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今日说离婚,明日又与子女搂成一堆拍合家欢照片,专拿倒霉的第三者来开玩笑。
自第一天开始便说离婚离婚离婚,之后的一千多个日子,天天有不同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不能够离婚,元元听得双耳走油。
「生什么气呢?」他大惑不解。
「我没有生气。」
「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行,我还没有下班,记得吗,我是受薪阶级,职业妇女,我老板会找我,无故失踪当旷工论。」
「但是以以前——」
以前她太服从他。
她微笑,「现在社会要求不一样了。」
「下班我来接你。」
「我已经约了人。」
王某忽然明白,「你要疏远我。」
元元不答,她站得离他远远的,双手抱在胸前。
「抑或是要给我一点颜色看看?」王氏悻悻然。
「我今天早就约了人。」
「我不会爬在你面前求你。」他警告元元。
元元拉开门,「我相信你也不会。」
他不得不走,于是仰起头,踏步出去。
元兀不能想象她以前怎么匀得出时间来敷衍他。
可怕!这样猥琐的一个人这样猥琐的一件事。
她摇摇头,赶这一天的工作。
傍晚,那人的电话又来了,元元因约了林思聪,同秘书说,「说我已经走了。」
他一直同元元玩手段,所以认为元元这次也是同他耍同样的把戏。
元元哪里懂得耍花枪,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要花很多的时间,还得有极大的天份才能有成绩,她遗憾,章元元连皮毛都不会。
思聪不知道这是元元的生日。
他问元元:「所有的手套都丢掉了?」
元元说:「我不觉得冷,奇怪。」
「那就不要戴好了。」
「你不喜欢我戴手套?」
「细节不大重要,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那天她一进来他就注意她,所以才发觉她漏了手套,他有心藉机向她搭讪。
女xing身边零件多,掉东西的机会也多,他时常发现车里桌面有零零碎碎的东西,多数顺手拨进字纸箩算数,懒得去追溯物主。
元元与她的红手套是不一样的。
况且,它会自动走进他的口袋里。
恩聪本来怀疑元元故意趁他不觉轻轻把它塞进他口袋制造第二次见面机会,后来越来越觉不象,她不似工心计的人,况且,他也不值得她那么做。
分手时元元问:「明早顺路吗?」
「同样时间在这里等你。」
元元没想到王某人会在楼梯角等她。
她并不害怕,只觉诧异,「喂你还不回家?当心有人不放过你。」
「我已经同她说过了,要离婚。」
元元笑出来,离婚竟成为他的口头禅了。
「回家吧,」元元劝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大家都累了。」
「那年轻人是谁?」
「一个朋友。」
「爱人?」
「不不不不不,谁有空谈恋爱,十划还没有一撇,我只想认识一些新朋友。」
「元元,我们结婚吧。」他还想挽回。
元元心平气和的说:「怎么结,单方面申请离婚就需要五年时间,你误会我想同你结婚,所以一直拿这个来做饵,事实不是这样的,我若单想结婚,自然会同没有家室的来往,你辜负了我的时间心血感qíng。」
「元元,我会补偿你。」
「不用,我没有失去什么,反而赚得智慧经验,」她停一停,「再见。」
元元发觉她的口气像平平,她用锁匙开启大门,迅速关拢。
这样冷的天气,额角都冒出汗来。
太长的日子让他为所yù为,元元曾经做过感qíng奴隶,脱了身才知道惊险。
她用背压着大门,象是怕有人会闯进来。
搬家,一定要尽快搬家。
电话铃骤响,元元吓一大跳。
她不敢去听,不管是谁,用垫子压住铃声,匆匆逃进房间去。
第二天就找到平平商量找房子搬。
平平说:「还租?买一间公寓吧,又保值又可以住,一举数得。」
姐姐说得再正确没有。
以前老觉得会有人接手来照顾她的生活,故此一切都是暂时xing的,薪水全用来妆扮,遇有哪天心qíng不好,就飞到外地旅行,一掷千金,发泄一番。
现在真的到了好好为自己打算的时间了。
不然的话,小林还真会看不起她,
元元吁出一口气。
姐姐笑说:「你那脑榫,象是忽然生拢了,现在我不必替你担心。」
接着一段日子,老王一直找她,她一直避他,她搬了家,他只知道她办公地点,有头有脸,也不方便上来,再送了几天花,不见回音,十分恼怒,也索xing冷下来。
幸亏没有离婚,他想,这年头这些年轻女孩子,哪里有长心。
难得的是,双方都很庆幸。
元元不大戴手套了。
即使下毛毛雨,呵气成雾,她都没有再戴手套,也不觉得很冷,徒手做事灵敏一点,不论抓笔、翻报纸开车门,都比较方便。
周末元元把一只只箱子打开,整理衣物,找出十来廿双手套。
林思聪在一旁帮她,蔚为奇观。
元元数一数,单单不见那双红的。
红手套呢?
「它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林答:「是这个样子的,急看要找,永远找不到,找得心慌意乱,找它一千次,都没有用!嘿!等到不要它了,它偏偏就在眼前。」
元元笑,「说那么大篇,你的意思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从不费工夫。」
小林忽尔紧张起来,笑说:「我怕它们走到不知道谁的大衣装里去。」
不过天气也渐渐暖和了。
一日元元走在马路上,看到行人道边有一只孤零零的手套。
她没有把它拾起,她只看了它一眼,随即过马路去办正经事。
元元连自己的红手套都无暇兼顾。
她好象再也没有看见过它们。
不过不要紧,冬天再来的时候,她可以握住小林的手取暖。
她不担心。启事
中午。
小郭侦探社。
琦琦在吃三文治,为着保持办公桌清洁,她在桌面铺了一张报纸,边吃边读新闻。
小郭喝一口茶,问:「有什么好新闻?」
「新闻哪里有好有不好,登在报上,一切已经发生,无话可说,只有接受。」
琦琦的触觉一向与她的年龄容貌不调协。
小郭看她一眼不出声。
「有了,父子脱离关系启事:本人与长子于刊报日起,脱离父子关系,今后该子所gān任何瓜葛事务,概与本人无涉,爰郑重声明。」
小郭笑,「这就很严重了,他得罪下天,也得罪了父。」
琦琦说:「表面看也许是。」
「还有真相不成?」
「有,可能是遮掩事实的一种手法。」
小郭奇问:「事实如何?」
「也许这是一个孝子,甘愿把所有华洋纠葛包揽上身,做一个代罪羔羊,为整家人顶缸。」
「你的意思是,这家人出了事?」
琦琦笑,「本市这两年风风雨雨,名门望族出纰漏的可真不少,今日李家,明日邱家,郭氏、林氏、萧氏、统统接受调查,株连甚广,法庭外头停泊的豪华座驾车比任何时间为多。」
小郭点点头,「你的连想力很丰富。」
「谢谢赞美。」
小郭有点感触,「琦琦,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看事qíng,不能只看外表了?」
「自从我们长大成人之后,」琦琦说:「如果只看外表,目光太过肤浅,会遭人愚弄谈笑。」
「琦琦,我是否一个快乐的人?」
琦琦打量他,细细分析道:「照表面看,你无名又无利。人才相貌都很普通,又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小郭不服气,「好,够了,对不起我打扰你,我收回我的问题。」
「听我说下去好不好?」
小郭拿张报纸遮住面孔。
「表面上看,郭大侦探,你好似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快乐的事qíng,但是,」琦琦加重语气,「但是,我却认为你会比很多人快乐。」
小郭放下报纸。
「第一,你有健康的身体;第二,你有稳定的收入;第三,你有许多好朋友。」