是掏心掏费,只是想不到她会制造假学历证书,打着她的名号去苏林公司应聘,如果不是苏林后来无意中跟她提起,她还一直被埋在鼓里,只是陈培也是好手段,短短一年功夫,就已经在新公司里混的如鱼得水。
期间还有几件事,虽都是小事,却足以让沈年华冷了心,此刻对她再没好口气,脸色都淡淡的。
“擦!”她把酒瓶用力往桌上一掷,“大家来了是不是开心的?难道我说错了吗?到酒吧不喝酒喝牛奶?沈年华你没搞错吧?”
所有人都没说话,全部静静地看着他,空气似乎凝滞了。
紧挨着苏遇坐的女孩慢悠悠地捻起面前的jī尾酒,温柔地笑着说:“这位姐姐说的对,来酒吧不喝酒还有什么意思?”
这女孩是新来的,过去沈年华并没有见过,长的挺邻家妹妹的,穿了件米色小开衫,里面配着一条粉色连衣短裙,修长的双腿矜持地jiāo叠着,黑色丝袜衬得她的美腿xing感匀称,脚无意识地微动着,脚上套着一双目测有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头发凌乱地扎着成个歪歪的辫子,颇有时下流行的韩味。
看qíng形应该是苏遇带来的,只是知道她对自己敌意是从哪里来的。
这还是苏遇第一次带女孩子出来,总要给些面子,况且她也不爱搭理陈培,就朝苏遇揶揄地笑道:“第一次见你带女孩出来啊,赶紧的,介绍介绍!”
苏遇还没开口,那女孩就抢着说道:“我叫简樱,是苏遇哥哥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声音清脆,神态倨傲。
此时调酒师已经将沈年华惯点的酒水端上来,对她打了声招呼又回到吧台去。
她是个一瓶倒的,酒醉后还好唱歌跳舞,这酒吧的伙计们都知道,是以给她调的酒都是没啥酒jīng的,就连这还是她千申请万申请才向组织领导宁靖申请到的,二十岁之前只给她喝果汁和牛奶。
她捻着沙漏型高脚杯的杯脚,笑道:“看你长的文文静静,没想到霸气外露啊!”她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宁靖,“我叫沈年华,老宁他媳妇儿。”
简樱似没想到她这么说,愣了一下问:“你们已经结婚了?”
沈年华老脸难得红了一下,赧然道:“没扯证,我还在上学呢!”
她今年二十二岁,还在读硕士,这群人中也就她还在念书了,家人朋友都希望她继续读下去,她自己也觉得再没比读书更轻松自在的事了,况且年龄还小,就继续读了。
刚满二十周岁时,宁靖就拖着她要去扯证,只是她户口本一直在老家,父亲是个吃公家饭的,xingqíng十分严谨,她若瞒着家里偷拿户口本跟人把婚结了,估计胡子都能气直了。
只说等她一毕业就结婚,恰好两人在这个全国房价最高的城市也没房子,宁靖就说他这几年努力挣钱,给她买个大房子,风风光光迎娶她过门。
她听了只是大笑。
她从小一个人,自在惯了,有chuáng有被子的地方就是她家,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宁靖对这些外在条件十分在意,一定要给她创造个最好最优渥的环境,一方面是体现他个人的价值,另一方面确实是想给她最好的家。
他出生在渔民家庭,母亲是家庭主妇,父亲都是在海上打鱼为业,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努力。
他的一番心意,她自然不会去反驳,笑着给他加油打气。
宁靖听了她的话不满意地叫道:“什么还小?国家规定女子二十岁就可以结婚了好不好?我们早就可以扯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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