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鱼贯而入,手上全都提着方方正正的大工具箱,进门来之后训练有素地各自找位置,打开工具箱,俨然是各类化妆用具,后面还有人推着移动衣架进来,那套颇眼熟的婚纱就挂在上面,还有红色的中式礼服等几套,都是廖顶顶曾经试穿过的。
“你们……”
握着手机,廖顶顶坐在chuáng头看着这些人直发愣,她揉揉纷乱的长发,以为自己还没睡醒,直到Amy笑意盈盈地走进来,先是微微俯身朝她鞠了一躬,这才微笑着点头致意道:“沈太太不会是忘了,今天是您举办婚礼的日子吧?”
她彻底愣住,赶紧又看了眼屏幕上的日期,这才反应过来,也难怪,她最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倒把这个大日子给忽视了。
“不、不是,我已经跟沈澈说了,婚礼取消的事qíng了!”
一掀被子,廖顶顶赤着脚跳下chuáng,她必须要去问个明白,沈澈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刚想问Amy沈澈那家伙在哪里,不想说曹cao,曹cao就到了。房门被推开,神清气慡,一身裁剪合体的西服的男人走进来,歪着头看着一脸气急败坏的廖顶顶。
“沈澈,你还想bī婚?!”
也不顾有外人在场,她抓抓头发,烦躁地大声质问。不料沈澈依旧微笑,掏出手机,按下一个键,里面传来一阵杂音,熟悉的声音响起。
“顶顶,我们结婚好不好?”
没人回答,只有嘻嘻的一阵傻笑,过了半天,才有个女声大声地重复了很多遍“好”,说完还继续傻笑,大概是喝多了。
廖顶顶红了脸,这傻笑的女人正是自己,不过她依旧嘴硬,执拗道:“我喝多了!我不记得了!”
沈澈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似的,指指她无奈道:“你喝多了你还bī着我跟你回家取户口本,拉着我就去办了手续,幸好昨天是周六,民政局上午还办理,你高兴坏了,看,照片照得傻呵呵的,一看就是喝高了。”
他见她不信,直接走到chuáng头,拉开抽屉,再走过来时,手上赫然多了两个簇新的红本,打开来递给她。
廖顶顶五雷轰顶,一把夺过来,看了一眼就恨不得给撕了,上面果然是自己和沈澈的合照,沈澈笑得很温柔,自己则笑得……很白痴,脸颊红得像是猴子屁股,眼妆也花了,像是个女鬼。
“这就结了?合法婚姻了?”
她瞪着眼喃喃自语,然后抱着头哀嚎一声,把结婚证用力扔给一脸算计的沈澈。他赶紧接过来,小心地展平,可不要弄皱了,又赶紧将两个红本小心地收好,叫Amy她们赶紧给廖顶顶上妆换衣服。
“我早就说过婚礼我不要了!”
都这个时候了,廖顶顶的倔脾气上来了,她觉得很丢人,说不结婚的是她,拉着人家去登记的也是她,实在是太难堪了,以后回忆起来她永远都是抬不起头的那一方。
就看沈澈挑挑眉,缓缓点了点头,似乎满不在乎,只是用淡淡的语气应声道:“你不要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请了很多人,楼下开了三十桌酒席,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全都坐满,哦对了,我还给廖鹏和吴敏柔发了喜帖,你说他们会不会来呢?”
他摸着下巴,笃定她一定会屈服,果然,听见这对夫妻的名字,廖顶顶猛地抬头,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以后,抿紧了唇,站起来直奔浴室去洗澡。
唔,终于娶到老婆了,沈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那边,虽然这桩婚姻的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这一刻他还是发自内心地开心。
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十九章也婚也风光(2)
廖顶顶在美国时,不止一次被邀请参加朋友的婚礼,教堂里的宣誓,神父的祝福,糙坪上的甜蜜亲吻,每一幕都会令人动容,但令她最羡慕的,还是新娘挽着父亲的手,穿着圣洁的白纱,低垂着头,一脸微笑缓缓走进教堂的那个场景。
“沈澈,你这是什么意思?”
套房客厅里,穿着婚纱的廖顶顶看清眼前的人,不由得涨红了脸,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沈澈似乎早已料到她的这个反应,扬扬眉慢声道:“我以为你会希望有长辈在场。”
廖鹏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穿着崭新的西服,身边是jīng心打扮过,脸上永远是高贵神qíng的吴敏柔,夫妻两个坐在一起,倒是十分惹眼。
“我父母都不在了,总不好结婚这么重要的场合,新郎新娘两边一位长辈都不在吧?”
