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újú也不再穿金色灯笼裤了,眼泪鼻涕的,索xing恢复少妇打扮,随随便便的毛衣长裤,但是看上去反而清慡得多。
她跟薇薇说:“……他外头有了人,嫌我什么不好?我又不贴娘家又不赌,又不失礼于他,是,我生不出儿子,但是没有儿子也不见得就我一个人负责,就这样把我置于死地?哪有这样的道理?”
薇薇自然很同qíng姊姊,但是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她才好。
过了很久薇薇说:“姊夫不过是逢场作兴,这么久的夫妻了,他不会舍得离婚的。由我去做一次中间人,听听他怎么说。”
jújú不肯:“中间人?什么中间人?是我要同他离婚,我不需要人替我说项!”
薇薇忍不住问:“离了婚你gān什么?我尚可以去办公,你打算陪四个女儿读书?气当然要争,但也不能够意气用事,凡事要考虑到后果。”
jújú呆住了。
薇薇说:“大姊,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她叹一口气。
jújú旁徨起来,“小妹,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去问问大姊夫地想怎么样。”薇薇说。
jújú忽然说:“小妹,还是你好,丈夫穷有穷的好处,至少他不会变心。”
薇薇被她大姊整得啼笑皆非。
大姊夫有他的苦衷:“你大姊跟本没有心机维持一个家,天天往外跑,约了太太们逛街喝茶。”
他诉苦,“参加一些莫名其妙的妇女会,我起chuáng的时候她还没醒,我睡的时候她还没回来,我们唯一见面的机会,便是双双赴宴的时候,外头不晓得内qíng的人,还以为我们夫妻顶恩爱呢,你说惨不掺?”
薇薇默默的听着,总之双方都有错。
现在大姊夫的女人是他的秘书。
“至少她关心我,对呀,她相貌与家势都比不上jújú,但是她关心我冷暖。”大姊夫解嘲的说。
“你打算离婚?”薇薇问。
“离婚谈何容易?”大姊夫回答:“我一直没提过离婚两字,这是你大姊在嚷嚷。”
“你打算娶妾?”
大姊夫苦笑,“有谁肯曲居妾侍?”
“你到底想怎样呢?”薇薇急了。
“老实说:我最向往你同若晶的生活,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心无旁-涤竣狻d。”
捱薇讶异,“奇怪,怎么现在每个人都羡慕我们?”
“真的,若晶足可自傲,你嫁他是为了他的人才,不是为他的钱,你对他有信心,肯与他一起同甘共苦。”
薇薇说:“谢谢你,大姊夫。”
“薇薇,我时时佩服你意志坚定,像上次,妈不是要接你回家吗?换了jújú,早哭着回去了,倒底念过大学的女孩子不一样。”大姊夫竖起了大拇指。
薇薇有点惭愧。
“那你跟大姐──”
“十多年的夫妻了,”他感喟,“四个女儿,我不会跟她离婚,我只希望她给我一点自由……”
“没有女人肯给丈夫这种自由。”薇薇抢先说。
大姐夫转过了脸。
薇薇柔声说:“大姐夫,你看女儿的面上,我回去跟大姐说,叫她都改了,好不好?”
“你大姐有一份像你,我也不会做对她不起的事。”
薇薇再说:“那大姐夫当给我面子吧,与那位小姐分开再说。”
“我回家跟jújú也无话可说。”
“两夫妻怎么无话可说?嗯,我去叫大姐加紧练习说话。”薇薇笑。
这对夫妻,总算又暂时被拉拢在一起了。“谁也不能担保日后的事。”葛太太疲倦的说……
jújú这边刚摆平,菲菲又出事了。一位女歌星找上门来与她开谈判,叫她把丈夫让出来。
若晶对薇薇说:“你家好热闹呵。”
薇薇白他一眼,“你也来趁高兴好了,如果有女人叫我把你让出去,我立刻替你收拾行李,叫你滚蛋。”
若晶说:“你确有资格叫我这么做,可是我滚到什么地方去呢?我心在你这里,空心菜怎么活呢?”
