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秀荷哪里介意。笑眸弯弯地叮嘱义父路上小心。
这笑容怎生却叫他觉着生分,以丫头的xing子,必然也是如她母亲一般敏感的……罢罢,应下来总比冷拒来得要好。
铎乾便走了,走之前缱绻地把花卷放回篮子,花卷拽着他的手环不肯放,看起来喜欢得不行。铎乾便把腰间挂着的一枚青玉佩摘下来,挂在了花卷的脖子上。那玉佩虽小,却泛着清幽润泽,玉中似还镶着个甚么字符,看起来很是贵重。
秀荷连忙要还回去,花卷舍不得,他天xing喜好清凉之物,咧着小嘴儿哭呐,才长出来的两颗小牙齿嫩白嫩白的,好生讨人疼爱。
铎乾的心qíng便又好起来,抚了抚花卷俊秀的小脸蛋:“无妨,不过是一枚小玉佩,孩子喜欢,那便叫他挂着。”
说着拂开袍摆,大步往门边走去。
巷弄里风声徐徐,老桐随在后头边走便措辞道:“王爷,那玉佩可是端王府传家之物,若是叫王妃发现送了花卷小少爷,祈文小世子那边可怎么好解释……”
铎乾的容色冷清清的:“该得到的她都有了,还要再奢求些甚么?”
“哦……奴才明白了。”久久的,老桐默了一声,后来便没有再说话。
第101章是人非鬼(上)
两道清瘦身影踅出门去,依稀的低声jiāo谈被风chuī得零碎,听不清内容。庚武把甜宝抱在怀里,疼宠地亲了亲小脸蛋。一路坐船北上,姐弟三个从未有过这样多的时间和爹爹呆在一起,庚武对孩子又甚是好脾气,简直与在外头生意间的深谋远猷判若两人,如今孩子们可黏他,见爹爹亲姐姐,花卷和豆豆也咿呀呀蹬着腿儿想要亲。
铎乾与老桐一前一后走远,秀荷凝着空却的院门,脸上的笑容敛回来。嗔了庚武一眼:“正饿着呐,快别逗她。奶娘先去吃饭,一会儿把孩子们抱去喂喂。”
庚武掂着甜宝粉嫩的小手,星眸含笑地看着秀荷:“总说我三只小láng崽不好带,如何在我这里却从来乖巧不闹?”
这话可是秀荷怄气时候说的,不想倒叫他戏谑起来。
因为晚chūn的那一碗开水,夫妻两个差点头一回为了孩子冷脸儿——
庚武是从堇州府办差回来才知道甜宝受了惊吓的,彼时已经是九月下旬,甜宝看见爹爹回来,兴奋得直往庚武怀里扑,小嘴里“呃呃嘟嘟”的也不知道在诉些什么。庚武把三只小崽都当成宝来疼,尤其是小丫头。秀荷可没敢告诉庚武。是庚武看见丫头脚面上两块斑驳的疤,适才被阿檀不小心说漏了嘴儿的。
他甚少动怒,更几乎从未对秀荷动过气,但那一次却难得的冷了脸。问秀荷:“如何就对丫头不上心,这样小的孩子,怎样叫她遭了那份罪。”
庚武平日惯爱戏谑秀荷偏心豆豆,平日秀荷也没往心里去,这一刻却觉得委屈极了。知道他回来了准不好解释,但他一生气,那隽逸láng脸上就现出冷冽与霸道,像刚出大营里放回来时的样子。秀荷被庚武疼惯了,婚后可没被他这样凶过,心里头其实也疼着呢,怎么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变了味道。
攥着帕子在庚武身旁一坐:“怎样小心得过来?花卷病了,我得抱他去看大夫,身后长眼睛啦,你自己带三个孩子试试好不啦。”
眼眶红,想要把甜宝抱回来。
庚武听她如此一说,容色自是越发的冷冽,把小丫头ròu嘟嘟的兜着,并不jiāo予秀荷的怀里。秀荷就也背过去怄气不理他。
姐弟三个就哭呀,都是心思聪敏的小崽崽,一忽而要爹爹,一忽而要娘亲,谁也不许不理谁。两个人忙来忙去,不小心手面触碰在一起,那温醇触及柔软,她羞嗔剜他一眼,眼底有愧责;他到底也心疼她辛苦,无言把她手心一紧,两个人就又和好了。
那天晚上是秀荷自成亲以来头一回对庚武主动,夜里从后面贴着他硬朗的腰腹环拢,媃软荭唇沿着他清宽的肩膀细细念磨,忽而被他翻身用力一轧,双双便没进了海洋里……
——“三奶奶,晚饭备齐了。”婆子在身后喊。
“哦。”秀荷从思绪中回还,拭了拭甜宝嘴角的口水,佯作不理他:“三只小灵jīng,知道我也在旁边呢,自然乖巧不闹。这可不作数。几时我若不在了,看你要怎么哄。”
她不在……说得好像真要发生似的,但她怎么可能不在?他在的地方她都要在。
