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婠点点头,面露哀色,“本宫不想让魏太医告诉陛下,其实,是怕辜负陛下的一片心意…不到最后关头,本宫如何也要尽力保住。”
“微臣明白娘娘的难处,自当尽力,但…”
见魏如海心中有事,便加了一句,“魏太医可能体会为人母亲的苦心,不论如何,也不愿放弃自己的骨ròu。此事,不论结局如何,本宫承诺,定会保您无事。”
--
“事qíng可都办妥当了?”皇上从案前抬头,合下手中奏本,面色清冷寒意。
洛昭训低声回答,“奴婢亲自动的手,封沈坠入万丈深渊,绝无生机。其余人,皆以肃清完毕。”
皇上点点头,将折子扔到案头,倾靠往后,“你做的很好。”
洛昭训拱手,“奴婢为陛下效劳,万死不辞。”
封禛忽而淡淡一笑,眼波扫过来,“该是时候给你个位份,便封一个嫔位好了。”
洛昭训跪下谢恩,皇上走下来,将她微微扶起,“以后在外面,记得自称臣妾,洛嫔莫要再叫错了。”
看着面前人俊秀高华的面容,和记忆中弱冠太子,已经分明不同了。
在他身边跟随了七年,他便是自己的天,是自己所有的服从,即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看他君临天下,万里江山。
这里面,自己也有哪怕一分的功劳。
此时,殿外有人说话,只听宁chūn道,“回皇贵妃,陛下正在批折子,吩咐过不许人打扰。”
皇贵妃轻咳了几声,“本宫亲手做了琥珀杏仁茶,来送给陛下。”
封禛微微摆手,洛嫔便悄声从后面离开。
“宁chūn,准皇贵妃进来。”
周若薇一袭朱红色长裳,妆容素净,进来款身一拜,“陛下,您连日辛劳,臣妾便想着做些爱吃的小食送来,臣妾没有打扰到陛下罢?”
“放下吧,朕一会就喝。”他只是略微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批折子。
皇贵妃顺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素手搅动着热腾腾的杏仁茶,温婉道,“陛下许久未入后宫,今夜可要过去?”
封禛淡淡一句,“婉惠妃刚回宫,朕便去她宫中好了。”
皇贵妃眉心微蹙,“陛下,休怪妾身直言,您对婉惠妃似乎太过纵了些,冷落了其他姐妹。”
封禛搁下笔,笑的意味深长,“从前在东宫时,朕不也时常纵着你么?”
第46章荣宠恩幸意正浓
自从婉惠妃从法华寺回宫,皇上便隔三差五地留宿毓秀宫,其余时间都在正阳宫内处政。
但说是独宠也不为过,众所皆知,如今后位空置,皇贵妃身弱不能生养,若他日婉惠妃诞下皇子,只怕皇后的位子亦是指日可待了。
更有言之凿凿,说是皇上私下已然承诺,后位早已是婉惠妃囊中之物,前些日子去法华寺静修,亦是皇上的刻意安排。
这流言不知从何而起,但后宫风言风语传的极快,不消几日,就传到了懿太后的耳朵里。
如今六宫无后,掌管六宫的权利皇上虽然有意jiāo给皇贵妃掌控,但由于她xing弱无主见,加上懿太后是自己的姨母,而懿太后手段qiáng硬,是以实则后宫大权仍在太后手中。
因为陈婠将胎位不稳的事qíng瞒了下来,所以仍要每日去鸾秀宫给皇贵妃请安,隔三日要去慈宁宫听事。
过些天就到了懿太后五十岁寿诞,可因为先帝的一年守丧之期未过,宫中不可大办筵席,所以便省去了。
新帝亦要守丧,只不过一日可顶一月,是以天子守丧十二日便算完成。
私下里,各宫妃嫔、女官自然是要向慈宁宫奉送贺礼,以示心意。
四月凤凰花开,后宫香雪如海。chūn日的晴空湛蓝,几点浮云悠悠,处处是chūn日独有的温煦和躁动。
只算日子,这胎怕是不能再拖了,渐渐有下红滑胎的迹象。
而此时,沈青桑将从前蛛丝马迹查明,陈婠心中已有计较,只是还在权衡,该不该下手,更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便在此时,就到了懿太后的寿诞,这一日,众妃、众太妃皆齐聚慈宁宫听事。
几位太妃因为和懿太后共同入宫几十年,对她的喜好也算分明,分别送了南疆进贡的血燕,西海的夜明珠等贵重贺礼。
温淑妃献上一件父亲从乌蒙缴获雪láng皮披风,银白如雪,贵气非凡,懿太后见她颇有诚意,自然是凤颜大悦,不禁当众赞了她有心。
陈婠想着,温颜素来善于观察人心、投其所好,这一世越发进益了。
更学会了韬光养晦,也不缠着皇上,看似不争不抢的,其实要比皇贵妃聪明了许多。
洛嫔的贺礼平平无奇,她本就是无根无凭,但奈何陛下中意,这带回宫中也偶有临幸,不曾忘记。而且,竟然也能封得一个嫔位,当真是天大的造化。
婉惠妃的贺礼最后才献上,她知道懿太后注重保养,驻颜有术,容琳更是常从民间收集古方替她保养肌肤,所以虽然年逾五十,但瞧上去,竟比四十多岁的德太妃年轻了不少。
此时,众人的目光自然都投在始终默默无闻的婉惠妃身上,这才见她悠悠然站起,沈青桑徐徐呈上一枚圆木琉璃盒子,上面攒了两颗绿珍珠,瞧上去十分jīng致。
皇贵妃便问,“惠妃妹妹送的什么好物?”