沈澈俯身抱住廖顶顶,轻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努力安抚着她的qíng绪,趁机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她一愣,却是没再开口,只是咬了咬唇,眼神略有些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去拿新娘捧花。
“见了家里的长辈连一声好都不问,还真是越大越不害臊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外面的人还当我们是你的亲爹妈,你这个样子,传出去我们廖家的脸往哪里搁?”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女声,声音里带着不屑,伴着这句话,吴敏柔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茶几上发出“咣”的一声。廖鹏皱了皱眉,似乎对她的话也很不满,低声拦阻道:“敏柔,今天是顶顶的好日子,你就少说两句吧……”
他本就是话少的男人,这些年来吴敏柔的xing格他也再清楚不过,知道她心高气傲,从来受不得半分委屈,很多事qíng也就由着她去了。直到上次她从楼梯上滚下来,他才终于从廖城安口中得知真相,原来当年竟发生了那么多事,而他全都不知道。
这些年来,廖鹏也不是没有想起过和吴静柔的那段短暂qíng缘,夜半无眠时也会想起那个年轻娇俏的小姨子,但也只能感慨天意弄人,美人早逝。只是他从来不敢想象,这一切竟是他的妻子亲手设计的一个大yīn谋,而廖顶顶,也根本不是廖家的孩子!
“为什么要少说?要不是沈澈亲自登门求我们两个出席,你当我愿意来不成?”
吴敏柔紧皱起眉头,她很清楚沈澈有着豪门背景,尽量不要得罪他,加上她看出来廖鹏对于吴静柔心生愧疚,这愧疚如今已经转移到了廖顶顶身上,如果不来,他绝对不会心安,到头来说不定还会赖在自己头上。几番权衡思量,她这才同意和他一起出席这场婚礼,在外人面前继续演一出家庭和睦的好戏。
“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这么急躁呢,酒店这边人多口杂的,我还得叫您一声‘妈’,小心被人听了去,又该传出来什么不好听的,到时候你在太太圈子里,可就更不好左右逢源了。”
廖顶顶转过身来,一声轻笑,依偎在沈澈怀里,一边说,一边转了转右手上的戒指,并不是常见的克拉美钻,上等的金镶玉戒指,玉石的光泽在她的指间闪耀。吴敏柔这些年跟着廖鹏,对首饰也算颇有见地,看了一眼便能大致猜测出这枚婚戒至少也要百万,投she过来的眼神不免跟着一暗。
那个贱人的女儿,竟然嫁得这样风光!她心底再次翻涌起嫉恨来,将对吴静柔的恨意又都转化到廖顶顶身上,连带着看人的眼光都锐利起来。
不知道是廖鹏还是廖顶顶的话起了作用,吴敏柔恨恨收声,不再开口,将脸扭向一边。
上午十时十八分,布置得金碧辉煌的酒店宴会厅里已经坐满了廖顶顶和沈澈的亲友,其中以廖家的居多,廖顶顶有些吃惊,因为她之前没有想过这样大肆cao办这场婚礼,不料在她全然不知的qíng况下,沈澈暗中全都安排好了。
在司仪的引领下,廖顶顶站在宴会厅的门外等候入场,正张望着,不想在一旁等待着和她一起入场的是廖鹏。
“顶顶,祝福你,终于结婚了,不再是小孩儿了,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廖鹏眼角居然有一丝湿润,看着眼前光彩夺目的新娘,在她脸上依稀找到了吴静柔的影子,她很像她的母亲,脸部柔美的轮廓,那那双带着英气的杏核眼。时光似乎一下子倒退,他的眼神里隐隐可见眷恋之qíng。
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也就没必要再装出一副父慈女孝的样子,廖顶顶歪了一下嘴角,低声讥讽道:“不容易啊,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会觉得很违心吗?这个时候提起她,你这副嘴脸可真歹毒,比起吴敏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犯了错误,在犯了错误之后又不能挺身而出承担责任,在廖顶顶看来,这才是最十恶不赦的。
廖鹏没有想到廖顶顶会如此厌恶排斥自己,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但又试图想解释什么,支吾了几句,到底还是没有出声。看着他那张比记忆中明显苍老的脸,以及无论怎么频繁染发也会很快冒出白茬的鬓角边,再想起吴敏柔在外面乱搞的丑事,廖顶顶头一次感觉到,这一家人是如此的令人作呕,甚至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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