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成了整出戏的配角。
心中存着气,说话当然不好听。
她说:“居然说我死了,gān脆得很。”
我不出声。
“我倒要看看真人回来,他怎么对付冒牌货。”
我看她。“-真的肯坐在这里任凭他挑选?选上了还得大肆庆祝?”
她回看。
我站起来叹口气。“我不奉陪了,-在此地任他挑吧。”
我撇下她,走到门口,遇见文原气急败坏的回来。
我同他一照脸,他说:“茵茵--”
“她回来了。”我简单的说。“在里边等你。”
“茵茵,-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很平静。“再见。”
他追上来。
后边有人叫他:“文原,你给我站住!”
连声音都像,真没什么好说的。
我踏出范家大门,自己驾车打道回府。
躺在chuáng上想半晌,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把这件事写成读者信投给玫瑰夫人信箱,不知算不算“惨遭爱qíng骗子设局相欺。”
范文原这小子!
女朋友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偏偏捏造一个神奇的故事来哄我,我也自问是半只老狐狸,不知恁地还是上了他的当。
这人一脸的老实样,真看不出来。
一百岁不死都有被骗的机会。
电话不到一会儿就响起来。
我索xing大方到底,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我接过听筒。
“席小姐?”是我自己的声音。
“-?-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懊恼的问。“-找我gān什么?”
“我想见见。”
“刚才不是见过了?”
“我尚有话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说。“有话在电话里讲好了。”我等她开口。
“喂!”
“不说算数。”我把话筒搁下。
最恨就是两个女人为争一个男人而谈判。有什么好谈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掉了他,再找别人,自从与坚分手之后,我也老皮老ròu了。
隔没多久,门铃响,我心一跳,怕是范文原。去打开门,原来是她,虽然明明知道是另外一个人,也不禁吓了一跳。
我讽刺的说:“到今日,我才发觉我不喜欢自己的样子。”
她耸耸肩。“不请我进来?”
她远道找上门来,一定有她的意思。
我伸伸手。
她坐下。“不介意我抽烟?”
“请便。”
“范文原叫我来向-道歉。”
“啊。”我心一抽紧,不怕预言一句,看样子患心脏病故世的将是我。
我呆半晌。“也不需道歉,”我低下头。“既然你们和好如初,皆大欢喜,我不过……是他一个很普通的朋友。”说到这里忍不住黯然。
她睁大眼睛。“不,-完全误会了。”
我误会?
“他说-与我是不同的两个人,一眼看上去很相似,相处久了,根本不是那回事,很明显,席小姐,有些优点-有我无,”她仰起傲气的下巴。“当然有很多优点我有-无。不过范文原比较欣赏-的优点而已。”
她说得对,叫我向一个敌对的女人道歉,我就做不到。
她这一番话,把我说得既惊又喜,怔在当地。
“是不是?我同-说我有要紧的话要讲。文原是个死心肠的好男人,略欠冲劲,但十分可靠,其实我这次回来,不过是探望他--他没有告诉-吧?我是她的远房表妹--我没有吃回头糙的意思,我已经订婚了。”她伸出手,展示那枚晶光灿烂的戒指。
我的心渐渐踏实,全身的细胞渐渐恢复生机。
她说下去。“可是他不应告诉全世界的人说我已死。男女分手是很普通的事,都咒对方死了,那么伤亡岂非太过惨重?也许我把他伤得实在太厉害,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忘掉我,算了,过去的一切都算了,早知我也不必再回来看他。”她扬扬手。
我问:“-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告诉过-?”她讶异。
“没有。”
“-也没追问?”
我摇摇头。“我并没有太qiáng的好奇心,他不说的事,我从来不问。”
“好耐力!”
“-到底叫什么名字?”
“好了,我来过了,现在又是我退出的时候,-若真对范文原有意思,与他通一个消息,若无意思,也凭-自己。”
她站起来。
“-的名字--”
“我是-的影子。”她开玩笑说。“名字代表什么?知来作甚?大家都忘了我,岂不是好?”
“大家都忘了-,-岂非异常寂寞?”
“也不会,我另有我的世界。”她笑得很潇洒。
“再见。”我替她打开门。
她再细细端详我。“文原说得对,我与-绝对是两个人,我的皮肤比-好。”她哈哈大笑,拂袖而去。
文原说得对。
她比我嚣张、大方、慡快,拿得起放得下,我比她小心眼、计较,以及多思想。
这一切,是否因为我比她更重视文原?
我想也是原因之一。
当-重视及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再也大方不起来,这简直是可以肯定的。
我的确重视范文原。
“我的影子”走后,我qíng绪波动不已,觉得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作出任何匆忙的决定,于是斟了杯啤酒,佯装看电视,静静思考。
是否该与范文原通个电话?
如果由我主动与他通消息,只表示一件事:我原谅他的一切。
但这老小子明明欺骗我,连同一家,同口异声说他旧qíng人已经死亡,真正老套。
我吞下一大口冰冻啤酒,真是老套,我竟会入了他的局。
简直不可恕。
等他跟我通消息是真,我万万不可送上门去。这不是故弄玄虚,这是原则问题。
思想搞通之后,内心比较安逸,我便关熄电视。
范文原这个人,我长叹一声。
姊姊又来了。“一点点小事长吁短叹,”其实她并不知道真相。“没男朋友又叹,有男朋友又叹,到底想怎么样才满足?”
“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人生便是这样。”
过数日,文原焦急的来求qíng。
我抢白他。“你gān脆也告诉人我得了血癌死掉,岂不是好?一笔勾销。”
他作不了声。
隔很久,他说:“我是bī不得已。”
“将来还有很多bī不得已的故事待你来编呢。”我说。“讲得活灵活现。”
“过去的事……”
“既往不咎?”
“茵茵,请-高抬贵手。”
“那就得看你如何将功赎罪了。”
他既是欢喜,又是懊恼。“都是我不好。”
“一次谎言,终生受罪。”我笑。
“但请相信我,我心中只有一个人。”
这我是相信的。
“我过来见-好不好?”
“好。”我说。
但愿我的“影子”永远别再出现。
我是我,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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