陈婠并未瞧她,而是径直送给上座的懿太后,“此乃妾身亲手研制的玉肌露,滋养润泽,可以使肌肤更加柔滑,里面皆是从四季的鲜花萃取的汁液酿制,太后娘娘尽可放心使用。”
懿太后拿过去,挑了一缕匀在手背上,她自然能分辨高低,陈婠的玉肌露是难得的佳品,倒比她从宫外求来的偏方更细润不少。
尽管如此,她仍未表现出来满意,只是随意说了一句,“婉惠妃有心。”便罢。
皇贵妃跟过来,似是不经意地拿过玉肌露把玩,又还给了太后,盛赞陈婠心灵手巧。
这些虚套的话儿,若有人当真,才是可笑。
满场争相献礼,唯有默默站在一旁侍奉的赵尚仪始终没有开口。
末了,她才委婉道,“芷儿来京匆忙,并不熟悉皇宫,唯有日后一片孝心服侍太后,虽然不如各位娘娘们的礼物贵重,但心意是一样的敬重。”
这一番话,说的极是周到,既将在座之人都赞了一遍,更是表了自家心意,不落俗套,哄得懿太后十分开心。
赵尚仪此人,从前亦是见过的。
上一世,她一路坐到尚宫局尚宫之位,亦是荣华无限,但始终没有入后宫。
陈婠身为皇后时,对她的才qíng十分赏识,待她不薄。
现在冷眼相看,这赵清芷仍是如从前一般温柔淑静,但话语间却圆滑了不少,而且一直在懿太后身旁侍奉,目前,并未有去六尚任职的打算。
喝完懿太后赐的茗茶,时辰也将近傍晚,便各自散了。
皇贵妃留在最后,陪着懿太后进内室里详说。
她极是委屈地落泪,懿太后冷言道,“后宫里的流言蜚语,你听听便罢,有哀家在一日,也不能许陈婠越过你的位分去。”
皇贵妃止住眼泪,“仍是姨母心疼我。”
懿太后道,“哀家心疼你有何用?还是赶紧养好身子怀上龙种才是最可靠,要不然,哀家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后宫的女人傍身的筹码,就是孩子。就算没有儿子,生个帝姬也多少能用的上。”
皇贵妃点点头,“臣妾已经求父亲在西域寻找求子秘方,不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仍是姨母您福泽深厚,能育一子一女。”
“说起来,长公主常居南郡,年初怀了身孕,先帝的葬礼也不能来,哀家倒真真十分念她的。”
“那便待生产完毕,接回宫里养着,也好陪陪您。”
懿太后留她一同用膳,皇贵妃托辞回宫。
她走后不久,懿太后便招来容琳,“如今是谁负责婉惠妃的脉?”
容琳便如实回答了,懿太后想了想,“明儿一早,就将魏如海宣来慈宁宫,就说哀家身子不适,要他瞧瞧,记得守口如瓶。”
容琳点头应下,懿太后又叫住她,“你哥哥在大理寺任职,先寻个由头,将魏如海的父亲抓进去关几日再说。”
--
安平和沈青桑一左一右地陪着,转过御花园,往毓秀宫走。
陈婠看的出,安平对于沈青桑很有不满。
其中原因,陈婠已经听眉心等人说了七八分,安平素来负责去内务府领月例份子,前日,领回来粘窗户的绞纱,内务府只剩了两匹,而安平来的最早,她说毓秀宫宫中地方大,便全领了回来。
内务府宫人因为碍着婉惠妃得宠的面子,自然也不敢gān涉。
52书库推荐浏览: 繁华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