庚武凝着秀荷窈袅的背影,好笑地勾起嘴角。上一辈大人们的感qíng受了太多桎梏,他并不希望她活在那旧人的牵扯中,索xing看到她能够放得开。没心没肺的女人,怎就叫他一年比一年爱得不行。
雇的是南边来的婆子,饭菜做得jīng致可口,夫妻两个用了饭,见奶娘也已歇息妥当,便把姐弟仨个jiāo给她和阿檀带去了偏房。
吃罢饭回屋洗漱,婆子抬了水进来,氤氲的浴缸中撒几把香花,苏苏暖暖地把人筋骨舒开。秀荷撩着水波,看庚武在chuáng边解衣袍,少年时的历练生就了他一副挺拔清梧的身板,宽肩沿着窄胯收拢下来,那硬朗线条只看得人脸红心跳。秀荷想起暗夜里把腿儿搭在他身上的一幕幕,脸就红了,问庚武为什么还不出去。
庚武láng眸熠熠,却把腰带解开来:“赶我?爷原本就没有打算出去,给我匀个地儿。”
秀荷撩他一剖清水:“不要,我可不欢迎你进来,自己出去冲凉水儿。”
进来,进哪儿去?她问他,眼中却潋滟秋波,轻轻蠕一蠕双腿,听叮咚一声轻响,身子在水下便像一条妦美的蛇儿勾人魂魄。
庚武挑起秀荷被雾气熏得白润的娇颜,顿地把她红唇噙住。他不容她呼吸,已经扳过她的腰肢,温柔地抱拢在了身上。
都说女人家生过孩子之后就不得紧了,但秀荷与庚武怎生却更加默契起来,那深处愈深,有如摆渡的船夫在汪洋中迷了岸,随波逐流,骇làng拍击……
奶娘抱着篮子从偏院走过来,三只宝崽一路上和爹爹黏惯了,不看见爹爹不肯睡呀,咿呀咿呀闹起来就像个小市场。
走到门外正要举手叩,却听见窗内传来高低起伏的诡秘动静。女人疼痛的嗯嗯咛咛和着男人炽灼的喘熄,隐隐间又好像有水波在激dàng。
阿檀在花坛边做手势,说三爷和三奶奶在洗鸳鸯浴呢。三爷和三奶奶自从上一次拌嘴之后越来越“缠”了,从前是三爷宠三奶奶,如今三奶奶也勾引三爷,有时候趁人没注意,三奶奶还给三爷抛眼神儿呢,哎呀可妩媚。阿檀捂着嘴嘻嘻笑。
奶娘就不敢敲门了。
庚武弄着秀荷,夫妻二人痴缠忘却天昏地暗,把她湿哒哒抱到桌上,正要攥起薄毯将她擦拭,便听到门外传来婴儿“委屈”的稚嫩哭啼。
五个月了,学聪明啦,知道爹爹把姐弟三个当成宝儿,撒娇佯哭呢。
秀荷便叫庚武等等,轻捶他肩膀:“看都是你宠的,一个晚上不见你就不肯阖眼了。”
裹着衣裳开门出去,脸上的红粉还没消褪,不敢太抬头看人。
那篮子里三只小宝咧着红红小嘴儿,一边悠哉地吃着脚丫子,看见自己立刻就破涕为笑,果然是装哭呢。
秀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便对奶娘道:“进来吧,辛苦你被他们闹腾。”
“诶,不辛苦不辛苦,疼人得紧呢。”奶娘把篮子提进来。
满屋子散不去诡秘的味道,浴缸里的水也见了底,把周遭的砖地溅得一片儿湿。奶娘不敢抬眼睛。唷,她们乡下的女人们可不敢这样。从前在别家做事,那老爷少爷们对夫人少奶奶可都是冷淡的,一天在外头潇洒得见不到人影,回来往chuáng边一坐,两脚大刺刺伸开,少奶奶过来给他拖鞋,丫鬟端盆子给他洗脚,擦gān净了往chuáng上一躺,呼噜呼噜就打眠。哪里像三爷三奶奶这样“开化”,传出去羞脸儿。
鞠了一躬赶紧告退。
一张chuáng顿时被三只小崽排满了,可高兴,缠着爹爹咿呀稚语,说不完的话。
“呜呜~~”豆豆在中间,撅着小屁股,一直试图翻过花卷去缠爹爹。秀荷把他摁过来:“今天被端王忽视了,要从你这儿讨可怜呢,你抱抱他。”
庚武好笑地把豆豆放在胸膛上,逗弄着他俊秀的小脸蛋:“这小子从哪里蹦出来的,又腹黑又缠人,和你我都不像。”
秀荷可不许他说豆豆不好,嗔怪庚武:“你还真当自己是好人呀,我看他可像你,一个模子刻出来。”
勾划着花卷胸前的玉佩,目光空远远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庚武便把她柔荑握进手心,若有所思地勾起薄唇:“你今日倒是出乎我意料……然生意上的事,我亦不想太过于依附义父,商人就是商人,和官场牵扯太多反而拘束了手脚。因此若是你心中芥蒂依旧,其实可以不用太勉qiáng自己。”
52书库推荐浏览: 玉胡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