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嫁作商人妇_玉胡芦【完结】(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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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小袋huáng金早已被陆盏带去了棺材,发的毛家。

  庚武眉眼间浮起yīn鸷:“一堆狗屎往一块儿凑……这厮和那老王八蛋都欠收拾,须得好好治治他。对了,庄王府那个外甥大约几时回京?”

  “派人打听过了,说这二三天就能到。”

  “迂——”外头车夫扯缰拉绳:“爷,到地儿了。”

  庚武便撩开袍摆下了马车:“甚好,那你瞅准时机,给他府上老毒妇报个信。”

  “得咧,大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大张慡快应下,尾随其后。

  ……

  人世间朝夕变幻,xing命也如一只薄纸,前一瞬平平展展,后一刻风一chuī、雨一打,说没就没了。

  醇济府老王爷是在三天后过去的。去得突然,且不光彩。

  听说偷了庄王府外甥的两个外室,还把人弄大了肚子。也不晓得哪个多事的,跑府上给老王妃透露了风声,气得老王妃当场就带人撵上门。

  三个正在chuáng上颠鸾倒凤呢,衣裳都来不及穿,就叫一群婆子给扯到了大马路上。老王爷吃了药,底下的玩意儿消不下去,痛得嗷嗷大骂。老王妃也是被他气疯了,一边骂着为老不尊、骚狐狸,一边叫人揪着两姐妹打。正巧那庄王府外甥从营队里回来,见自个女人被欺负,上前就把老王妃抓起来煽了两耳光。

  好嘛,三边一打起来乱了套了,也不晓得是谁人踹了一脚,那妹妹当场就滑了胎,下面流了满裤子的血。心痛得老王爷连玩意儿也来不及捂,趴过去就喊“我的儿”。那外甥也是个家里缺香火的,看孩子流了,气得一胳膊就把老王爷煽飞。后脑勺磕在台阶上,当场不省人事。叫人抬回去,好容易几道银针把他扎醒,听说那外甥又把自个长乐赌坊的底细捅去了皇上跟前,一口气上不来,喷了满地的血。再后来没两天,就看到醇济王府悄悄预备起了白事。

  大早上人都还没起chuáng,孟谦胡同里就脚步声来了又去。成礼轮番派人来劝说,叫秀荷抱孩子回去认祖宗。叫她小郡主,说人都快过世了,当年就算有什么过错,到底是快死的人,您也别和他计较。就当发发善心,抱几个孩子过去给他看一眼,也好叫老人家阖眼睛。再则说,您过去,那就是认了您身份,太后那边再一抬举,今后您就是正儿八经的郡主。

  呵,郡主?那说自己和三只崽崽是野种小畜生的话,难道不是他老德寿传出去的么?秀荷才不稀罕做他们醇济王府的郡主。秀荷不肯去,坐在桌边喂甜宝:“我可不敢当,我就一酿酒师傅的丫头,哪儿有恁大脸面攀得上郡主?您认错人了,我和贵王府没关系。”

  一连来了几拨,秀荷都没动身,成礼那人面皮薄,到底没敢亲自上门请。

  听说当天晚上人就过了,第二天早上老王妃瞒着大儿子,叫人抬着棺材去庄王府讨说法。那庄王府气焰也甚,儿子孙子众多,闹起来场面好不热闹,叫京城百姓添了好几天笑话。到底是快过年,尸体搁久了不吉利,怕影响来年时运,第四天早晨就匆匆发了丧。

  “呜哇呜哇~~”外屋里婴孩哭啼声响亮,秀荷坐在桌边喝早粥,喝一口,那小东西就哭两声,再喝一口,又哭两声,断断续续止不下来。

  秀荷舀调羹的动作便慢了,晨起胃中酸水涌涌,手捂着胸口,不想被红姨看出来。怕被她笑,笑庚武爱和自己“缠”。

  红姨怎么会没看见,以为秀荷想孩子,便努嘴笑:“这就心疼啦?心疼去抱回来。”

  话还没说完呢,阿檀就已经把人抱进来了。

  “嘤嘤~~粑、粑~~”小东西睡得脸蛋粉扑扑的,挂两汪眼泪,一看见娘就扑腾扑腾地往前扑。自从被爹爹带了小半月,从此“粑粑”和“麻麻”就倒着叫了。

  红姨眯着眼睛往这边瞟,秀荷知道自己一旦抱过来,这女人就能把自己挖苦大半年,便不肯抱。叫阿檀送回去:“可是他又在耍什么花招?你告诉他,他要真不想养了,那就gān脆送回来,他好继续当他的光棍大老板。”