藤薇没想到这老实人也会说这样làng漫的话,心头顿时一阵甜蜜。
菲菲的家现在像战场,乱不堪言,她牌也不打了,躺在chuáng上闹病。
二姐夫比大姐夫更不如,索xing跑去跟那小歌星同居,离婚势在必行。
葛太太为两个女儿奔波,只得叹道:“怪不得人家说生女儿是赔钱货,我烦死了。”
葛太太看着薇薇一会儿,跟她说:“每件事都得付出代价,薇薇,你虽然辛苦一点,但至少有自主权,幸福在你自己的掌握中。”
薇薇说:“二姐他们索xing离开了也好,才三十不到的人,哪里没有出路?也许她从此戒了打牌也说不定。”
葛太太说:“你呢,你要小心若晶。”
“他?”薇薇感喟的说:“我不相信男人有钱便会作怪,我觉得夫妻之间的权利及义务分配要均匀,最忌养成一面倒的qíng况,像大姐与二姐,根本对家庭没有参与,专修吃喝玩乐,养了孩子便当丰功伟绩,久而久之,丈夫对她们失去尊敬,这才是致命伤。”
葛太太点点头,“以前我不看好你这段婚姻,如今看来,最健康的是你与若晶了。”
薇薇说:“妈,我也要回去了,今天海家有喜事,要去喝喜酒。”
“多辛苦,”葛太太说:“乖孩子,你真是乖孩子。”
薇薇与母亲紧紧的握住了双手。
薇薇吁出一口气,这头婚事,熬了近两年,总算获得家人的支持了。午夜飞行
莉莉说要到三藩市来看我,我为此兴奋了好几个星期。
自从去年我到三藩市州立大学念书以来,与她感qíng只靠一星期一次的三分钟长途电话维系,她很少给我写信,老说没空。
离开香港之前,莉莉算是我的密友,我们一起走了有三年,分手的时候,她却没有依依不舍,我冢里人都不喜欢她,特别是妹妹,很露痕迹地表示不满──
“……哥哥回来,她便多一个留学生男友,哥哥不回来,她也不愁寂寞。”
莉莉与我同一届中学毕业,她参加了电视台主办的训练班,因为长得漂亮,非常抢锋头,照片一下子便登满了娱乐刊物。
大抵女孩子xing格善妒,所以妹妹才会说这种话吧。
做演员也是一种职业。我并不反对。
去年暑假我回过香港一次,莉莉抽出很多时间陪我,算是难得的了,当时她正在演一部长篇连续剧,担任第二女主角,戏份很吃重,第一女主角是当红的旦角,叫丁萍,莉莉带我去录映室,介绍我认识。
那丁萍三十来岁年纪,虽不算漂亮,却非常有风韵,笑脸迎人,打量我一会儿,转头跟莉和说:“这么好的男朋友,要珍惜啊。”很帮忙我的样子。
我有点感激。
后来莉莉跟我说:“你别合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大女儿十五岁,跟她一样高,她在人前认三十一岁,我看她是有三十六七,保养得不错,现在有一个年纪轻、做律师的男朋友,所以她打扮得很青chūn,老穿一些低胸的衣裳嘻嘻哈哈……也不知内心世界如何,有时我觉得她很可怜,女人……就靠那几年青chūn维系着一切,若不好好利用青chūn,后果堪虞。”
我很不以为然,也许对女明星来说,青chūn是最重要的,但你几时听说过女律师女医生女议员担心过青chūn不再呢?但是没说出口,怕得罪莉莉。
我记得我问:“她们没有排挤你?”
莉莉耸耸肩,“挤死了我,难道就给我知道不成?公司目前对我不错,我已心满意足。”
犹豫了一刻,我又问:“你不会学她们吧?”
“学她们什么?”莉莉睁大了眼睛。
“私生活乱成一片。”
莉莉一怔,没有回答。
过一会儿我说:“为了我们的将来,你要特别爱惜自己。”
她仍然没有回答。
暑假完毕,我重返三藩市,每周末与她通话。这笔电话费对我来说,是相当重的负担,为了它,我节衣缩食,连啤酒也不舍得喝,为了莉莉,一切还是值得的。
上月初,她跟我说:“公司派我出外景到三藩市,来看你好不好?”
“太好了!”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到?”
“到了打电话给你。”
我问:“公司很重用你?”
“当然。”她说:“到时候见吧,不多讲了。”
我就一直等到现在。
后来再跟她打电话,就接不通。
我问妹妹关于莉莉的近况,她坚持不肯透露一句半句。
妹妹在信里写道:“你要是爱她,就不要听那么多闲言闲语,恋爱中的人只宜相信直觉。如果有一天林莉莉成为我的大嫂,我说她坏话也没用,如果有一天你们俩chuī了,我又何必说她坏话?”
我被妹妹整得啼笑皆非。
幸亏昨夜,莉莉主动给我拨了一个电话。
我问:“急坏我!为什么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