  “呃呜呜~~~”娘亲好绝啊,豆豆哭得不能自已了。甜宝看见弟弟哭,小嘴巴也瘪下来,三只小崽儿丹田气十足,大清早就闹成了小市场。

  阿檀抖着豆豆,为难得不行:“三爷他不在,昨儿晚上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哟,学会夜不归宿了,可能耐,你可知他去了哪儿么?”红姨挑着筷子,生怕还不够乱。

  阿檀支支吾吾不敢说,被秀荷一瞪眼,吓出来半句:“好、好像是西大街的蔓香楼……”

  那蔓香楼里胭脂香粉、纸醉金迷,姑娘们是上上等的,服侍是最最销魂的,一般有钱的爷儿可进去消受不得。

  “得,今后也别把孩子给他了,抱过来吧。”秀荷伸手揽住豆豆,放在盆子里和甜宝花卷排排坐。快八个月了,盘着小短腿儿坐得溜直,难得姐弟三只聚一块,立刻就咿咿呀呀滚成了一团。

  “啧啧啧……这醋味儿呀。”红姨媚眼儿飘来拂去。

  秀荷才不吃醋,娇颜上晕着浅笑:“有么?我怎没闻到。陈妈,gān娘她想吃醋了,你去给她端半碗进来。”

  话音才落,那叫陈妈的婆子却抱进来一打衣裳。

  问衣裳哪儿来的?

  婆子弓着腰:“爷说快过年了,给奶奶在霓裳坊定了全套,也不晓得合不合身,先抱过来给您试试。看哪里还需要改的,趁这几天煞煞尾脚。”

  秀荷不要试,说自己已经裁好了,不劳动他大老板费心。

  婆子很为难:“听说是色目人贩进来的好料子,断款的,爷托了熟人才给买到。”

  好命儿,瞧后生对她多有心。

  红姨挑着筷子喂豆豆,心中欣慰,嘴上却毒:“昨儿晚上跑出去销魂,儿子也不管,今早上不敢露脸,先抱两件衣裳回来疼老婆……这京城的风水也真厉害,三月两月就把他学能耐了。”

  秀荷听得不高兴,联想到那个中画面,胃里头又开始涌酸。叫婆子把衣裳退回去,他爱送谁就拿去送谁,她不稀罕。

  婆子只得抱起衣裳走,临出门前讪讪补一句:“亲家夫人也有一件呢,真是可惜了。”也不晓得是无心还是有意,手把衣裳抖了抖,只见色料新鲜繁复,看起来好不jīng致。

  红姨本来不屑,眼角余光扑见,连忙闷着声儿叫停:“嘛……拿过来给老娘看看。”

  个没立场的女人。

  秀荷好气又无奈,兜着豆豆站起来:“gān娘过完年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好了。”

  红姨一边套衣裳一边嘴硬:“臭丫头,你知道个甚么?折磨一个人,那就得剥他的皮,喝他的血,把他的身家老底掏光光。不穿白不穿,穿了也白穿……诶,这料子我瞅着好极了,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头一抬,人已经揽着孩子出去了。倔丫头,还说不吃醋,看被那匹láng吃得死死的。

  婆子空着手回外屋转述。

  庚武在镜前洗漱,剔着清削下颌上的浅茬:“哦,那么她回了什么?”

  “奶奶说叫红姨过完年赶紧回去。还叫爷您把衣服收着,说留给将来外面的女人。”婆子惴惴回答。

  “呵,她那是说反话。”庚武jīng致嘴角勾起一抹促狭,见脸容洗净,便换了一袭居家长袍出去。

  “唔……”院子里秀荷正在花坛边小呕,忽而一低眉,脚边多出来一道墨黑长袍。看到庚武站在身旁,俊逸láng脸些微憔悴,像一夜没阖眼,便不想理他:“去哪儿了,孩子也不要,哭了一早上。”

  “麻、麻~~”豆豆八爪鱼一般扑向爹爹。

  庚武伸手揽过孩子,狭长双眸里噙着笑:“去喝花酒了,忘记了时辰。”

  “德行。”秀荷剜他,要把孩子抱回来。豆豆却不肯,撅着小屁股直往庚武的怀里缩。

  不愧是我庚家的好儿子。庚武趁势把秀荷亲了一嘴:“我娘子今天看起来真美……方才是在呕酸么?近日常看见你吐,可要请个大夫看看。”

  那眸光潋滟,像是能把人秘密dòng穿。秀荷才不想现在被他看出来,回头望望屋里,见红姨还在试衣裳,便推着庚武道:“受了寒,吃不得油腻。走开啦,一声香粉味,我不要你管。”

  庚武却不肯走,修伟身躯把秀荷去路遮挡:“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管你谁管?……快告诉我,可是又怀上了。”

  二人目光对视,他眼里满满欣喜,她眸中怨气还未消泯,想他一夜花楼,不想理,恨不得抓他挠他。

  “才没有,三个还这样小,再来一个我可要打掉的。”秀荷捺着声儿,不想给红姨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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